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渔说,“青Chun年华就这几年,陆学长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话锋一转,女孩儿又释然道,“如果心里有喜欢的,没有必要非要体现在学校的课程里,我们都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学习自己喜欢的那门功课。”
陆时逸听到嘉渔这个女孩子的话,明明比自己年幼,却比他看事情通透的多。
只这么一句话,就将困扰了他很久的家族产业和职业喜好,给分析了个透彻。
和在Z大医学院,有些冷冰冰的陈嘉渔不同,这个雪夜,这片红梅林,让陆时逸觉得和她似乎更加靠近。
而现在的她,也显得格外的真实。
雪压红梅枝越积越厚,似乎有些不受重负,红梅枝眼看就要断,陆时逸眼瞳抽紧,说了句,“小心。”
嘉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时逸护在了怀抱里,红梅枝断落压在了陆时逸身上,不至于疼,可积雪太多这么落在人的头顶和身上,不冻坏了才怪。
陆时逸出来,身上只有一件高领的毛衣,这下满身的积雪,落了全身,经由人的体温,雪化了,一定冻坏了。
“陆学长,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嘉渔看着他为了护着她,手背上被树枝划的血痕,有些触目惊心,满身的积雪。
顾不得其他了,直接伸手,帮他扶掉落在肩头,还有头顶的雪。
慕郗城找不到嘉渔,等她跟着山庄的警卫员道梅林找到嘉渔的时候,恰好看到,嘉渔被陆时逸抱着,而她没有丝毫的争执就算了,还踮起脚尖,在帮那个男人扶肩头的落雪。
雪夜,静谧的红梅林,警卫员看伫立其间的男女,不得不让人心生别样的情绪。
怪就怪,这雪夜太暧昧,红梅的精致太美。
站在其中的两个人,也成了这梅林里足够迷人的画。
慕郗城眼瞳骤然暗沉,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即刻出声,只是站在原地出声道,“阿渔。”
嘉渔听到慕郗城的嗓音,而后回头道,“马上就来。”
慕郗城等着嘉渔再出来,是等着陆时逸,两人一起出来的,陆时逸浑身都有雪,扶落了,倒是头发已经被雪水***偶尔还在滴水。
出了梅林,回去的路上,一路四个人。
慕郗城看到向来在他身边的嘉渔,现在注意力完全在陆时逸身上,她一边走,一边问,“怎么样?陆学长,是不是很冷,到酒店就好了。”
嘉渔走得很快,看到已经完全落下的慕郗城对他道,“郗城哥,快点走。”
慕郗城身后跟着警卫员,越发觉得慕先生的情绪,越来越不好。
对于嘉渔的概念里:陆时逸是她和慕郗城的朋友。
他为她受了伤,这一晚,嘉渔自然全部都是在记挂着陆时逸。
否则,为什么能叫做朋友?
一直到他们又回了当初的餐厅里,嘉渔问,“划痕这么深,要不要包扎?”
陆时逸完全不在意,他说,“不用了嘉渔,不用担心,我自己回到酒店处理一下就行了。”
对方,因为她,几乎全身都近似被雪水湿透,嘉渔看得到在宴厅的白炽灯光下,陆时逸的唇冻得苍白,近似在颤抖。
不再打扰他,为了他好,嘉渔道,“陆学长,你先回去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尽管被冻得全身,近似寒冰,陆时逸还是保持着往常温和的浅笑,他说,“好,明天见。”
再抬眼,除了山庄酒店的工作人员,陆时逸没有看到慕郗城,问了问嘉渔,“你哥呢?”
