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去跟你主子汇合吧!”云烨华也不再纠结于云千罗是如何被抓到的,反正见到她后自然会知道真相。他此时只觉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进月澜皇宫里大开杀戒。
就在两人避开追捕,往回赶路的时间里,这边的楚墨玄已经收到了赫连明睿放出来的消息。
他不知道雁南什么时候能把云烨华带回,只得先自行安排了营救云千罗的计划。还好,就在赫连明睿所定期限的最后一个晚上,雁南和云烨华总算是赶了回来。
城郊的一处庄园内,云烨华和楚墨玄再次碰了面。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云烨华默默告诉自己,如果不是看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虚弱了,自己一定会往那张脸上再狠狠揍上一拳,“小罗现在怎么样了?”
“据我所知,赫连明睿一直关着她,平时也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暂时相安无事。”
楚墨玄心里的担忧不比云烨华少上半分,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夜不能寐。不只是担心云千罗的处境,还因为每次闭上眼,过去发生的一切,就会在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
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玉雪衣当初所说的爱而不得、生不如死,他现在熬过的每一刻,都在被无尽的思念所折磨。
每当想起云千罗的时候,他只觉痛入骨髓,却又忍不住想回忆得更多。这种感觉,虽痛苦,却又让他甘之如饴,因为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就好像云千罗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一样。他甚至觉得,只有这些痛苦而又甜蜜的回忆,才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同时,他也万分懊悔之前没有控制住自己,不小心在云千罗面前暴露了行踪。
如果自己从来不曾去过月澜皇宫,是否就不会让云千罗乱了方寸?
或者,如果自己不那么怯懦,能一直守护在云千罗的身边,她是否也就不会身陷险境?
这些假设,他在心里问过自己千万遍,也同样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这样或许是种自虐,但云千罗正独自一人在监牢里受苦,他又如何能允许自己好过?
见楚墨玄有些失神,云烨华又问道,“可有想到办法救小罗出来?实在不行,我们就强行杀进宫去,我这里还有一把枪,杀那狗皇帝足够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赫连明睿必定是万分戒备,你杀进宫去,说不定连他的人影也见不到……”楚墨玄话锋一转,又说道,“赫连明睿之前派人给祈胤国送了消息,被我半路截获,我已经看到了他所提的条件。”
“他想要什么?”
“用我的命,或是祈胤的半壁江山,去换千罗的命。”
“如果不答应呢?”
“那他明日就将千罗当众处死。”
“明天?!”云烨华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住楚墨玄的手臂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小罗?还是……你想答应赫连明睿提出的条件?”
云烨华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你为了小罗而死,否则她内心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但我也不像你,需要为天下苍生考虑那么多,如果换成是我,别说半壁江山,就是拿整个祈胤国去换,我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为君者的无可奈何……”楚墨玄叹了口气,道,“众人都羡慕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却觉得,帝王是这天下最最身不由已之人……同为皇室中人,赫连明睿很清楚我不会拿百姓江山和祖宗基业做赌注,他不过是想看看我敢不敢舍了自己这条命罢了。于我而言,我这条命本就撑不了多久,但绝不能让赫连明睿知道此事,更不能死在他的手上。否则,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发动战争,到时候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什么?”
楚墨玄眉头微蹙,沉声道,“以赫连明睿的为人,就算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愿意以命换命,他也未必会信守承诺,让千罗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
“这点倒是有可能……”云烨华想起赫连明睿一再拿背包要挟自己替他办事,不由心中窝火,对他的人品也是极其不信任。
“所以……我已经拒绝了赫连明睿的要求。”楚墨玄郑重地对云烨华交待道,“现在宫中戒备森严,我们无法硬闯,等千罗被带到集市行刑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集市人多手杂,我们趁乱带走千罗的机会也大一些。若是失手,就由我出面引开赫连明睿的注意力,你务必带着千罗平安离开……”
就在云烨华与楚墨玄连夜商量对策之时,月澜皇宫里,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此时,月澜天牢内。
赫连明睿站在铁笼前,又直直地看了云千罗半晌,才开口说道,“朕还以为楚墨玄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没想到今日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应。想不想知道……他是如何答复朕的?”
“抱歉,你想说,我却并不想听。”云千罗回绝得干脆,半点面子也不给。
赫连明睿被狠狠噎了一下,他本想看到云千罗对他露出期盼和乞求的神情,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用对待常人的方式来和眼前的女人交流。
他双手负于身后,语带嘲讽道,“他果然是早就放弃了你,只说你与他无关,任凭朕处置。”
赫连明睿说话时紧紧盯着云千罗的脸,想看到她一直平静而又冷漠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然而,他又一次失望了,云千罗只是淡淡地答道,“意料之中。”
嘴上虽是如此说,但云千罗还是觉得心脏猛地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了一下。
“你难道不觉得失望?”赫连明睿继续在她伤口上撒盐。
“呵呵……”云千罗只觉面前这人真是非常无聊,不由讽刺地笑道,“皇上专程过来一趟,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赫连明睿又一次被打了脸,心中只觉这女人倔起来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冷哼一声,道,“也不全是……毕竟你曾是朕的宠妃,朕也理当送你最后一程。既然你已没有遗憾,明日就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