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最后一天,董高逸在朝堂上论功行赏。
梁奕自然是头功一件,其次下来就是元于,胥武等将军,自然少不了虞谭,袁池等人,就算驻守在都城的公孙岩都得到了称赞,而失魂落魄的仿佛只有贵为大将军的卢谷。
当场就对这些立下大功劳的将领进行了赏赐,但是在场的大臣都知道赏赐并不是全部,比如说梁奕仅仅得到了几句夸奖,甚至连一点儿实质性的奖励都没有,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董高逸在朝堂上没有解释,不过众人都知道这看似复杂的背后,其实是很简单的情况,无非就是给卢谷最后的机会而已。
马上就是过年,在这时候对卢家动手的话,哪怕是看不惯的都会有一些意见,毕竟春节乃是一年之中最喜庆的日子,连说打就打的战争都可以停止,何止是这些小事情,现在的卢谷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适合在这时候说什么不好的消息。
然而卢谷占着这个位置的话,就让董高逸无法对一部分将领进行实际的奖励,所以在今日的朝堂上给了卢谷一次思考的机会。
让他选择,是节后主动来说,还是节后帮他来说,当然两个选择最后产生的结果和影响都是有差别的,就要看他愿不愿意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这个春节,梁府也是热闹非凡,这也是搬到都城来的这些年最热闹的一年,不仅是梁奕在府上,更是因为他的功劳,让一些大臣无论如何都要来拜访一下。
卢谷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此事再没有转机的机会,既然如此还不如有点儿自知之明。
所以原本不会来的他都来了梁府,梁奕也没有想到他回来。
站在门口,梁奕笑着上前迎道:“卢谷将军,稀客。”
“哈哈,以后你就别叫我卢谷将军,直接称呼名字便是,只是站在这门口,莫非不欢迎我的到来不是?”卢谷哈哈大笑道,丝毫没有其他的意思。
“哈哈,教训的是,请进。”
梁奕还以为他是来闹事的。
今天是春节的倒数第二天,这两日不断有大臣或者是其他人前来拜访,这让梁奕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接一部分同样不行,除非是元于,袁池这样的。
全都接了吧,谁知道他是来闹事的还是真心拜访的,而且有的人根本不值得让他进来,或者是根本没有被招待的资格,再有就是拜访的人这么多,全都接了梁奕还要不要做自己的事情。
要知道这段时间很多人都盯着梁奕这里,万一是图谋不轨的又该怎么防备,所以这段时间梁府这边的巡逻都加强了两倍之多,为了避免被其他人说是恃宠而骄,并没有让直接巡逻梁府附近,当然这里面巡逻的还有平绍,何余等人,不会有大问题。
一个都不接的话,又会有人在私底下讨论,认为梁奕这是因为打了胜仗,又有皇上的宠爱,自然可以有恃无恐,实际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招架不住这些人的议论。
实际上谁都挡不住这样的交谈,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传到董高逸哪里去了,如果太严重的话肯定会产生其他的想法,这对梁奕来说肯定是不愿意看见的。
所以想来想去,最终梁奕决定在府上摆出宴席,来款待这些想要前来拜访的,而他则是根据这些人的身份进行了邀请,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允许这些被邀请的人带一些心腹前来,如此一来没有得到梁奕邀请,又没有得到被邀请官员的邀请,谁还会好意思的传出来。
和卢谷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他毕竟是大将军,无论如何不邀请的话都说不过去,所以梁奕还特地送了一份过去,原本以为今日不会出现,没想到出现在这里,这样反而让梁奕更加的放心。
卢谷能来就说明他已经想清楚。
来的客人都落座之后,宴会才正式开始,刚进行的时候众人都还比较矜持,各自坐在位置上喝酒,喝茶,到了后面的时候,一些关系不错的大臣这才聚集在一起。
半个时辰后,一直沉默的卢谷端起酒杯对着梁奕说道:“梁大人,不得不承认南齐能够有你这样的官员是大幸,而我卢谷遇见你反而变成了不幸,实在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局面,但是通过这一战过后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今日前来不仅是参加宴会的,同时是来与诸位道别的。”
“卢谷将军要离开都城?”梁奕吃惊的询问道。
“没错,所以说今日来是为了道别的,当然要离开的只是而已,我卢家的子孙还是会留在朝廷继续效命,当初刚入军的时候,随着大军四处奔走迎敌或是主动出击,就有过一个想法,希望能够好好的将这些地方游历一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又趁着我还能够走出去,为何要一直留下来养老不是?”
说完卢谷再次笑道:“还有就是以后都不必叫我将军,直接称呼我姓名就行。”
“万万不可这样说。”
“无妨,既然这话都说出了口,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今日在这里待得还算不错,希望我们日后还有机会相见,这就先告辞了,来,诸位干杯。”
卢谷说的这番话周围的人听的是一清二楚,在场的众人纷纷举起了杯子,和卢谷一饮而尽。
在他起身的时候,梁奕跟着一块儿起身道:“卢谷将军,我送送你。”
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后,卢谷又才回过头来说道:“梁奕,有件事要给你说清楚,当初我卢家历代的祖训就是要帮助南齐崛起,然而这些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做到的,包括我在内同样没有做到,然而现在南齐朝有陛下,有你,有元于将军,有公孙岩将军,想必崛起是迟早的事情,我离开后希望你能够指点卢家儿孙一些。”
谁都没有想到卢谷会走的这么迅速,甚至没有一点儿报复的想法,和以前有这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