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把它交出去,没有人会再为难你。”)
嘉禾内心感动之际又忽然撇嘴,“你们顾家的事情我哪里懂?还是你自己把这些都解决好。”
“好在五年前手术成功,不用再劳烦你。”
嘉禾浅浅笑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
顾怀笙修长的指轻抚过她的脸侧,“哭什么?”
“我哪有哭,我是开心的。安然的事情虽然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但是顾怀笙你从没有伤害过我,我觉得好开心。”
“怎么舍得。”
他给她擦眼泪,她的眼泪却是越掉越多像是没了尽头。
索性他不给她擦了,让她哭个痛快。
没有人能明白嘉禾的情绪,她压抑又扭曲的度过的那些晦暗的日子里她曾思念他到憎恨自己,觉得自己爱他可耻又无助。
而现在,她忽然哭着又笑,“怀笙,能喜欢你真好,从来没有别人的。19岁你就挖走了我的心脏,除了你,别人都不过过眼烟云。”
“冯修俊不是你男朋友?都移情别恋了,还好意思说这些话不脸红。”
“不是啊。”她擦了擦眼泪撇嘴道,“我是被迫的不得不假装做他的女朋友的,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很感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我们的女儿——”嘉禾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懂。”
“他已经得到冯家的教训,别太因为莘莘为难他好吗?”
他看着她,答应的很快,“好。”
嘉禾眼眶依旧红着,“只要别太……太为难,我欠他的太多。而且莘莘喜欢他,很喜欢,感情的事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家庭方面牵涉太多,只会让他们彼此错过。”
她虽然不喜欢冯修俊,但是一次次危难时刻对她伸出援手彻底保全她女儿的人,她不会忘恩负义。
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既然你开口,我答应你。”
嘉禾内心是感激的,看着他将那串带着血玉红翡的银铃铛链子重新交到她的手里,“你的,以后可不能随便再丢。”
“再也不会了。”
嘉禾握紧手里的那串银链,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内心却是平静的。
……
……
两个月后。
痊愈后的莘莘来找过一次嘉禾,郑重和她道歉的模样让嘉禾都很难适应。
她说,“是我自己当初太过没有礼貌,其实在我心里,嘉禾姐你早已经是我的大嫂了。其实我很清楚你对我哥哥的感情,我是嫉妒你才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希望你能原谅我。”
“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
莘莘终究是回了法国去继续攻读博士,离开前她曾经对自己哥哥允诺,“一定要成为和嘉禾姐一样学历优秀的人才,才会回到顾氏。”
嘉禾从顾怀笙口中得知后,简直觉得自愧不如。
向来都是她看着嘉渔一步步的努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莘莘的榜样。
她在医院坦荡向顾先生承认,“其实我以前非常的不学无术,一点都不是个乖孩子,莘莘还是别学我。”
向北听到她的话倒是笑了,“你这夸自己都不带脸红的,这话说得不是就表示自己不好好学习依旧轻松拿下学位。”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医学感兴趣大概是我应该感谢我爸爸吧,他医学基因太优秀。我们陈家人大概就是要做医生的。”
嘉禾浅笑莞尔削苹果,最近她似乎爱笑很多。
时常让顾怀笙看她到出神。
又是一个月后。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怀笙终于能够出院,帮他拆了绷带以后嘉禾看到他身体上的伤口,有很多都是因为大大小小的手术留下的。
心疼之余,这一刻她有点庆幸自己是个医生。
可以为他做最好的护理,可以照顾他到周全,而且想要允诺他以后再也不受伤。
顾怀笙住院三个月夏天早已经过去,琼州市陷入了深秋。
出院的那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嘉禾料理出院手续,条条款款收据开单办理的井井有条。
向北站在一旁惊讶,“还真没看出来这姑娘有做贤内助的资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只是话多。”
向北摇头,“要是按你的标准来,嘉禾估计要闷死。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嘉禾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她都不会觉得闷?”
顾怀笙眼神没有离开不远处纤细的身影。
开口说了别的话题。
“你把乔安然接到自己那里?还是小心你的父母为好。即便他们现在没什么权利,切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司令的人际圈子不是一般人能摸得透的。”
向北眉宇沉了沉。
想要再开口说什么,见不远处的嘉禾已经回来了。
“可以走了吗?”
