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北举起酒杯说道:“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清源镇不但迎来了年轻有为的王副镇长,还迎来了孟专员,让我们为孟专员的到来,共同干一杯。”
众人虽然不明白是咋回事儿,但镇长说话了,也都非常客气的举杯,跟孟专员干了一杯。
王宝玉虽然是初来咋到,但入乡随俗的也跟这位孟专员碰杯,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举了半天的杯,这位孟专员愣是装着没看到,仿佛跟王宝玉有些过节,这让王宝玉心大惑不解。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王宝玉不由拉下脸,对身边的侯四小声问道:“四哥,这位是何方神圣?小母牛不下崽,牛逼坏了。”
侯四拍了拍王宝玉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兄弟,别生气,你抢了人家的职位,就不能怪人家有情绪。”
“我抢了他的职位?”王宝玉很吃惊,皱着眉头问道。
侯四歪了歪胖胖的身子,起身出去佯装小解,王宝玉会意,略微停了会,趁着乱乎也跟了出去。
刚一出去,便看见侯四在拐角处等着他,王宝玉疾步走了过去,侯四见四下无人,小声对王宝玉说道:“兄弟,大哥知道你的性子,看你有点拉脸,所以特地把你叫出来交代两句。这个人你可不能小看,我听韩镇长说,这个人叫孟耀辉,是富宁县一把手县党委书记孟海潮的侄子,孟海潮是他的亲叔叔。”
听侯四这么说,王宝玉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孟耀辉如此涨包,连韩平北都恭恭敬敬的,原来有这么大的后台。
王宝玉接着问道:“看他年纪不大,听韩镇长的意思好像也是刚刚上任。”
“他原来在县里任人事局副局长,后来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上头压不住,所以被贬到清源镇来。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当个副镇长,干出些成绩就调回县里,恰好这个位置被你占了,你说他能给你好脸色吗?”侯四接着说道。
王宝玉哦了一声,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感叹的说道:“哎,这世道,有能力不如有个好叔叔。”
“错!”侯四神秘的说道,“据说孟海潮并不喜欢这个侄子,只是碍于老父亲的面子,不得不照顾他。”
“这么说,他是借了爷爷的光?孟海潮书记还真是个孝子。”王宝玉觉得很稀奇,不由的说道。
“也不是这样,孟海潮的父亲,也就是孟耀辉的爷爷,是个师长级别的老红军,不但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还参加过抗美援朝,虽然早就退休了,可是谁也惹不起。一个脾气上来,连平川市市长都敢骂,谁见了他都头疼。”侯四解释道。
“我既然占了他的位置,那他现在来清源镇干什么?专员是个啥职位?”王宝玉不明白,又问道。
“由于副镇长的位置被你给占了,其他人又不是马上可以动的,镇政府就特设了一个职位,叫做督导专员。这个职位本来是县政府一级才有的,对他算是特事特办,归镇政府管理,跟副镇长平级。不过没啥实权,无非就是监督干部们的行为,可以随时给党委书记和镇长报告。”侯四解释道。
王宝玉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寒意,这个职位分明就是负责打小报告的,自己跟这个人无意结下了梁子,想必在清源镇的日子,也很难一帆风顺了。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此刻又沉重了起来。
侯四看出了王宝玉情绪有变,呵呵笑着说道:“兄弟,你还年轻,经历的事儿不多。等你到我这个年纪,这些就都算不上啥了!”
王宝玉也点点头,说道:“多谢大哥提醒。咱还是进去吧,别让他们看出点什么来。”侯四应了一声,兄弟俩又不露声色的一前一后进了屋,大家仍在推杯换盏,互相恭维,倒是没人觉察出异常。
在酒精的作用下,屋内人声喧哗,热闹非常。毕竟这是在酒桌上,刚刚孟耀辉的到来给大家带来的不适也很快就过去了。
一次次的敬酒之下,孟耀辉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给众人敬酒。轮到王宝玉的时候,王宝玉谨记刚刚侯四对自己的交代,连忙脸带笑意的端起酒杯,恭敬的等待着。
然而孟耀辉举起酒杯,懒洋洋的和左右的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才说道:“王副镇长,我也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出令人信服的成绩来。”
王宝玉脸上的笑容立刻就退了,这话听得让人心里发堵,孟耀辉的话里话外,大有上级勉励下级的架势。他娘的,你算是哪根葱,王宝玉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嘿嘿笑道:“孟专员,咱们是同一时间到清源镇,也是缘分,应该互相勉励,戒骄戒躁,共同进取。”
孟耀辉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嘲笑,说道:“王副镇长说的是,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就应该互相学习。尤其像你这样的从基层出来的农民领导,更是大家的榜样。”孟耀辉同时还把“农民”二字强调了下。
王宝玉自然听出了其中的鄙夷,冷笑着反问道:“孟专员,农民领袖也好领导也罢,自古就有,难道里面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孟耀辉呵呵笑了,转头向众人说道:“诸位,没文化的农民当领导,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我倒听过一个笑话,讲给大家活跃下气氛。说是啊,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进城,找不到厕所,问路人,路人随手指了指电影院。农民立刻过去,被人拦住,说是要收费。农民问多少钱,售票员说五元,由于憋的受不了,农民只好交了钱进场,还埋怨只给了这样一下片纸,不够擦屁股的。农民一进去就感叹成立不一样,百十号人一起上厕所,就是气派。问身边人何时开始?答,第一遍铃准备,第二遍铃正式开始。第一遍铃声响过之后,农民脱了裤子,蹲在了椅子上,使劲憋着等动静。当第二遍铃声刚一响起,农民就迫不及待的的拉出屎来。就在这时,后面的人碰了碰农民说道,喂,同志,你的烤地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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