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树围子十一月底全部产出,古玉涛张海鹏亲自随着十多辆大车去交货。
车间没了新活,工人们天天也只能在车间自产些格栅,但没固定的尺寸,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古玉涛他们去c市,则是打算通过政府这块儿在找个新路子。
古陶今日跟着张雪兰在娘家李红景这里收拾院子。
李红景前两天打来电话,今年要回家过年,下个月底回来。
车间这几日也没了活儿,工人们轮流值班,家里事儿也少了,张雪兰不用两头忙活。
所以带着歇礼拜天的古陶一起来到李红景家打扫卫生。
“妈啥时候吃饭?”古陶艰难的直起酸掉的腰。
院子里的杂草长了满地,两个人一上午锄了大半个院子的草。
张雪兰早就累的提不起胳膊,随便找了个空地铺上报纸盘腿坐着休息。
“等等,先歇会!”
李红景家在下边县里,离着a市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们上午八点多便到了,本就是冲着一天内收拾好的,所以吃的都是直接从家带过来的。
院内有四百多平米,东南、西南角上各有两颗石榴树,北处四间红砖大瓦房,她们今日主要把院子收拾干净,等李红景回来的头几天在打扫屋子。
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古陶给张雪兰倒了一瓶盖的水。
“姥姥跟舅舅说了么?”
“谁知道!”
小口喝着水,张雪兰想也不用想,李红景怎么会舍得让张占辉干这种脏活儿!
心里替张雪兰叹了口气,古陶有些怪自己刚才的多嘴。
蹲到张雪兰身旁,双手在地上磨了一层干土,古陶来回把手上湿乎乎的绿泥搓下来。
“来,洗洗手。”
李红景家的自来水早就被封上了,洗手只能用自备的水,就着保温杯的小水流,张雪兰给古陶一点点的冲手。
洗完手,母女二人开始吃午饭。
张雪兰早上烙出了几张韭菜鸡蛋馅儿的盒子,拿了两张切成八角用油布包了好几层,此时拿出来还是温热的。
因为屋子内的钥匙在张占辉手里,她们只好在院内凑合吃了。
二人坐在大门口处的石头上,一人四角盒子、一个苹果,细细吃着。
“等你姥姥回来之前,在让你舅收拾屋子。”
父母有事需要她做,张雪兰不会推辞半分,但如此明显的偏向着张占辉,她这个当女儿的心里也不舒坦。
“你姥姥有什么直接告诉我也好,前几天在电话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不定你舅又跟她说什么了!”
“他们这是觉得我闲得慌,怕我闷着,得多给我找点事!”
张雪兰把心里憋着的话一股劲儿的都说了出来。
古陶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即使李红景在偏心,但若有事支使张雪兰,她该做还是照样做,至于刚才说让张占辉打扫屋子,也就是只是说说而已,到最后还是张雪兰的活。
简单吃完饭,两个人也没歇着,把院内剩下的小片杂草拔干净了,又把大门还有屋门擦了擦。
一直干到了下午五点多,本来古陶跟张雪兰还想着若是时间还富裕,就去逛逛商场提前给家里人买件往后过冬穿的羽绒服。
把李红景家打扫干净后,母女俩均累的浑身无力了,别说逛街,她们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了。
坐着公共汽车,一路颠颠簸簸,六点钟终于回了家。
“妈,咱家大门怎么开着?!”
“先别进去!”
母女俩心下一惊,古玉涛前两天去了c市,不可能现在回来,莫不是家里来了小偷?!
“小偷胆子也太大了吧!”
青天白日的就把主人家的大门大敞四开着。
母女二人在门口踌躇着,正打算去叫街坊邻里。
“傻站着干嘛呢?!”
古玉涛这时赫然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一角盒子。
“你,你怎么回来啦?!”
张雪兰古陶直愣愣的站在门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古玉涛,他不应该在c市么?!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内,古玉涛一边吃着盒子,一边给妻女二人讲述回来的经过。
他和张海鹏刚到c市交了货,便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个人说他是殷氏机械厂的总经理!”
对方也没绕弯子,一上来便直接说明了缘由。
他们打听到古玉涛生产格栅,有意跟他合作,想这几日双方亲自谈谈有无代理的可能。
“那个人在电话也没多说,只说见了面在细谈!”
他和张海鹏通完电话,都不可置信,殷氏机械的总经理竟亲自给他们打电话,还说什么代理合作!
挂掉电话后,张海鹏赶紧打电话查了查殷氏的办公电话,号码就是刚刚跟他们通话的。
“我和老张一看靠谱,这不今早上就直接坐火车回来了!”
连续吃了一张盒子,古玉涛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可算吃饱了!”他们忙着赶回来,中午饭也没顾得吃。
古陶在旁听完后,也有些诧异,殷氏这个电话真是太让人多想了,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他们该不会觉得咱们抢了人家的生意,来找茬呢吧!”张雪兰一脸忧心。
“不应该,要是嫌咱们碍事,人家早端咱们窝了!”