步入深秋,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嘉禾一出医院大厅脖子就向围巾里钻了又钻。
顾怀笙随之抽过她手里的那把黑色的大伞,帮她来撑伞。
嘉禾哑然地看着他,直接嗔恼,“这伤口刚拆了绷带就不要任性了,不然等二次撕裂我可不负责。”
“撑把伞而已不至于。”
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不断下滑,最后落在她的腰上揽着她带她进入雨幕。
“你能不能听我说的话,你真的不能撑伞——”
向北一路都在听嘉禾说话,忽然释然:有她在他大哥身边,大致这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聊了。
秋风中枫叶落了层层。
直到车辆开入华清庭外的林荫大道,嘉禾很久也不曾回来,被这里的法国梧桐所吸引。
原来,梧桐树真的是要秋天看的。
刚下过雨,连树叶都湿漉漉的染着寒气。
却因为如此,更觉得握着她手的人体温是温热的。
顾怀笙出院,难得的华清庭有几位客人。
嘉禾下了车,看顾怀笙和顾向北去应付客人。
她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看到被苏庆芳抱着的小梅梅就那么看着她,小不点扯着一只布偶嫩嘟嘟的小脸上没什么大表情,显得有点小严肃。
今天穿得倒是很漂亮,洛可可风格的法式蕾丝裙子,层层红色蕾丝,双马尾扎的很高,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顾怀笙虽然没有正式说过,但是华清庭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小不点是先生的女儿。
嘉禾也很久没有好好和梅梅待过,走过去想要抱她,问,“今天我们梅梅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们开心么?”
小不点绷着粉嫩嫩的小嘴,就是不说话。
嘉禾一愣,将小软团子抱进怀里来哄着她,“梅梅是不是想见顾叔叔,不,梅梅要叫爸爸了,知道吗?”
顾怀笙住院期间,嘉禾和孩子说过一次她爸爸就是她喜欢的顾叔叔。
但是,让嘉禾意外了。
向来最喜欢顾怀笙的女儿,在知道这个结果以后却没有表现出孩子气的开心。
她依旧乖乖的,但是嘉禾让她叫爸爸的时候。
小姑娘没有叫。
眼看又过了一个月,最近时间多待在医院里,嘉禾以为梅梅会适应了的。
将她的蕾丝发带给她扎紧问,“谁给宝贝扎的头发这么漂亮。”
小梅梅用小白指头,指了指那边的苏庆芳,就不再说话。
“谢谢苏奶奶,我们去找爸爸好么?”
小不点的眉宇轻蹙了下,苏庆芳看着小姑娘离开前那眉头皱的太像是顾先生。
顾怀笙刚痊愈,不能太长时间应付客人。
现在见嘉禾带了梅梅来,也适时的离开将客人交由向北来照应。
相比客厅很安静的二楼书房里,梅梅再不想以往一样见到顾怀笙的时候愉悦兴奋,相反倒像是第一次顾怀笙一样有些怕生。
嘉禾看得出女儿的小情绪,安抚她道,“听话,去给爸爸抱抱。”
梅梅缱绻在嘉禾的怀里,看了顾怀笙一眼。
听着站在妈麻身边向她伸手叫她,“梅梅”的顾怀笙,葡萄样的大眼睛瞬间就委屈巴巴的变得红红的,她向嘉禾怀里躲了躲。
窝在她怀里。
“梅梅,这是爸爸你明白吗?”
小梅梅不言语也不说话,顾怀笙倒是丝毫不介意,“她不愿意叫就不叫吧,你别强迫她。”
“怎么可以,有些事情要和孩子说清楚的。难不成你要她叫你一辈子叔叔。”
“不论梅梅怎么叫都好,只要是我女儿愿意我都开心。”
嘉禾:“……”
苏庆芳在外面叫她说是有她的来电,只能暂时将她留在书房的沙发上,顾怀笙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精致的软团子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又叫了她一次,“梅梅。”
小梅梅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顾怀笙。
“怎么了宝贝,不开心么?”
