“阿娘,你是想姐姐了吗?”金秀秀安慰娘亲,“姐姐在信中所述,她在宫中生活无忧,阿娘也无需太担心。”
金李氏抹了一把眼泪珠子,难得坦诚的对女儿说:“我是想起你爹了。”
“爹?”金秀秀觉得这个词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那个男人死去足有六年之久了,金秀秀甚至以为,她娘该跟自己一样早已将他遗忘。
“傻孩子。”金李氏摸着女儿的头,眼底泛起慈爱的光,“你娘嫁入金家,就是金家的人,死后也是要与你爹在阴间团聚的。”
在金李氏心中,夫妻是同根,哪怕不是同年同月死,去了阴间仍是做夫妻。
金秀秀垂着头不答话,她实在不想提及她爹。
“孩子,你长大了。”金李氏望着小女儿,心中默算她的年岁,“你都已十六岁,该找个婆家了。嫁了人,你就慢慢会明白夫妻间的承诺。你爹哪怕再不好,他终究是你爹。”
金秀秀的脸蛋跟着就红了。
金秀秀模样清秀,又读书识字,自打她及笄以来,上门说亲的人倒是络绎不绝,但是金秀秀都摇头拒绝。
“娘,不说这事儿了。”金秀秀羞答答的捂住脸。
这一次,金李氏却不打算由着女儿。她苦口婆心的劝:“秀秀,别任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成大了岂有不嫁人的道理?再说阿娘老了,到那一天闭上眼睛找你爹去,留下你一个人在世上岂不是孤零零的?”
“女儿宁愿一辈子陪着娘亲。”金秀秀细声说。
望着女儿的娇憨姿态,金李氏忽地想深了一层,她沉下面孔,很严肃的发问:“秀秀,你该不是恋上贤王爷吧?”
金秀秀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娘好像说中了她的心事,但又好像不全是。
这些年来,金秀秀一直景仰着贤王爷,在金秀秀心目中,他是如天人一样的高不可攀,任何不切实际的痴心狂恋都是对他的亵渎。
金秀秀心里很清楚,她是配不上贤王爷,所以从不敢存不该有的心思。
“阿娘,女儿自知自己的身份,岂会如此糊涂?”金秀秀态度很诚恳,“女儿只是嫌弃前来说亲的人家太低俗,一时没有中意的,女儿宁愿留在你身边多陪你两年。”
金李氏听女儿这么说,心中的疑云就散去了。
金李氏丧夫之后,一直跟小女儿相依为命,一时半会让小女儿嫁人,她心中也是不舍。
母女俩这番谈话之后,这个话题就没再提及了。金李氏心想:女儿的婆家慢慢找不迟,找到良人才是最紧要的。
事情一耽误,又过了大半年。
金秀秀已经是满了十七岁的大姑娘,她的婚事耽误不得了。
恰逢又有媒人来说亲,这次介绍的是一户家境还算殷实的农家,祖上留有几亩地,闲时还能收租。
“秀秀,这户人家还不错,是踏实过日子的人。”金李氏拿着媒人送来的画像对女儿说。
金秀秀瞅了一眼画像上普通的男子,内心里翻不起半点波澜。她不能拿任何人跟贤王爷相比的,在那个貌若天人的男人面前,任何人都只是尘泥。
画像里的男子面容憨直,五官端正,金秀秀也就默许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