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不出古陶所料,那日新人的婚礼,真可谓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啊。
“以后我可不去当伴娘了,真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啊!”
半山腰得凉亭内,殷喜正给古陶揉捏着腿,听她讲那日婚宴的事。
懒洋洋的靠在石椅后的柱子,被按摩的舒服,古陶动都不想动一下。
“结婚果然不是两个人的事,处处都是麻烦呐!”
两家的差距大,嫁女儿的瞧不起婆家人,村子里规矩多的婆家也要事事占上风,本应喜庆的婚礼,愣是办成了一场宫斗闹戏。
收获最大的却是就坐的观众们,既有大鱼大肉,又有热闹看,对中年妇女来说真是没白来!
手上一顿,殷喜停止了动作,直接看向古陶,“妈她非常喜欢你送的吊坠。”
“阿姨那边...怎么样?”
殷喜骤然严肃认真的样子,让古陶不禁可乐。
“哎,刚开始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顿了顿往旁边看了眼,古陶又接着说道,“不过啊,还好我力挽狂澜,我妈最后终于...接受并且笑了。”
其实过程根本没她说的那么简单,那天在参加完王娜婚礼后,张雪兰更加深刻认识到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之后古陶拿出吊坠,张雪兰脸色堪比狂风暴雨。
本来那日古陶都做好了被训的准备,不过没想到古玉涛却是解救了她。
不过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但是看样子好像跟殷亮上次帮他们的事有关。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张雪兰收起了怒气,也算是不情不愿的接受了吊坠。
“放心吧,我妈以前那么喜欢你,这份深沉的爱,不会丢太快的!”
收起腿,凑过去拍了拍殷喜一头硬硬的板寸,古陶表示安慰。
“嗯,我一定会让丈母娘看到我的好!”
“……”
啧,这人,蹬鼻子就上脸!
今日是重阳节,赶上学校里也没有课,他们来了t市小有名气的紫山来登高望远。
其实说是山,走近一看跟个大土坡没什么两样。
五百来米的高度在山下一看丝毫不觉,古陶本来信心满满,这么个小山坡跟逛大街也没什么区别吧!
可是爬着爬着,她就被无情打脸了,山是不高,但顶不住陡峭,这才爬了一半,腿酸的就受不了了。
不过好歹来了,在殷喜的搀扶下,最后一步一步的终于爬上了山顶。
“不登高怎能望远!”
站在山顶望着山下一览无遗的翠绿景色,古陶不由感叹。
“嗯,景色美,人更美!”某人也随之感叹。
不由捂脸,真想把他从山顶揣下去啊!
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山上没什么好玩的,除了一间佛像屋子,也就有两三家小吃摊,而且价钱极贵。
古陶如今被殷喜养刁了嘴,宁可饿着也不想吃不喜欢的食物,所以在山上待了片刻,他们便决定下山了。
只是在下山的过程中,又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魏烽!
不过这次的偶遇并没有以擦肩而过结束,在看到古陶后,魏烽主动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如此突然有些诡异,但毕竟见了好几次面,人家问个名字也没什么吧。
“她叫古陶,古今中外的古,陶然自得的陶。”
相当的个头,但殷喜身形高大,站在对面的魏烽显得更加清瘦了。
这下好了,醋坛子吃醋了。
“嗯,好名字。”点了点头,魏烽来回看了看对面手拉手的二人。
“再见,我要跟朋友去爬山了。”
我去,这就完事了?!
呆呆的望着魏烽远去的背影,古陶呆住了,她都有些怀疑,这个魏烽会不会跟她一样也是重生过来的。
“这人...真怪啊!”
“挺有意思的。”
牵着手一前一后,殷喜带着古陶徒步往山下走去。
“有意思?有什么意思啊?”
“脸黑……脸皮比我还厚。”淡然一笑,殷喜幽幽说道。
“呃......”
她可以脸皮再厚些,理解成殷喜这是误认为魏烽在跟她搭讪么……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想歪,若是换成她,猛不丁的有陌生女生问男朋友叫什么,她肯定也会多想。
望了望身旁的醋坛子,古陶想了想,这个魏烽,她以后还是离远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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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转瞬即逝,飞快的度过了半个学期后,学生们又迎来了春节大长假。
外语系考试相对早,古陶在早已提前几天回到家。
至于殷喜,因考试时间靠后,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所以这次古陶是一人回来的。
“一共一万六千二百四十块。”
一屋子的大米豆油,古陶正帮张雪兰算着过年发给工人们的年货福利。
“出完这批货,再过两天,就能停产放假了!”摘下花镜,张雪兰收好了小票。
“剩下的让你鹏叔两口子发去吧!我可不管了!”
为了赶货,最近两天才想起给工人发的福利,到了年底这些东西价钱一天比一天高。
不过高也就罢了,关键是现在想买也不好买到了,张雪兰跑断了腿走了好几家商店,才把五六十个工人的年货凑齐。
“知道妈妈最辛苦了!我给您揉揉肩!”站在老板椅后,古陶轻声细语道,不轻不重揉着张雪兰的肩膀。
不一会儿,张海鹏多大哆哆嗦嗦地进来了。
“冻死人了!”
“鹏叔来炉子这儿烤烤手吧!”
摘下手套,把手往办公室门口旁的火炉旁凑了凑,僵硬冰冷的手指经过热暖暖的热气,顿时缓过劲儿来,舒服多了。
“嫂子,今晚涛哥估计得回去晚了。”
“怎么?”