小梅梅忽然怀疑地看着他,问,“顾蜀黍真的是梅梅的爸爸。”
“是。”
顾怀笙刚回答完,却没想到怀里的小不点马上就要哭了。
“坏蛋爸爸不要妈妈和梅梅。”
向来镇定自若的顾怀笙在面对女儿的眼泪金豆豆时有些无措,“爸爸没有不要你妈妈和梅梅。”
“骗人——”
小不点眼泪掉的很凶,“欺负我妈妈,坏爸爸。”
顾怀笙一边抱着她哄她,一边对她说,“爸爸没有不要梅梅和妈妈,很早之前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不能和我们梅梅在一起了。”
不论怎么说都是孩子,哭的情绪来的快,几句话哄着不掉泪也就快。
梅梅半信半疑的看着顾怀笙。
眼泪止住了,小白指头指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以后,要和梅梅还有妈妈在一起哦。”
“好,听你的。”
“那爸爸可以给梅梅讲故事么?睡觉前小朋友爸爸都会讲的。”
“会。”
“那送梅梅上学呢?”
“会。”
顾怀笙就这么看着他的小女儿,忽然听这个小不点提了一大堆条件以后,还不忘‘威胁’他,“如果做不到,梅梅就再也不叫你爸爸了。”
顾先生瞬间笑了。
完全被这个小机灵鬼逗笑。
梅梅安静,但是小女儿的小主意多得很,顾怀笙早已经看得出来。
他是实在太喜欢这个小东西,不论她说了什么都妥协答应。
嘉禾接完医院的工作电话回来,以为女儿会闹小情绪,没想到她眼睁睁看着小梅梅站在顾怀笙的腿上,藕白色的小手捏着他的脸像是在和他谈什么。
小大人的模样。
机灵的很。
顾怀笙倒是不介意,任由着她恣意任性,和小梅梅说着话像是情绪很好。
嘉禾怔怔地站在一旁,忽然很想要浅笑。
但是不知为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却掉泪了。
她笑自己最近不知怎么了显得矫情。
很多年前,她挣扎在绝境里只想为这个男人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却在孕育女儿的过程中,由衷的爱她。
用生命爱她。
终于在听到梅梅抱着顾怀笙的脖子糯糯喊着“爸爸——”的时候,最激动的那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已经等了太久。
顾怀笙抱着女儿看向她,“怎么还不如梅梅坚强?”
“妈妈羞羞。”
梅梅伸出小白手给嘉禾擦眼角的泪滴。
柔柔软软的小手,有些痒让嘉禾忍不住笑了起来。
破涕为笑,一室的合乐美满。
郑东站在书房外,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工作进去打搅。
……
……
腊月过完就要到圣诞节,再过新年。
琼州市的节日气氛变得异常浓厚,今天下了很大的雪嘉禾下班以后在超市买了蔬菜,回家后就开始准备午餐。
半晌后,她听到客厅里有动静。
带着围裙出了厨房,就见从外面回来的父女俩。
雪后初晴,一身神深灰色的大衣,男人身材修长清隽。
正午的阳光投射在他冷峻深邃五官上,沉沉冷清,像是巴黎时装周常见的男模。
只是,躲在他身后的软团子,瞬间破坏了嘉禾的臆想。
尤其是梅梅的小书包被顾怀笙拎在手里,太有违和感。
嘉禾耸耸肩,伸开手臂小梅梅就听话的迈开小腿从外面跑进来一头扎进嘉禾的怀抱里,温暖的温柔,是小不点永远的眷恋。
玄关处,顾怀笙将外套脱了连同女儿的书包一起挂在衣架上。
看了眼抱着梅梅的嘉禾走过去轻轻吻了吻小女儿嫩嫩的小脸,梅梅和顾怀笙的关系好到现在让嘉禾觉得嫉妒。
她两只手抱着梅梅,看父女俩互动。
小梅梅的小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顾怀笙俯下身吻过女儿的小白藕臂,温热的气息靠嘉禾很近,让她下意识的躲了躲还是没有逃过,最后落在她侧颈上的一吻。
她忽然觉得心跳紊乱,可是亲吻过她的人却依旧可以一脸淡然的和女儿说着话。
小梅梅在她怀里没有待太久,就被她爸爸抱走到庭院外去玩儿雪了。
嘉禾担心着天气太冷,顾先生却说,“总是在温室里对孩子也没有益处。”
一句话压得她哑口无言,觉得现在父女俩她一点都管不了了。
嘉禾煲了汤,到厨房去看火候的时候,没想到会接到小女儿学校的老师来电,听着最近梅梅念书幼儿园老师对自己告状。
嘉禾虚心的接受老师的批评。
但是内心没办法接受小女儿‘不听话淘气。’
她挂断和老师的通话以后到前庭院去找正在堆雪人玩儿雪的父女,“要吃午饭了,不能再继续玩儿了梅梅。”
小梅梅看得出妈妈怪怪的,下意识的向顾怀笙的怀里躲了躲。
“禾禾对小孩子说话语气不要用这么重。”
嘉禾:“……”
她还没开口呢,怎么就语气重了。
她小女儿聪明的很,一定是意识到什么了才开始给他爸爸撒娇,这是防她呢。
顾家客厅。
嘉禾看着小梅梅严肃问道,“顾庭筠,为什么所有的小朋友都按时给老师交了假期作业,只有你一个人计算本上的题目一道题都没有做。”
没有做题?
