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刘长生得到了大梁府准确的消息,同时还有其他各府送来的,情况远比信上和想的要严重的多,他知道没有继续拖下去的可能。
私交好是朋友之间的事情,此事往小了说是关乎皇上的,往大了说是关乎整个南齐朝百姓的,作为户部尚书不能为皇上分忧是失职。
高鸿从刘长生手中接过折子后进了大殿,小声道:“陛下,这是刘长生大人递进来的折子,说是有要紧事。”
“拿过来吧。”
“是。”
董高逸随后打开看了起来,前面无非是客套词并没在意,朝着后面看去他的脸上越来越难看,一旁的高鸿不清楚信中内容,但知道能让皇上如此震怒的最有可能的还是官员的贪墨问题,而且是户部尚书递上来的,奏折内容不会虚假。
“刘长生此刻在何处。”
“回陛下,还在殿外等着。”
“让他进来。”
刘长生进来的时候拿在手上晃了晃说道:“这是你亲笔所写?”
“是微臣亲笔所写。”
“既然是亲笔所写那里面的内容也是你知道的?”
“知道。”
“那好,知道那你肯定清楚,这里面的内容就是真的,你作为户部尚书就要对此负责。”
刘长生直接跪地道:“启禀皇上,信上内容全部都是真的,月初臣收到大梁府两名知县的书信,上面便是关于这些的记录,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微臣并未提及,只是让人赶紧去询问其真伪,等户部的人到了合石县后才发觉问题更为严重,百姓们根本没有得到解决,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董高逸只是有些不相信而已,前面刚赏赐了大梁知府林仁钊,不到半月便传出是假消息。
“这两位知县现在身在何处。”
“回皇上,两人都在殿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答话。”
徐闻皆和方永谭小心翼翼进入大殿,两人还是第一次来皇宫,之前的科考都没有考中进士,知县还是慢慢熬上来的,皇宫都还是第一次,更别说这里是皇上临时休息的大殿,对二人而来能够保持镇定已经是不容易的。
进来后便跪地道:“合石县令徐闻皆叩见皇上。”
“长梁县令方永谭叩见皇上。”
“起来说话。”
“谢皇上。”
“信上面的内容朕已经看过,你二人现在详细道来。”
梁奕觉着和两人有眼缘,小声提醒道:“实话实话就是,不要弄虚作假。”
徐闻皆以为梁奕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还是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道:“回皇上,合石县除去驻守将士,大小官员和官差外,户籍合计人口一十四万九千六百一十人,这次干旱涉及整个合石县,导致今年颗粒无收,百姓们先前所食是存粮,后来受灾情况遍布开来,存粮很快就被耗尽,就有无家可归和饿死之人,短短一月时间死亡一万一千余人。”
“后来朝廷拨付粮食和银两,原本想着可以度过难关,可没想到最后送到衙门的只有五千两银子和三万人的口粮,而且其中有很多烂掉的粮食根本不能食用,不到十日再次耗尽,微臣去过州里和府里问过,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多余的,最后不得已只得书信一封请求户部能再拨付一些粮食。”
没有回复董高逸看向方永谭道:“长梁县的情况如何。”
“回皇上话,长梁县除去驻守将士,大小官员和官差外,户籍合计人口二十万零一千两百人,分得银两一千两,粮食十万石。”
“你们说这些可都有证据。”
徐闻皆和方永谭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清单以及一些粮食,梁奕接过后将其放在董高逸面前。
董高逸抓起桌上的粮食放在眼前看了看,紧接着又闻了闻,的确有腐烂的味道。
放下粮食又拿起清单,记录的东西不多,但银两五千两这几个字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并且上面盖有知州的印章,旁边还盖着知县的印章,意味着这份清单知县和知州都是知情的,另外一份方永谭的与其相同。
看到这里董高逸已经明白这一切并非是假,不仅在大梁府有这般问题,其他地方同样有这样的问题。
“刘长生,你说说那日大梁知府林仁钊所言,还有户部拨付给大梁府的银两以及粮食的数量,最后做个统计。”
“回皇上,户部一共拨付给大梁府一百万两银子,以及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上好粮食,根据记录整个大梁府的存粮共计价值在五十万两左右,共计二百万两银子,据林仁钊当日所言纳捐银两在一百万两,两者合计共得三百万两银子。”
“好一个三百万两银子,到头来合石县分得五千两,长梁县分得一千两,这两个还是受灾极其严重的县,那些稍微好一些的县岂不是只有几百两银子,林仁钊就是这么哄骗的。”
闻言刘长生赶紧说道:“皇上,这纳捐和拨付的银两虽然要经过林仁钊之手,不过分配却是下面人做的,林仁钊不知情是有可能的,还请皇上明察之后再做定论。”
董高逸却是摇头道:“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分配是下面人所做,不过这印章总需要林仁钊亲自过问,哪怕此事与他不知情,也是玩忽职守,该定失职之罪,亏得朕还要赏赐于他,看来惩罚都是应该的。”
刘长生在示意两人先离开后,又才说道:“可是皇上,这林仁钊毕竟刚得了赏赐,这会儿就派人前去大梁府查证岂不是前后矛盾,而且一旦没有查出林仁钊有任何问题,岂不是会让其他官员们寒心,此事还请皇上三思。”
“这个林仁钊先放在一旁,先说说其他几府的情况如何。”
“回皇上,其他几府同样有问题,只不过比起大梁府来要好很多。”
“朕知道了,此事先放着,朕要好好想了想,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梁奕明白董高逸对于这些官员的所作所为是知道的,他心里很清楚银子的去处,为何不挑明还是有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