“陆学长,休息,我去找他。”
知道嘉渔第一次到梅林来,毕竟山庄这么大,一个女孩子,又是雪夜,他冻得脸色发白,还是叮嘱了一句,“嘉渔,等你安全找到你哥,给我传一则简讯。”
嘉渔怔了怔,知道对方为自己好,只应了句,“好。”
“去吧,我看你离开。”
“学长,再见。”
“晚安。”
陆时逸一直很喜欢这个医学院的学妹,年纪虽然小,却几次交谈都发现她的谈吐不俗。外加又是自己好友慕郗城的妹妹。
大致连陆时逸都没有想到,他早已经动了心。
嘉渔从餐厅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在外面等她的慕郗城。
寂静的雪夜。
隔着不远的距离,嘉渔看到慕郗城似乎在抽烟。
拧眉,她快步走过去,有些不悦,没有应酬场合,他还是这么抽烟。
在苏州陈家,陈屹年也要求他不抽烟,说了那么多吸烟的害处,可这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郗城哥。”
嘉渔上前,看到他眉目垂敛着,一张俊脸沉湎在黑暗中,近似看不出情绪。
慕郗城睨着嘉渔,薄唇间吹出的白烟和冷夜的哈气交织在一起,并没有捻灭香烟,直接左手夹着烟,右手看着她,对她道,“走,回酒店去休息。”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来,夹着雪花,嘉渔闻到了慕郗城身上浓郁的酒气,嘉渔不喜欢,再他向她伸手的时候,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手递给他。
慕郗城怔了怔,看到落空的手,拧眉,直接不顾她的意愿去握她的手,他满身的酒气,嘉渔不愿意和他靠近,即便是握住了她的手,她还是有意和他隔了一段距离。
慕郗城不再说话,只握着嘉渔的手,向前走,这样寂静的夜色,所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瞳,丝毫不曾遮掩的阴郁。
他一直都无比的清楚:这个孩子这么优秀,她的身边从来就不乏对她公然示好的男人,只是他看得出嘉渔真的对感情无意,都是很快拒绝。
除非像是慕西瑞,对她那么不择手段的强迫,不然她很少真的和谁接近。
连同性的女孩子都很少,更别提异性。
但是好友陆时逸,对嘉渔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慕郗城自嘉渔攻读Z大医学院起,就偶尔会从她嘴里听到‘陆时逸’的名字,今晚更是不顾其他的,和他靠得那么近——
他们本就有相同的学术爱好,慕郗城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梅林山庄的酒店餐饮和住宿是相互隔开的,住宿处有天然的温泉房间。
嘉渔被慕郗城握着右手,觉察到他的手很冰,像是抽烟在雪地里等她而造成的。
这么走着,到了住宿处,章理事已经在等,沉稳的法国男人,一如既往的严肃严谨。
只是信步走向她和慕郗城的时候,除了得体的浅笑,眼神里有恭敬。
将两张房卡递过来,章远说,“慕总,您和陈小姐的房间分别是168和169间。”
慕郗城点头,没说话。
章远体察到上司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照旧恭敬地说了句,“老板,陈小姐,晚安。”
法国男人的眼眸,颇具有情绪传达能力,慕郗城今晚情绪不对没说话,嘉渔依旧很有礼貌地对章远说了句,“晚安。”
章理事笑了笑,然后走远。
嘉渔以为慕郗城会将房卡给了自己,然后各自回去休息,毕竟忙碌了一天。
但是,她没有想到,慕郗城握着两张房卡,似乎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一直越过走廊,抵达168房间,房卡划开,嘉渔说,“郗城哥,晚安,明天——”
可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慕郗城一把扯进了168房间里,‘砰’地一声,房间的门关上,也将嘉渔带进了房间里。
这么猛然地拉扯,让入室的嘉渔直接跌落在慕郗城的怀里,女孩子柔软的身体瞬间被抱了个满怀。
浓烈的男性气息带着酒气,和他身体上的冰薄荷味道交织在一起,这样强硬的怀抱,男性骨骼的坚硬和强势,让嘉渔霎时间,白净脸近似火烧云一样烧了起来。
“郗城哥。”
她挣扎着,有些羞涩的排斥。
慕郗城并没有放开她,而是握着她的手腕一直到室内,温泉房室内温度很温暖,不一会儿,穿着羽绒服的嘉渔白嫩的脸,熨烫出浅浅的粉晕。
她不知道慕郗城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本能地对他有些信赖,她感觉得到他情绪不大妙,餐桌上又喝了那么多的酒。
嘉渔问,“是不是胃疼?”
慕郗城没有回应她,松开她手的瞬间,直接落座在室内的沙发上。
幽静的客厅,房间一个人住,但还是有些空旷。
慕郗城,坐下后,嘉渔站在室内他的不远处。
他脸色有些沉郁,闲雅地靠在沙发上,放置茶几上的打火机,被他‘啪’地一声打开,火苗窜出的瞬间,映衬着他点烟后一张俊脸。
嘉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其实在成年长大后,她越来越不懂慕郗城的心思,尤其是他脸上偶有的神情,那么严肃,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
她明白,这是幕府人的特质。
而她,也许会有一天因为这些再也和他回不到从前。
一室的静谧中,他对嘉渔说了句,“过来。”
嘉渔走过去,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慕郗城,一时间也受到了他浓郁的不好情绪的感染。
能有这么差的情绪。
嘉渔想:也许胃疼的厉害,活着饮酒后有诸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