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屹舒看着直蹙眉,“嘉渔,你跟我到外面来。”
“好。”
孩子不再哭,留吴岚一个人就可以。
婴儿室外的走廊。
陈屹舒看着嘉渔,对她说,“你今天对郗城撒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阿渔,既然已经为人妻子,为孩子的母亲,你就应该为自己的这个身份负责。”
“姑姑,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陈屹舒看到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吊牌都没有摘的裙子直接蹙眉,“嘉渔,你今年已经25岁了,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能因为郗城一味容着你,宠着你,你就过度放纵。夫妻婚姻都是需要经营的,我暂时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撒谎,换位想想如果是你,一整天都联系不到郗城,大晚上回来还连连撒谎,你能容忍吗?”
嘉渔知道姑姑生气了,尤其是在对待孩子的这个问题上,她向来严厉。
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她只能静静的听。
“阿渔,念念和陈陈才3个多月,前段时间你身体不好,姑姑允许你不给孩子用母Ru喂养,现在既然渐渐恢复,怎么又想到喂他们吃Nai粉?”
“总会要断的,还是习惯了吃Nai粉。”
“那孩子要是总哭呢?”
“姑姑,他们没那么娇气,哭一哭饿了自己就会吃。”
“你——真是——算了,这话当我没说,阿渔你想想你小时候,宋菱怎么对待你,我看你今天是要气死我。”
“姑姑,我没有。我是——”
“行了,别说了,三个多月断了母Ru对孩子和你都不好,你是医生你该比我这个外行懂的多。我知道你们年轻女孩儿,为了保持身材都放弃哺Ru,给孩子用Nai粉,可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你现在是个妈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儿做事任性,不计后果,只顾自己痛快。”
慕郗城上楼来,见陈屹舒正背对着他,站在走廊里教训他妻子。
他上来,嘉渔冲他撇撇嘴。
然后继续垂着头,听陈屹舒的话。
这么站着,她头眩晕的厉害,自回来以后一直在强撑。
陈屹舒后来说了什么,她都记不大清楚。
直到,慕郗城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将全身的重心转移到身边的人身上,才好了很多。
“姑妈,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她已经很疲惫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
陈屹舒本身有情绪,现在听慕郗城的话,瞬间火气降了一大半,只剩下无奈。
“你就会惯着她,等你遭罪——”
“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哭一哭没什么,您也别太担心。”
“行了,恶人全都是我来做了,好人都是你们。我说的都不对,也不再给你们Cao这个闲心。”
嘉渔急忙辩解,“姑妈,郗城哥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不了解他?就是他把你生生给惯成这个德行了,两个孩子的妈了,还不懂回家。我不说了,再说真的能被你气死……”
看陈屹舒转身要走,慕郗城问,“姑妈,要安排人送您回去吗?”
“不必了,我开车回去就行,还有,多照看照看孩子本身家里事情就多,你们更该负起为人父母的责任。”
“知道了,姑姑。”
嘉渔挽着慕郗城的手臂,下了两层楼忽然觉得头晕的厉害,转身对他说,“你去送送姑姑,我去看念念和陈陈。”
“去吧。”
见她脸色苍白,让他微微皱了眉。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嘉渔见慕郗城送陈屹舒走远,转身就进了浴室,再也忍不住直接俯身在盥洗池内呕吐了起来。
她吐得近似虚脱。
脸上背脊上冷汗密布,看来十一说得没错:注射了针剂以后,会有恶心呕吐的反应。
等吐完以后,嘉渔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只浅色的口红,涂了几次,等唇色恢复正常才从浴室内出去,向育婴室走。
“太太——”
吴岚压低声音,摇着摇篮哄着已经哭累了入睡的念念和陈陈。
“睡了?”
“是。”
“我来照看他们。”
吴岚出去,将泡Nai粉的Nai瓶留在室内。
儿子和女儿哭得很厉害,即便入睡眼眶都是红红的,尤其是小女儿脸上还挂着泪珠。
嘉渔看着心疼,这一天她思绪混乱,什么都忘了,把女儿和儿子抛之脑后,让她内心的愧疚感很深。
伸手,轻轻抚过儿子和女儿的小脸,念念没有吃饱睡得也不是很好,现在被妈妈碰触,马上撇嘴就有要哭的意思。
“乖,不哭——”
小女娃睁开眼,本身乌溜溜的眼睛里浸透了泪水,却在看到嘉渔的那一刻,含着泪水又咯咯地笑。
没想到女儿看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嘉渔征了怔,内心的心疼更多。
三个多月的幼婴懂什么?