顾怀笙看向面色依旧平静的小女儿。
将她揽过来抱住,“你妈妈生气了,你要好好和她解释。”
“这是解释就完了么?”嘉禾撇嘴,“顾先生,你女儿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前几天在幼儿园里把一个男孩子的脸抓花了,今天又不写假期算术题。”
“为什么和别的小朋友打架?”顾怀笙问女儿。
“他欺负我,把我的水杯摔碎了还要打我,那是爸爸买给我的小兔子水杯。”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关系了,如果是别的小朋友先动手,梅梅不用道歉,梅梅做的很对。”
“喂!”嘉禾嗔怒,“有这样教育孩子的么?”
“男孩子被打两下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被抓花了脸,我们又不是赔不起。自讨没趣是活该。我女儿不会主动动手。”
顾先生一边说,小软团子还站在他腿侧配合的连连点头。
嘉禾:“……”
这孩子她还能不能管了。
“就算这件事情是哪个男孩子的错,那顾庭筠你怎么不做假期算术题?”
顾怀笙问小不点,“没有写假期作业?”
小梅梅小脸上有丝丝缕缕的小愁绪,“爸爸,那个题目我都会做,不喜欢做重复的题目。”
“好,那就别写了。”
“顾怀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嘉禾直接起身,“什么叫不写?其他孩子都能好好完成功课,她为什么就不能算数?”
她越是急,顾怀笙越是脸上带着浅笑。
将小梅梅书包里的数独题目给嘉禾看。
“梅梅其实早已经不用做那个程度的数学题目了。”
难不成数独的天分也会遗传?
嘉禾摇摇头,不予苟同顾先生的看法,“既然孩子在学校念书,就应该平常一些和其他孩子一样。”
“不用,真的不需要。”将女儿从地上抱起来,将她举高,小梅梅咯咯咯的笑着。
顾怀笙抱着女儿轻抚了抚嘉禾的长发,浅笑道,“她开心就好。”
小梅梅在爸爸怀里眼睛都是闪亮亮的。
嘉禾着实无奈。
她就知道以后管教女儿绝对不能在顾怀笙面前,否则只要小不点撒个娇什么严肃的场合都继续不下去了。
冬天白日变得格外短。
黄昏时分,顾怀笙带着小女儿在书房里看着她让她做一下简单的数独,忽然看着梅梅凝神细想的模样,实在是像足了曾经的嘉禾。
梅梅安静极了,是个听话的孩子。
只要不招惹她让她有小情绪,她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堆积木、拼拼图,做些简单的数独题目。
顾怀笙喜欢女儿的安静,可以很长时间和她待在一起,不论她问什么无厘头的问题都会耐心解答。
临近夜晚的时候又下了场雪。
梅梅嚷着要出去继续堆雪人,嘉禾路过书房门口听到拒绝,“不可以,外面太冷。”
小丫头在顾先生的怀里扯扯他的衣领,撒娇似的糯糯叫他,“爸爸——”
“外面太冷穿厚一点就可以了。我带着她出去就待一会儿。”
嘉禾看着丢下书房地摊上散乱的积木的父女俩,像是早已经习惯成自然,对于顾怀笙对梅梅的妥协已经完全到了她不可控制的地步。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开始对书房进行整理。
却在将一些书重新归类放回书架的时候,从书架上碰落了一本顾先生用于财经杂志的剪报收集,只是嘉禾从没想到随着剪报掉落下来的同时也落下来了很多信封。
发旧泛黄的信封,还有蹩脚歪歪扭扭的法文。
让嘉禾瞬间愣了愣。
这些信件全部都来自于一个孤儿院。
正是她十几岁待过的那所。
那几年蒋宏芝病重,收养她的姜家国内出了事,没办法再继续支付她们在法国的生活费。
嘉禾为了节省开支重新申请后住到了孤儿院,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一边做义工,一边生活在这里。
“这位先生,谢谢您愿意资助我让我继续上学。”孤儿院:A
.(嘉禾的英文名字)
……
“先生您好,我已经从孤儿院搬出来住到学校去了。”孤儿院:A
.
