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凉风起。
天狗宫的大殿之外,所有的伙伴已经才赶回来的天狗都在察看天象。
此时,一轮皎洁的上弦月挂在天空,就像爱人笑意盈盈的眉眼,让人心生喜意。蓝黑色的夜空,稀稀拉拉飘着几朵灰云,没了风,缓慢地移动着。
“这样的天气,算好,还是不好?”
我仰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这东一朵西一朵的云,在弦月不远不近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遮过月亮。我有些担心地问伙伴们,毕竟这个夜晚对卢衡而言格外重要。
卢衡告诉我,谁收集的眼泪,谁才有资格跪求月亮的祝福,所以这次只有我一个人需要长跪。如果云层在祈福的时候遮过了月亮,那就只能换人重新去收集一次眼泪。
可我们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时间和精力了。
善良之泪何其宝贵,再收集一次哪能那么容易?搞不好耗上个十年八载的,我们真的不想再耗费无数的时日在这上面。所以这一次,希望能一次成功。
我早早的把卢衡那颗眼球捣碎成了一碗水,他碍于月光咒,紧张地守在天狗宫的大殿里,一步也不敢迈出。
白无拉住我的手,担心地问:“跪两个小时的时间,你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青角巫师说过,卢衡等来的降灵人可以助他找到地宫,他不会撒谎的。所以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得到月亮的祝福。”
阎叔看着天上的景观,眼里涌上一丝愁绪,说了一个字:“悬。”
周和也对我说:“我观星象,合五行,此时此地,不是个吉时吉地。所以蓝蓝,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等个合适的时机?”
芳瑶回头看了一眼大殿里坐卧不安的卢衡,为难地说:“我们是等得过,只怕卢衡等不过。”
九九为保稳妥,选择站在周和这一边,他思考再三后说道:“我觉得周叔说得对。卢衡都等了三千年那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我们还是应该选个没有云的日子再来,这可是个一次性的机会,浪费了我们就该集体哭死了。”
“万万不可。”天狗突然出声反对改时的建议,它告诉我们说:“三滴善良之泪集齐之后,一天之内必须捣成显形的水,而水捣成之后最多只能保存十二个时辰,否则就会全部失效。如果你们选择改时,那些眼泪就真的白收集了。”
伙伴们讨论了半天,结果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看样子今夜祈福是势在必行了。
作为领队,我做出了决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吧。”
说完,我将地图摊平放在地上,心一横,又将水泼了上去,然后双膝一弯跪在月亮之下。
绝情崖是个滋生恶灵邪祟的阴邪之地,伙伴们为了让我专心致志地祈福,免受那些异物打扰,都守在我的四周。
起初十几分钟感觉还没什么困难,到了后来就觉得双腿的血液循环开始受阻,渐渐发麻。搞了半天,云层才不是让我们最困扰的事,体力才是。
“妈的,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动不动就跪一天一夜的吗?我有次看了个古装剧,还有跪三天三夜的,怎么到了我这儿,十几分钟就开始发麻了!”
花礼无语地蹲在我面前,笑着说:“蓝姐,你还老说你成熟稳重呢,怎么连电视剧上说的你都信?真跪上三天三夜,那腿不早废了?”
其实我也就开个玩笑,小妮子都懂的东西,我又怎么会不懂。就是膝盖硌得慌,腿发麻也难受,就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无意中起的话头,这伙幸灾乐祸的家伙调侃起来还没完了,小魏故意问我:“蓝姐,这五年你不是天天在不同的国家奔波,学习不同的技能吗?怎么还有时间看电视剧?”
我随手捡了个石子儿扔过去:“小兔崽子,连你蓝姐也敢调笑,丛艾,替我收拾他!”
丛艾一收到指令,二话不说给小魏来了个过肩摔,吓得他边爬起来边连连求饶,大喊着“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惹来伙伴们的哄堂大笑。
只有白无,默默地挨着我坐下,拍了拍肩膀,对我说:“靠着吧,能舒服点。”
清澈的眸子,将整个夜晚的月光都盛了进去。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行动永远快过语言。
我听话地靠在他的肩膀,心里想着:白无,要是你是真心爱我的,该有多好啊,那我一定会将自己的真心双手捧上,管你是人是鬼,必定鹣鲽相伴。
可是命运容不下那么多美好的期盼,你终究爱的不是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偶有一些小邪祟被这里大量的人气吸引,不知死活的上门挑衅,但都被伙伴们悉数收服。我的双腿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如果不是白无托着,早就瘫软了下去。
“凌灼,多久了?”我有气无力地问他,一张脸渐渐发白。
他看了看手机,说:“一个小时四十六分,再坚持一下。”
美子有些心疼的蹲下身为我揉搓着小腿肚促进血液循环,担忧地看着月亮说:“那朵散云离月亮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就剩十四分钟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说的那朵云,轻轻薄薄的,如同纱布一般。面积不大,缥缥缈缈的一点,开始在天空的北面不起眼的移动着,谁知这么些功夫就移动到月亮的附近来了。
“照它这个速度,只怕两个小时的时候,会刚好遮住月亮。”周和拿着他的罗盘开始研究吉凶,阎叔恼火地一把夺了过来,骂道:“你个老迂腐,都什么时候了,还算算算!算出来又能怎么样?又不能解决问题,看着还心烦。”
“好好好,我不算了,不算了。”周和悻悻地拿回罗盘装了回去,又说:“我看这云啊,极有可能躲不过去,得想个什么办法撑它一撑。最多一分钟,咱们就能度过危险。”
“天上的云诶,能怎么撑?地上还能勉强想想办法,可是天上的东西,除了听天由命,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花礼泄气的开始憋嘴,委屈的都能挂油瓶了。
“谁说没有的。”一道懒懒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