古玉涛跟张海鹏早就在火车上讨论过了,殷氏大家大业,而且对方总经理在电话里客客气气的,没必跟给他们整得那么复杂。
“爸,那你们什么什么时候去?”
“明天!”
他和张海鹏在这事上都觉得越快越好,要不然心里老提着鼓,别扭!
“那你俩说话精着点心。”
古陶也拿不准对方什么意思,代理?!对方也没说明白谁代理谁,若是殷氏代理他们的格栅,那无疑是好事,但若让他们代理殷氏的,那就得在琢磨琢磨了……
一听明天去,张雪兰便有些着急。
“也不早点说,跟我先去趟商场!”
古玉涛的衣服都是宽松的休闲服,衣柜里没一件西服,殷氏是大公司,张雪兰可不想看到自家男人明天在气势上先低人一等!
“哎呦,哪那么多臭毛病!”
拉着古玉涛,张雪兰带着丈夫直奔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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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初三上半学期就要结束。
为了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所有老师们都加满了劲儿,体育课、自习课、甚至大课间,一切能利用的时间,都被各科老师占了去。
古陶虽然总体成绩不错,但语文却是最不给力的。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中、长史、参军,此悉贞……,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还是不行,怎么办?!”
苦着脸,古陶忧伤的对着后桌诉苦。
初三语文上个星期所有知识点都学完了,现在已经进入总复习阶段。
这节课,语文老师安排各排前后桌一组,互相检查文言文背诵。
“别急慢慢来。”
古陶背诵文言文的水平,殷喜现在是深有体会。
“试着换位,如果你是诸葛亮,这篇文会怎么写?”
“不写……还是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吧!”
“……”
为了刘阿斗,诸葛亮最后还不是累死,大概古代伟人的思想觉悟都普遍高,古陶觉得自己这种俗人永远都感悟不到他们的精神世界……
“怎么办!老师总让我背课文……一会儿又该丢人了!”
古陶双手托腮,面带忧伤,语文老师为了她也是操碎了心,凡是上课提问,每次都会有她!
“一会务必要背下来!”在她左排的王□□的幽幽看过来。
古陶汗颜,“好!我会尽力的……”
语文老师挑人背课文有个习惯,哪个同学若是背不过去,之后会让左右两排的某个同学接着背。
为了迎接期末考试,班主任把之前两排一桌的格局进行了变动,每排是单独一桌,所有排与排之间都保持一米宽的距离,班上再无同桌一说。
而古陶这排是挨着墙的,身为她仅有的左边同行,王东也深深受到了老师的特殊关照!
忍下笑意,殷喜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悄悄放到放到书本上。
见到铂金纸包装的圆滚滚巧克力,古陶两眼放光,以极快的速度用课本遮住殷喜桌上的书本。
一气呵成,偷偷的伸手拿走了对方给她的巧克力。
二人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默契一笑。
自从上次影院,殷喜总会带各种糖果来学校,而吃过对方的高级大白兔奶糖后,古陶也通糖果跟他建立了更加友好的关系。
刚刚私底下两人配合的动作,都是通过殷喜给古陶慷慨的糖果分享练出来的。
而古陶从小就对甜食没有抵抗力,重生后前世的美味甜点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味一二,现在的蛋糕糖果味道都很一般般,甚至谈不上好吃。
殷喜的都是国外进口而来的高级糖果,她吃过一次便被无条件俘获了,殷喜私底下对她也极其大方,好吃的一直不断,两个人也从糖果开始建交了友好的革命友谊!
“你和张勇玩的挺好么?”
“还行,怎么了?”
按老师的要求,整整一节课她都要跟殷喜一起背课文,古陶着实受不了,每次语文课他们俩都是前十分钟背诵学校,后半个小时聊天侃大山,当然古陶相信其他前后桌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
“没什么……呃就是放学的时候,总能看到你俩一起。”
古陶是真好奇张勇是怎么搭上殷喜这条线的,两个人下学后跟连体婴似的……
不由扶额,殷喜面带无奈,“都是台球惹得祸啊!”
自从在云乐跟张勇打过台球之后,对方对他堪称死缠烂打,现在下课除了去厕所,他是尽量能不出教室就不出……
“情到深处,自然浓啊!”心里偷偷腹诽。
“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俩也玩一场?”
“好。”
古陶的球技,殷喜上次在夜市都看在眼里,只是对方没主动谈过,他也不好意思提起。
“见识见识能让对手情有独钟的高手!不过小心被我也缠上!”
一脸促狭,古陶小声跟他开着玩笑。
回以浅笑,殷喜细长的手指好似无意般的轻敲桌面,“都由你决定。”
“那就等期末考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