他们只懂她是他们最亲近的人,整整一天内不抱她,不给她哺Ru,已经让她内心里难过开始大哭。
嘉渔本身因为慕郗城情绪低落,现在看了这样的女儿,更是没有办法忍住心里的抽痛。
念念伸着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意图很明显想要她抱。
嘉渔没有力气,只能在女儿举高的小手上亲了亲,她即刻就笑了。
陈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也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嘉渔见他们全部都醒了,压抑住内心里的那份煎熬,唇角微微上扬,不表露任何的难过情绪。
她希望她的孩子,不论什么时候得到的都是这个世界的温柔和善。
逗着儿子、女儿玩儿了一会儿,等让他们笑了一次又一次,嘉渔才从今天的愧疚里走出来。
等孩子入睡,她想要起身,没想到因为半跪在地毯上太久,有些站不稳脚。
直到身后有人扶她,嘉渔转头,被他带着向婴儿室外走。
“怎么这么累?”
看她出了不少汗,慕郗城搂着她的腰,用室内的遥控板将空调室内温度有降低了两次。
嘉渔摇摇头,对他说,“我不要紧的,姑姑有心情好一点吗?”
“她哪里是怪你,阿渔。”
Helen陈是个太过聪明的女人,在家里这么责备侄女不过是为了怕他生气,当着他的面,‘演演戏’罢了。
嘉渔被她当女儿疼,怎么是真的骂她。
不过,他妻子倒是介意上了,反反复复地回卧室前一直问了他三次。
“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没有想到会回来这么晚。”
慕郗城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要宠孩子的多,两个孩子哭了一天,不知道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不怪她,反倒让她难受。
慕郗城见他妻子这么道歉,他本身就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只是,嘉渔还是不肯和他说实话,让他突然有些预感。
“这么主动和我道歉,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他问她。
“嗯嗯。”
她点点头。
慕郗城问,“还真的有?”
嘉渔从浴室里将慕先生那件染了牛仔裤蓝色的白衬衣拿出来,她问,“染色,算不算坏事?”
最近她常常做家务,既要照顾孩子,又在跟着吴岚学习早晚餐,虽然公司的事情已经少了很多,还是让人觉得她整天都在忙碌。
好妻子,称职的好母亲,她都能胜任。
是时候,让她好好休息。
“囡囡,等这周过了,你就不用再频繁去公司了。”
“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一把将她抱起来,慕郗城抱着她向浴室走。
“做什么?”
“抱你去洗澡。”
嘉渔笑了笑,抱着他的脖子任由着他亲了过来。
她是真的累了,温热的浴池池水内,靠在他的胸口上听他说着话,就渐渐入睡。
等洗好了以后,将嘉渔抱出浴池内,嘉渔睁开眼有半瞬的恍惚,她在昏昏沉沉中对他浅笑。
仿佛下午全身近似脱力的那种痛,完全都值得。
室内柔和的灯光下,嘉渔伸手,去摸他的脸。
“其实,那三个月里我也害怕过,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嘉渔说,“好在,你终于回来了。”
她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将脸在上面蹭了又蹭。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怎么这么爱撒娇?”
两人进入主卧后,慕郗城抱着她将她安置在牀上,吻了吻她的唇,感觉到湿润的感觉。
“怎么开始用口红了?”
“不好看吗?”她问他,困意莫名的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嘉渔的唇形丰盈润泽,不涂唇釉的时候不足以吸引人的视线。
现在,十足的惹人。
“以后不要再涂口红。化学成分太多。”
取了一旁的纸巾就要帮她擦口红,嘉渔躲着不给他擦,直问,“不好看吗?”一边问一边笑着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印满了口红唇印。
“小坏蛋,看我不收拾你。”
嘉渔看局势不对,连连求饶,“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