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风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十分爽利,毕竟任谁一大早起来就被两个不请自来的麻烦主动找上了门,想必心情都不会十分愉快,虽然赵朔已经帮自己打发走了这两个麻烦,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甚至可能就在这个下午,长了一双大门牙的那人可能会不敢再来,但那个号称是什么太行什么协会副会长的方创一定还会卷土重来,再次出招。
这倒也罢了,就怕麻烦可能还不止这两个。
之前由于无暇去思考,现在想想,崇祟被杀,自己被怀疑这件事,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自己,都被殷辛告诫不许四处宣扬,方创又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当事的警员们一定没这个胆子透露,那么能做出这件事的就只有一个人。
北伯侯崇侯虎。
敢在殷辛的指示下打擦边球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崇侯虎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想来是为了诱使方创、涂五魁这样的人来找自己的麻烦,目的很简单,就是找自己的麻烦,让自己不好过,将来殷辛问起,他也能一推六二五,说自己只是无意间说漏,并不是有意妨碍。
至于这个理由有多蹩脚,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个过渡,在场面上就过得去了,玉钟子也无法抓着这点不放。
“哼,这老家伙居然在暗地里给我使绊子,真是无耻之极,我可是在抓杀他儿子的凶手好不好?他就不怕万一他的判断失误,搞死了我而让真凶逍遥法外,崇祟死不瞑目?”黎白风重重的哼了一声,心头火起,简直想把崇侯虎踹倒在地,再补上几脚,以消心头之恨。
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人。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本就麻烦缠身的黎白风越想越是烦躁,索性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东西统统甩了出去。他伸出双手揉了揉脸,准备打起精神,再去医院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都过去一天了,老家伙总该冷静点了吧?不管怎么说,就算老家伙还是那副狂躁症晚期的样子,今天也要找机会查看一下崇祟的尸体,因为他的死法对于破案有着非常大的参考价值,从中可能判断出凶手所用的术法气息,尤其是如果伤口上面有着雷法的痕迹,那基本就坐实周延的嫌疑了。
想到周延、张旻允和此案间扑朔迷离的关系,黎白风的心头不禁又有些沉重,他轻叹一口气,事不宜迟,干脆现在就去校医院看看情况好了。
刚一抬腿,他却感觉行动时有些滞涩,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卡通猎豹睡衣。
“真是的,我一定是被这帮家伙气糊涂了。”黎白风不爽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准备回去换一身能穿出去的衣服,然而还没等他迈动步子,一道稚嫩却老气横秋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喂,小娃娃,你等等。”
黎白风头皮一紧,后背炸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想都没想的飞快转过身去,满脸的惊疑与戒备,手中已经捏起了「移山令」的咒诀,时刻准备发动。
他自认自从进入炼气后期之后,自己的五感已经远远超过常人了,就算是同境界的修士,乃至炼气大圆满,都不可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接近他,而这声音响起的是如此突兀,完全没有一点预兆,偏偏声源听起来离自己还很近,这令他如何不惊?这意味着,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至少已经进入了化神境界的修士。
然而当他转过身之后,却发觉身后空空荡荡,除了清澈的青湖水、摇曳着的红色枫林、碧绿的草丛、黄褐色的土壤之外别无他物。
“阁下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经历了一开始突如其来的惊吓之后,黎白风逐渐的反应了过来,来人应该没什么恶意,否则根本不必和他说话,直接动手就好了,故而他收起了印诀,大声的询问道。
“小娃娃,别喊这么大声,老夫还没聋。”之前那道声音再度在前方响起,依然是那般老气横秋,只是多了几分不满。
黎白风循声望去,依然什么都没有看见,别说人了,就连人影都没一个,唯有徐徐摇曳着的枫叶与粼粼波光的湖面在动,安静的令人发慌。
莫不是……遇见鬼修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黎白风的心头升起,冷不丁出现这般情景,实在由不得他不往这方面想,如果将白骨这身份不明的家伙刨除在外的话,鬼这种东西,他虽然知道有,但是还真没见过,如今突然遇上,心里还真是有点小慌张。
“早知道让赵朔晚点再去上课了。”算不得胆大的黎白风有些后悔的想道,他咽了口唾沫,回想了一下白骨那个脑子像是缺根弦的家……不,它没有脑子,总之回想了一下这家伙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多恐怖,除了有时候冷不丁出现吓人一跳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同样都是混那条道上的……大家应该也差不多吧?
想到这,他不禁心中稍定,清了清嗓子,道:“不知是哪位鬼修前辈,还请现身一见,说起来我也有一个鬼修朋友,我觉得你们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您去找它聊聊天吧,它一定会很荣幸的。”
不动声色的转手将白骨卖了之后,黎白风收敛了一下呼吸,静观接下来的发展。
“你这小娃娃,眼神怎生恁的不好使,老夫还没死呢!哪里像是个鬼修了?”那道声音愈发的不满,甚至已经有着怒意透了出来。
什么?不是鬼修吗?
黎白风眉头一挑,既然不是鬼的话,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道:“前辈息怒,我只听的见声音,却看不见人说话,故而误会前辈为鬼修,既然这样,还烦请前辈现身一见。”
“哼,老夫的真身,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那声音中的怒意已经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倨傲之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