“城建局新换了局长,咱们这行能说上话的几个老板,都被请过去开会了,晚上这顿饭估计少不了。”
胖实的身子往沙发上一坐,沙发垫下的弹簧吱扭吱扭响,如今日子好过了,张海鹏的体重也越发臃肿富态了。
“这些当官的!那咱还往上送钱不?”
“先看情况,随大流不挨揍!”
“一到过年过节,还得孝敬那帮孙子!”
入冬后,政府的人是三天两头来厂子差卫生差安全,反正总有理由,每次过来,少说也要一顿大鱼大肉,多了的还得备上钱通融。
“这快过年了,当群孙子们不得出来捞钱过年!”
拍了拍鼓起来如气球般的肚子,张海鹏心里苦瑟瑟的,家里那口子天天批评教育让他减肥少吃,他也不想啊!三五不时的陪那群人吃饭喝酒,不胖才怪!
“哎!没办法啊!人家说咱们这行污染环境,上头都发话了,咱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吧!”
听张海鹏二人的话,古陶想了想,时间也是差快到了,估计也就在干个三五年,国家该加大力度整改了,毕竟他们这行对环境污染是不小。
“对了!这个新上任局长以前是咱们市的副局长,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调回来扶正了!”
张海鹏出门前的这句话,无疑给了古陶一个大炸弹,这位新局长该不会是姚梦琪的父亲吧!
不是应该,肯定是他!怎么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陶陶走了,愣着干嘛?”
张雪兰已经穿好大衣准备回家,不过自家女儿还傻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哦走了,咱们回家了。”
穿上羽绒服,古陶心不在焉的跟着张雪兰出门回家。
这么久,她几乎要忘了姚梦琪这个人了,本以为此人已经彻底淡出殷喜的生活,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一想到前世殷喜与她的过往,古陶胸口好似有股闷气在上蹿下跳,真是让人气闷啊!
晚上古玉涛果然没回来,家里只有她们娘俩,张雪兰做了一混疙瘩汤,母女俩一人一碗,热乎乎的喝的浑身舒坦。
吃完饭陪张雪兰看了会电视,古陶便回屋躺下了。
室外天寒地冻,窗户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古陶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臂握着黑红相间的诺基亚手机,正在纠结,要不要给殷喜通电话呢!
她比殷喜早回来,二人在学校便约定好,晚上由古陶先给他打电话,他们好方便煲电话粥。
自从回来后,他俩日日都会通电话,少则半小时,多则一个钟头,哪怕没什么话说,殷喜那头也不会很快挂电话,他说哪怕在电话里只听她的呼吸声,他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手指游移不定的拨弄着按键,通话键在反复摩擦下,终究没有按下去。
把手机扔到一旁,古陶噘了噘嘴,她这是怎么了,只是听到姚梦琪的名字而已,反应就这么大,这还是她么,风轻云淡的思想跑哪里去了!
古陶气自己怒其不争,这才多久啊,不但习惯了殷喜的*生活,乱七八糟的陈年老干醋也酸上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嗡嗡嗡”枕头旁手机震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自我检讨。
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接就接!
一把抓起手机接通电话。
“困了吗?”电话那头,殷喜温润磁性的声音传来。
“还好,考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
一问一答后,电话两头顿时静了下来。
认真听的话,古陶能听到那边翻书的摩擦声,他总爱睡觉前看会书,说过很多次,让他小心眼睛近视度数增加,但很多时候这人依旧如此。
“陶陶是不是有什么事?”
果然,殷喜还是感觉到了。
“没事。”
“真的没事?”
“嗯。”
“那有事还是没事?”
“有事!”
电话里头,随着殷喜的一逗一问,沉闷的气氛被冲淡不少。
“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低温清朗的宠溺声在耳畔响起,古陶微微叹了口气,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她何必要庸人自扰!
“你的高中绯闻女友好像回来了!”
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意,古陶声音里露出了连自己也没察觉出的娇羞。
而等了片刻,电话另一头只传来忍俊不禁的痴笑声。
“陶陶你是在吃醋么?”
“……”
“陶陶真的吃醋了么?”
一头蒙上被子,古陶恨不得把电话那头的忍打晕过去,他至于这么……开心么!好丢人!
“咳,陶陶,天地为证,我这辈子心里和...身体,都只忠于你一人!”
“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开心果!”
“宝贝?听到了吗?”
“那都是别人瞎传的,我是清白的……陶陶?”
即使蒙着被子,枕头上手机里源源不断的声音也穿透了厚厚的棉被直达古陶耳朵里。
殷喜明显的忍笑解释声,真让她想分分钟钻到地缝里。
“闭嘴!在说话罚你一个月不准亲我!”
“不早啦睡觉了!”
一口气说完然后挂断电话关机!拍了拍胸口,心跳的好快啊!
把窗帘拉开了一丝缝隙,古陶望着窗外漆黑一片,不由翘起了嘴角。
她的担心不过是怕事情轨迹会如前世一般,只因她喜欢上了殷喜。
合上窗帘,平稳的躺下,古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也是够没出息呢!
还好,还好她的殷喜跟前世不一样了。
白日的担忧烦恼因一通电话,而变得微不足道,被殷喜的厚脸皮成功安慰到,古陶心里也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