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忙把刚才问询乔森的情况做了汇报,王志刚笑了,看着乔森道:老同学,我知道你刚才和他们提我,是想表明和我的关系,让他们手下留情。只是老同学,虽然我们私交甚好,可我现在只能公事公办了,没办法,如果你真有什么事,还是交代了吧,我们的规矩你都是了解的。
乔森看着王志刚:老同学是在审问我吗?
王志刚摇摇头:不,是在约谈你。
既然是约谈,那我无话可说。
你应该有话要说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想让我说出那个40亿的大项目,你跟我打招呼给冯氏集团的事吗?
王志刚又笑了:老同学可真幽默,怎么说出这话来了?不错,那个40亿的项目,我是提醒过你,但我是提醒你要秉公办理,不要做什么私下交易,不然会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可我的苦口良言你就是听不进,这不被人家告了,我现在作为调查组长来办这个案子,说实话是很为难的,既不想眼看着老同学滑入深渊,又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职责。
乔森看着王志刚:老同学讲话做事可要凭良心。
我说话做事从来凭的都不是良心,是法律和规定。王志刚正义言辞。
乔森一阵悲凉,老同学在利益面前黑白颠倒,什么都不顾了,沉默片刻道:就凭那封信,你们就认定我和四海集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个算是证据?
王志刚道:我们办案向来都是证据确凿,这封信里说的很明白,柳叶子为了得到那个40亿的项目,给你送了很多钱,而且信里说的很具体,那些钱是装在库尔勒香梨箱里的,还有,这一箱钱并没有直接送到你家,而是送到了你父亲那里。
污蔑,你们这是污蔑。乔森气愤地叫起来。
老同学不要激动,我其实也不愿相信这信里的内容是真的,从同学的情谊出发,我巴不得你安然无事,但职责所在,又不得不做我该做的事。王志刚慢条斯理道。
你怎么能证明这些?就凭那封信?乔森道。
当然不会,我们办案从来都是要物证齐全。
那你们拿出物证啊。乔森冷笑。
王志刚微微一笑:老同学既然非不承认,那我只好给你看一样东西了。
什么东西?
稍等,来,给乔市长倒杯水。
有人端了杯水放到乔森跟前,乔森看了一眼没有动。
王志刚接着递过来一支烟:老同学先抽支烟。
谢谢,我不吸烟。乔森淡淡道。
王志刚和颜悦色道:按说凭咱俩的关系,这个案子我本应该回避的,可单位人手紧张,上面指派我来办理,我也没办法,我实在是不愿看到今天这个局面发生啊。
乔森哼笑一声。
一个男子抱着一个纸箱进来放下。
王志刚一指箱子:老同学看这是什么?
乔森看了一眼:库尔勒香梨。
你真的以为里面是库尔勒香梨吗?王志刚微笑道。
那是什么?
你真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那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这里面满满一箱子钱。
乔森警觉地看着王志刚: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老同学马上就会明白的,你知道这箱子是从哪里找到的吗?
哪里?
你父亲家里。
乔森浑身一震,使劲摇头大叫:我父亲家里怎么会有这个?绝不可能。
老同学不要激动,这可是我的人刚从你父亲家里带过来的。王志刚不紧不慢道。
这不可能,我父亲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多钱,这箱子里的东西绝对不是钱。乔森不可思议道。
是不是打开就知道了。王志刚冷冷道,扭头看着手下,打开。
手下开始撕纸箱胶带。
王志刚很得意,计划进行地很顺利,冯鹤年配合地很默契,大家都知道这个纸箱是从乔森父亲家拿来的,只要箱子一打开,就和信里的内容吻合,铁证如山,到时候老同学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纸箱打开,大家伸直脖子看,乔森也瞥了一眼。
王志刚不看纸箱,直勾勾看着乔森,他期待着老同学脸上出现自己意料之中的惊愕和愤怒,想第一时间享受由此带来的快感。
可奇怪的是,老同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嘲讽地看着他。
王志刚一愣,低头一看纸箱,顿时一怔,艾玛,纸箱里怎么是香梨?
其他人也都有些意外。
咦,是香梨,不是钱啊。
难道搞错了?
