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边城县府。
刘丰居中而坐,他的下方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张涛,李呈,和张士成等人。
除了张涛之外,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边城县内的大小官员,其要么是军中将领,要么是县府文官。
他们今天能坐在这里,要么是被刘丰许以重利给收买了的,要么就是觉得陆辰大势已去,前来趋炎附势,巴结讨好刘丰的。
刘丰也显然将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郡府,不仅以主人的姿态招呼众人,并且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几名歌伎,不用问,在陆辰入狱这两天里,这家伙肯定是在边城做了不少的恶事。
但凡有筵席之类的聚会,如果没有舞乐作伴的话,刘丰总是会觉得少点儿什么,这也是他一向的习惯。
他含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先是说了一句场面话道:“今日各位能前来县府与本官同聚,本官甚是欣慰,在此,也多谢各位的赏脸,来,大家同饮一杯。”
“我等共敬郡首大人一杯。”众人闻言,齐齐端起手上的酒杯说道。
等一杯酒喝尽,李呈放下酒杯,朝刘丰拱手说道:“郡首大人英明神武,在大人治下,我平阳郡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而贼子陆辰,图谋不轨,竟敢私自招兵买马,以拥兵而自重,若非郡首大人有先见之明,亲自带兵前来边城清除逆党,我等岂不是都要被贼子利用!继而犯下滔天大罪?”
他的话,不仅毫不客气的将陆辰说成了贼子,而且对刘丰,那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就差没跪在后者脚下舔其脚趾了。
就连刘丰这么虚伪的小人,都险些被李呈给捧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什么歌舞升平,那是他的郡首府内还差不多;什么百姓安居乐业,他刘丰除了搜刮百姓以图自己之乐以外,恐怕还没做过任何一件值得人们称道的事。
但尽管如此,厅内的人们也还是都跟着李呈拍马屁道:“郡首大人英明,刘大人言之有理啊……”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刘丰与下属官员议事,和陆辰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陆辰和众人议事的时候,那是言简意赅,要议何事,都会直接点明要点,再咨询众人之意见,最后择其优,在心中决断之后,再拍板一锤定音!
而刘丰议事,众官员将领,除了相互恭维和客套之外,那就是一个劲的朝上级溜须拍马,实事没干一件,光搞些虚的,官场腐败之风尽显无遗。
这群人,都是为自己谋取私利之人,倘若边城真的落在了这么一群人的手中,恐怕不仅十三万边城百姓会生不如死,蛮人都该举国庆祝了!
不管刘丰自己好不好意思,但李呈和众人的这种恭维之语,他还是极为喜欢听的。他仰面一笑,虚伪的摆了摆手道:“哎?各位能明白本官的苦心就好,再者贼子陆辰图谋造反一事,若无诸位挺身站出,本官至今恐怕也还被此贼蒙在鼓里啊。”
听到这话,李呈转了转眼珠,义愤填膺的说道:“陆贼谋反,祸乱边城,我等即为县府官员,岂能坐视不理!然而有些军中将领,明知郡首大人今日设宴款待我等,却故意托病不来,实在岂有此理!依下官之见,他们多半是属于陆贼的心腹党羽,这些人也只会听命于陆贼,而对大王、对郡首大人却视而不见,诸如此类,大人应尽早除之,以绝后患!”
“恩,李大人所言有理啊。”刘丰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而后将目光看向了下手边第二位的张士成,说道:
“萧望赵川等人,助纣为虐,从来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而在边军当中,萧望之前不过一小卒而已,却因为是陆辰的心腹,而被破格提拔,实乃可笑至极!而张将军任职兵团长已有数年,以往更是与蛮兵多次交战,所立战功无数,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边军统帅之职,也该由张将军来做才对,而在本官看来,也只有张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才配做边军的统帅啊!”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也刚好说到了张士成的心坎儿里,后者又哪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呢!
可以说,张士成连做梦都在想着边军统帅一职,尽管上次葫芦口一战,萧望的能力已经得到军中所有将领的认可,但张士成却并不以为然。他觉得,如果由自己来做边军统帅,未必就会比萧望差!而且萧望之前还曾是他帐下最低级的小卒,这就让张士成更加心里不爽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别人的能力摆在那里,可他就是不愿承认,他今天之所以肯来此,为的也就是等刘丰这句话!
此时,听闻刘丰有授自己边军统帅的意思,张士成慌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一跪到底,诚惶诚恐的说道:
“末将多谢郡首大人栽培,从今往后,也一定以郡首大人马首是瞻。至于陆大……陆贼谋反之事,末将身为我风军中的一员,早已对其罪行看不过眼了,如今郡首大人亲自坐镇边城,核查此事,末将必定助大人攘除奸凶!还我边城之太平!”
“好!张将军有如此忠义之心,本官甚是欣慰,快快请起!”
刘丰大悦,等张士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他又环视众人,接着道:“本官有诸位相助,除贼必然不成问题!此时若无什么意外,本官上书大王的奏章,应该已经抵达都城了,相信用不了几日,陆贼就会伏法受诛!到时,平乱之功,亦是少不了列位!”
“哎呀!多谢郡首大人!”说到功劳一事,李呈那是第一个谄媚的说道。
“我等多谢郡首大人……”李呈说完,众人亦是跟着一起高声说道。
“陆贼除后,本官会立即奏请大王,任李大人为边城县守,而张将军边军统帅之职,本官现在即可决断……”。
刘丰刚准备许下承诺,好让在场的众人为自己多办事,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厅外却冷然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由门外传了进来:
“郡首大人未免决断的太早了吧!边城县守之职,恐怕一辈子也轮不到李大人了,而我边军统帅由谁来任,恐怕也是由本官说了算!而非郡首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