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个在暗中潜伏的敌人此刻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我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我激动地说:“如果真是阎叔猜的这样,那我们强破结界后,遭受反噬的就会是设阵者自己了!”
为数不多的时间过后,大伙儿又要进入那种厮杀防御模式。如果在太阳再次升起之前,我们能破了结界,破了这城中不灭的大火,那我们就可以自由了。
阎叔知道我的心情,他劝我冷静,他说:“蓝蓝,不可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这不过是我们的一个推测,虽然可能性很大,但始终是个没有证据的猜测。万一对方只是用了一个灵力非常的活物放在阵中误导我们,那我们强破结界就是在自寻死路。而且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我没想通,开始我们担心那个设置结界的人,会在日光咒应咒之时打开结界,放满城吸血僵尸出去祸害世界。可事实证明他没有这么做,那他的意图就是为了杀掉我们,或者是某些外城人。但如果真是为了对付我们,这样大费周章、耗费功力,那跟我们就已经不是一般的仇恨了。我们初来虚无世界,什么时候跟人结下过这么大的梁子?”
阎叔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这种境况下还分析得那么清楚有条理,倒是我,没有沉不住气。
“阎叔说的没错,刚刚是我太心急了,这结界暂时不能强破。”
第一次,那个未曾露面的敌人有迹可循,我不能因为冲动而毁了这唯一把他揪出来的机会。
“管他是活物还是活人,有了线索,我们就得抓住。阎叔,你暗中用阴阳磁表确定那个阵引的具体方位,美子在阎叔身边掩护他,别让那些吸血僵尸趁他不注意咬上一口。其他人装作没有这回事,不要打草惊蛇,天亮以后我们照常收灵。”
有了计划,我就不再害怕天亮。
当太阳再次升起,我心中有的不是疲累和重复收灵的厌倦,而是渴望,迫切的渴望。那个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而我们即将顺着这只狐狸尾巴抓到它!
根据磁表确认阵引的方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位置越精确,操作的过程就越复杂。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阎叔举着阴阳磁表哈哈大笑起来,他对我说:“蓝蓝,我找他了!”
我扭头就问:“在哪里?”
阎叔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有了结果,我难掩欣喜的心情,四周是击退一批又不断涌上新一批的吸血僵尸,好像永远也收不完。
我手上爪钩挥舞,耳朵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阎叔那里。一个由高大的男子变作的吸血僵尸挥舞着双手突然将我扑倒在地,长长的尖牙擦过我的喉咙,差点划破大动脉。我摸了摸破皮的脖子,刺痛感惹恼了我,反手一个爪钩把他整个头颅给生生钩断了,他脖子的断口处喷溅出大量鲜血,将我一身漂亮的纱裙染了个鲜红。那颗头颅咕噜噜掉在地上,对我瞪着大眼,好像在铭记我这个杀了他的人。
“别怪我,谁让你偷袭我的。”看不惯他盯住我的样子,我抽了个空阖上他的眼睛,“我也是为了活,对不住了。”
花礼见我脖子被擦破,怕我中尸毒,隔空扔给我一瓶糯米粉:“蓝姐擦这个,别感染了。”她扔糯米粉给我的时候还单手与一个女僵尸周旋着,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我接过糯米粉,躲在无声身后涂抹伤处,还不忘问阎叔:“阎叔,在哪儿?”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他说,“在谭家。”
与我们并肩作战的依依和卢星佑一听到“谭家”两个字,不约而同地看向阎叔喊道:“谭家?!”
“对,就是谭家。”
依依刚刚捏成的一个诀还未发便松开了,她否认道:“谭家也是一片大火,阵引是不可能在那里的。我那天回城的时候全家上下已经逃了出来,昨天都躲进了地下祖陵里,现在的谭家就是座空楼,绝对是你们弄错了。”
“阎叔是不会出错的,他说在那儿,就一定在那儿!”美子大声争论道,很不满依依对阎叔的质疑。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争论上,阎叔是队伍里的人,他的可信度依依没谱我可有谱。于是我决定带队去看看。
一路边收灵边走,我来到了之前来过的谭家大门前,那里果然如依依所说的一片大火。
“我没骗你们吧?”依依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对美子说。
阎叔用阴阳磁表上下探测了一番,还是那个结论:“磁表显示的阵引方位就在这里面。”
凌灼很快用五行之术分开了一条不宽的路,他说:“五行之术要耗费很多元气,为了能够维持的久一点,我只能把范围缩小,容不下几个人,你们商量看看由谁进去找。”
阎叔要用磁表确认阵引,凌灼要用五行之术开路,我是领队,这是依依的家,需要她做向导。一番商量之下,由我们四个人进入谭家。
凌灼和依依走并排,我和阎叔跟在他们后面。依依替开路的凌灼指路,我们从厅堂里开始,沿着每幢小楼的每个房间挨个寻找阵引。
我和白无第一次来谭家时只在厅堂里坐过,不知谭家竟比卢家小不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圆顶楼也有十几幢,除了一具烧不烂的壳子,每一幢楼里的家具用品都烧了个干净。
“这小楼是我姐住的,外面原来种着很多珍惜花卉。听我爹说,以前她身体不好不能外出,花开时节她会命下人打开大门,让浓郁的花香透过门渗透进小楼,就只有闻到满楼的花香时,她的心情才能好点。”搜到第十幢小楼时,依依又想起了她姐姐,杏眼里的眼泪再次打转:“我一直修习,还没来得及陪陪她,她就死了。这幢小楼是我对她唯一的记忆,现在也烧没了。”
“别难过了,都过去了。”安慰人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我就只能说了句特别官方的话。
她抹了抹泪,哽咽着说:“二楼摆的是我姐的床榻,我们上去看看吧。”
“等等。”阎叔突然拉住依依,一脸戒备,“磁表的测试结果表明,阵引就在楼上。”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我的心扑通扑通一顿狂跳。
“终于找到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没等阎叔细说,我急切地越过依依踩上楼梯,“是人是鬼,今天你都别想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