没搞错,老爷子明明说这就是柳叶子安排人送的那箱水果,客厅里就只有这一箱。
听着大家的议论,看着乔森嘲讽的表情,王志刚脑子里发懵,怎么回事?冯鹤年出什么差错了?
乔森看着王志刚:这就是你的物证?
王志刚有些难堪。
乔森松了口气,从刚才和王志刚的对话里,已经判断出自己被栽赃了,很可能是有人以柳叶子的名义,打着送水果的名义往父亲家送了一箱钱,如果这纸箱打开是钱,那正好和信里的内容吻合,正好给了他们坐实自己和柳叶子有暗地交易的口实,那自己还真难以说清这事。但现在箱子打开是香梨,王志刚还有什么理由栽赃自己呢?
乔森突然意识到,或许有人在暗地帮自己,通过什么暗地的操作破坏了王志刚的阴谋。
但这人会是谁?乔森一时想不出。
王志刚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出去。
随后有人跟出来小声道:头儿,怎么办?让他回去?
王志刚转身看着手下,沉思片刻,摇摇头:留下继续谈。
物证不足怎么谈?手下为难道。
就一口咬定他有问题,让他自己交代,不交代就不让走。
这?他要是啥都不说呢?
不说就拖下去,搞上一个通宵,看他能撑多久,我就不信他没有其他问题。
手下答应着去了。
王志刚回到802房间,摸出手机打给了冯鹤年。
王兄,事成了吗?冯鹤年先道。
成个屁。王志刚气愤道。
怎么了?冯鹤年意外道。
你怎么搞的?那箱钱怎么成了香梨?
啊?钱变成了香梨?不可能啊,我亲眼看着箱子封口的,安排我的亲信送去的。
什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箱子打开是香梨。
啊,是不是你的人去乔森父亲家拿错了箱子?
怎么会错?乔森父亲亲口说这箱香梨是柳叶子安排人送来的。
咦,这是怎么回事?冯鹤年困惑了。
不会是你的亲信见财起意偷梁换柱了吧?王志刚道。
不可能,这人我非常了解,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做。冯鹤年一口否认。
那是咋回事?计划的好好的,竟然砸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被动?
乔森呢?
还在我这里。
不然我再派人去老爷子家送箱香梨去?箱子里装满钱。
糊涂,你以为乔森老爷子是傻瓜,会再上当?
可惜了我那一箱子钱啊,那箱钱去哪了呢?
我怎么知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搞得我这么被动,还问我怎么办?王志刚没好气道。
冯鹤年赔笑道:王兄别发火,这事回头我慢慢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能放弃我们的计划,不然就会功亏一篑。王兄是办案高手,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事办成,我回头再安排人给你家送一箱土特产。
冯鹤年这么一说,王志刚心里一动,叹了口气:冯老板,我可真拿你没办法,好吧,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我再想想办法。
我知道王兄是智多星,一定会有办法把乔森扳倒的。冯鹤年道。
今晚我安排人轮流和他熬,等他支撑不住,或许会交代出什么问题的,我就不信他啥问题都没有。
嗯,人的精神只要一垮,问什么都会交代的,没有的事也能认可,包括这个40亿大项目的事。
但愿如此,冯老板,我现在这么做其实有些牵强,这可都是为了你。
十分感谢王兄对我的厚爱,日后我一定会继续厚报你。
先这样吧,今晚豁出去陪我那老同学,看谁先熬不住。
王兄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王志刚叹息一声挂了电话,点燃一支烟沉思起来……
夜幕降临,手下过来报告,对乔森的问询毫无进展,他什么都没有交代。
这让王志刚焦躁不安,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乔森坚持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自己将无功而返,冯鹤年倒是其次,对上面可无法交代啊。
今夜是关键,希望老同学的精神能崩溃,能打开突破口,王志刚暗暗祈祷着。
乔小浪吃过晚饭看看时间,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随即接通,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哪里?
接电话的女人是王志刚的老婆。
嫂子你好,是我啊。乔小浪道。
你是哪位?
我嫂子都想不起来了?我就是上次跟着老板去你家喝茶的小王啊,和你老公是本家。
王志刚老婆有些发蒙,来家里喝茶的客人太多,不记得了。
你老板是哪位啊?
我老板就是开矿的张董事长,嫂子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