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拥有两张脸,实在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吓到了吧?”卢衡看到我的表情,放下了头发,脑后那张脸又重新被掩盖。
“你,你怎么会有两张脸?”我惊魂未定,从未见过的诡异现象,让我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后脑勺的那涨脸是个容貌清丽的女子,闭着眼睛,安详得很。
“那不是我的脸,那是我最爱的姑娘的脸。”卢衡充满爱意的抚摸着后脑勺。“总之,你们为我找来九龙短刀,我会为你们打开出口。”
“她是你的爱人?那她为何会和你融为一体?”卢衡的模样看上去颇为怪异,全黑的眼球,长着黑色毛发的手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人类。可他脑后那张女子的面容,五官端正,皮肤细腻,没有一丝异常。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让你们离开虚无世界就可以了。”卢衡似乎很保护这个姑娘,一谈起她,他就格外警惕。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们,幻夜地宫在哪儿?九龙短刀又该怎么取得?”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的白无站在我身后,问道卢衡,卢衡长叹一声,回复他说:“如果我知道在哪儿,我就不至于三千五百年都是这个模样了。”
丛艾一听他这么说,脾气瞬间暴躁起来:“不知道?那你还叫我们找?耍着我们玩吗?”
“你们别急,虽然我不知道幻夜地宫在哪儿,可我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它。”卢衡突然从乱石上跳了下来,疯狂地扒开石块,全然不顾那些尖利的棱角是否会划破他的手脚。一会儿功夫,那些石块都被移动了位置,成了一堆新的乱石,而那个旧的位置下面竟然藏着一个箱子。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这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羊皮,递到白无手中。
白无查看了一会儿,羊皮上绘制着山川河流、都城乡村、官道小路。“是张地图。”
这下,我纳闷了,“你有地图,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卢衡苦笑一声,“我出不去。”
“难道,你被人封印在这儿了?”这个山洞确实是封闭的,但是卢衡是个降灵除异的人,应该有一身的本领,不至于被困三千五百年都逃不出去,如果不是封印,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不是封印。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卢衡的表情纠结,我不好再追问,将话题转回到地图上。“这张地图,并没有显示幻夜地宫的位置啊?”
“九龙短刀是龙骨加上天石淬炼而成,可以切断一切东西。人的感情、灵魂、肉体,只要你想得到的,九龙短刀都能帮你分开。所有世界只此一把,无人不想得到,可它偏偏就在虚无世界。所以,为了避免九龙短刀落入其他世界手中,虚无世界的入口才经常更换。而幻夜地宫就是藏匿九龙短刀的地方,这么金贵的东西,人们怎么可能将位置这么直白的绘制在地图上呢?它需要通过特殊的方法才能显现出来。”
“什么办法?”
“月光,加上三滴善良的眼泪。”
“月光我懂,这三滴善良的眼泪是什么意思?”善良本就是一个抽象的词,卢衡这么说,我并不是很明白。
“一滴,怜悯苍生之泪;一滴,恋恋不舍之泪;一滴,世间纯爱之泪。”
我听得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集齐这三滴眼泪,才可以显现地图,找到幻夜地宫的位置?”
“是的。如果找不到,我不介意你们和我一起做个伴,永远被困在这个山洞里。当然,你们的寿命很短,痛苦不会太久。”
卢衡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如果我们不帮他找到九龙短刀,他也绝不会帮我们离开。如此赤裸裸的交易,倒是符合我的性格。
“好!可我怎么确定我们收集到的眼泪是正确的呢?”
我问完这个问题,卢衡突然做了一件恐怖至极的事——他将自己那颗全黑的眼球活活抠了出来!青绿色的血液顺着那个空荡荡的眼窝流满了他半张脸。
“你,你干什么!谁有纸和药,快拿出来!”他的行为吓坏我了,我吩咐伙伴赶紧掏出应急药物,卢衡却只是摆了摆手,拒绝了我的好意。“不用了,死不了。你不是问我怎么才能确定你们收集到的眼泪是有用的吗?我告诉你,就用它。如果是有用的眼泪,这颗眼球会吸引它进去,如果是没用的,你滴上去它也会被排出来。等到集齐三滴眼泪后,将这颗眼球捣碎,它会变成一杯透明的水,洒在地图上,对着月光,幻夜地宫的位置就会显露出来了。”
我战战兢兢地接过那颗黑色的眼球,好像接的是颗定时炸弹,迅速将它装在玻璃瓶里收入了背包,一刻也不愿意多拿。“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
“等。”
“等?等什么?”我有些奇怪。
“等乌鸦飞过,等钟声响起,等山洞苏醒。”卢衡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而他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又躺回乱石堆,闭上了眼睛。
白无看着卢衡,若有所思。“他说等,就等吧。对了,你们进来了,那百怨魔怎么办?”
芳瑶翻来覆去看着那张羊皮地图,说道:“放心吧!那百怨魔被阎叔收在符里,带回了书店,现在在结界里困着呢,艾迪森负责看着它。”
我抻长了脖子张望,艾迪森果然不在,“那李诺呢?”
“她自己申请留下来照顾明乐了。”
“那,那些蜘蛛呢?不会跑到外面去了吧?”队伍都这么跟着跑进来了,我不放心的事太多,琐碎的问东问西。
美子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蓝姐,你也太不放心我们了吧?那些蜘蛛被芳瑶的蛊虫收拾得渣都不剩了。你觉得,什么虫能对付得了她的蛊?”
想想也是,我确实有点操心过头。“我就那么一问。”讪讪地坐在一旁,安心的等待卢横说的时机。
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大家渐渐失去耐心,我冲卢衡发起了脾气:“你只说要我们等,你到底要我们等什么?”
“呱……呱……呱……”就在此时,一阵乌鸦的鸣叫声从山洞外传来。
“时间到了。”卢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