……
“先生我已经顺利毕业成年,谢谢您让我顺利从巴黎第五大毕业。”孤儿院:A
.
……
嘉禾像是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实习的那年,年仅19岁的她就能被顾怀笙一眼看中作为医生。
原来他早已经知道她就是学医学出身的,而且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她。
对于她的专业没有丝毫的怀疑。
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重新放回去重新压好。
此时,正是晚上夜幕降临。
嘉禾从书房出来,看到围巾和肩头落满雪花的父女两人。
小梅梅不忘向她炫耀,“我和爸爸堆了很高的雪人,妈妈要看看嘛?”
被小不点拉着去看雪人,嘉禾只是感叹,“别感冒才好。”
顾怀笙和梅梅都属于支气管不太好的,冷空气不能接触太久,嘉禾观察了一晚上小女儿没发现她有异常安心的哄她睡觉后。
却再回主卧室的时候听到了某人的咳嗽声。
她推开卧室的房门说道,“早说了,你别惯着她,你看看你们没一个人省心的。”
顾怀笙看着她一边抱怨一边去取医药箱,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杯温水。
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梅梅不能这么惯着的。”
“她还小。不要紧的,女孩子还是要多疼一些。”
多疼一些?
嘉禾看他是要彻底把小女儿给惯坏了。
嘉禾看他起身吃药,修长的指骨握着水杯,明明一个男人却生的比骨骼清奇线条异常优雅。
“总看我做什么?”
“你五年前选我当医生,是因为你早就见过我吧。”
握着水杯的男人眉宇沉了沉很快抓到重点,“你看到书房的那些你自己的亲手笔记了。实话说,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小女孩儿的字怎么能丑成这个样子呢嘉禾?”
放下水杯他伸手却捏她的脸,嘉禾后退了一下,忽然撇嘴心虚,“还好吧,哪里有那么难看。”
回忆着往事,顾怀笙一脸认真,“我们女儿绝对要好好教写字,不能像你。”
嘉禾:“……”
室内一片宁静。
他靠在床侧翻着一本书,嘉禾看了半晌忽然记起曾经生活的艰辛困苦,没有人懂她这样的孩子出生后又没有父母的绝望。
还好,顾怀笙给了少女时期的她一个支撑。
在和国内养父母联系不上的时候继续念书。
不然很难说,那个年纪的她会变成什么模样,也许会颓废堕落,也许会走上弯路甚至误入歧途。
但是在他的资助下,她重新回到了学校里,和别的孩子一样,甚至比别的孩子还要用功。
有段时间,她刻苦努力着,未成年少女对未来迷茫又无助。
如果不是因为有和他的约定,也许她没办法变得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充足的医学知识储备。
“谢谢你,怀笙。”
她站在牀侧难得认真。
顾怀笙轻笑了下,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合上,“你救我那么多次,就算说谢谢也是我来说。”
嘉禾还是好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资助我的人?”
“可能是怕你为了报恩和我在一起,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一直以来,他只要最纯粹的感情。
嘉禾忽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要纯粹的多。
她站在牀头关了灯只剩一盏台灯,不忘叮嘱顾怀笙,“别总什么都答应梅梅,这样的雪天她让你带她出去,你就带她出去玩儿。明明感冒才好没几天,你要又病了怎么办?”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上牀。
温热的唇就在她耳侧,“我不是还有你么?”
“嗯?”
“有你我什么都不怕,禾禾,你是医我的药。”
雪夜窗外的雪花飘飘洒洒还在下,嘉禾缱绻进顾怀笙的怀里,夫妻安然入眠。
睡梦里她听背后的人抱住她告诉她,“明天醒来,一定是个晴天。”
“一定。”她浅笑着,嗫喏了一声,转过身抱住了他。
紧紧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