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其利必有其弊,不会有百分百的坏,也不会有百分百的好。这个力压众大家的阵术也是如此。
绞灵阵术虽然可以称得上是降灵技法里的上上之法,但是也有它的缺陷。这个阵术需得以施术者的满身功力作引,渗透进整个阵法,然后化作数股气流以雷霆万钧之势齐齐穿透被降者的灵体,让被降者避无可避。而它的缺陷就是,一旦被降者挺过这些以功力化作的气流造成的攻击,并且能够顺利逃脱出阵,那么他就能够将施术者的功力收为己用。
传闻三千年前,卢本义曾亲手用此阵收过他的儿子——卢衡,而卢衡则是那个唯一从他布下的绞灵阵术里逃脱过的被降者。
“你等会儿。”我打断了卢星佑,有些诧异地问:“卢衡虽说是降灵除异之人,有别于普通人,可他终究是个人,又不是个恶灵,绞灵阵术怎么可以用来降他呢?”
先不论卢本义怎么会如此下得去手,用个降灵的阵术去收自己的儿子,就他儿子的类别也不适用于此阵术啊?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不过想起初见卢衡时他那恐怖的模样,说是恶灵估计也没人反驳。假设我没有遇见过七月,可能我也会相信卢星佑所说的,卢衡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恶灵。
卢星佑回答我说:“毕竟是三千年前的事情,具体是什么经过,我也不能描述得很清楚,反正族志上是这么写的。族志上说卢衡太祖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化成了恶灵。他父亲因为觉得降灵世家出了个恶灵,实在丢人得紧,就命攥写族志的人将这段历史给淡化了。”
卢星佑说得有板有眼,将卢衡描述成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可惜他不知,这个他口中已经化作恶灵的卢家太祖,此刻正在某个山神的嘴里长着满手满脚的黑毛,等着我们给他送九龙短刀呢。
“你说卢衡从绞灵阵术里逃脱了,那他岂不是收走了卢本义所有的功力?”我问卢星佑道。
他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有她母亲刘嫣然的。”
刘嫣然本就天赋过人,加上后天勤勉,嫁入卢家后又习得了卢家的各路阵法,功力一直在卢本义之上。倘若卢衡真的吸纳了他双亲数年的功力,又经过三千年的炼化,那他现在的功力究竟有多高,估计没人能说得上来。
阎叔本就是专攻阵术的降灵人,听闻世间竟有绞灵阵术这样的降灵技法之后,赞叹不已:“我从未听说世间有可以辨别善灵恶灵的阵法。说实话,这些年降灵时我也误伤过不少好的灵体,本是积阴德的行当,不知不觉反倒损了些阴德去,可是又不能避免,确实有些困扰。如果这个绞灵阵术是真的,那么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别说是卢本义这个正统的卢家后人,就是由刘嫣然这个偏门小户来继承降灵人的头等大位,她也是当得起的。”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次降服线羽鸟时,它操纵了不少散魄攻击我们,阎叔为了掩护我们,设阵时基本是无差别降服,而这中间有多少是恶灵又有多少是善灵,那种情形之下,谁能有时间去辨别?所以我们这个行业,到底是降灵还是杀灵,还真说不准。
“卢本义总共生了几个孩子?”白无突然问了个跟话题无关的问题。
卢星佑愣愣地答:“一儿一女,共两个。怎么了?”
他又追问:“可是月女卢七月和卢衡?”
“对啊。”卢星佑再答。
“既然如此,那卢本义一支应当无后才对。你这一支是如何继承的卢家基业?”
我这才知道了白无的用意,整队人只顾着听故事,齐齐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点。
“对呀,卢本义才是正统卢九真后人,那你们是谁?”我警惕地问。
卢星佑好笑地摇了摇头,对我说道:“放心,我们这一支是名正言顺继的位,不是巧取豪夺得来的。当年,卢家出了位月女,正是风头大盛之时,满门荣耀。本该是整个虚无世界最风光的门第,奈何卢衡太祖一夕之间成了恶灵,风光门第蒙了污尘,沦为了众大家之间的笑柄。其他各城的降灵大户对于卢家重夺头等望族的位置,本就有些不服气。你们想想,各家努力了那么许多年,才造就了这般群雄逐鹿的时代,一个绞灵阵术就将他们打回了原形,怎么能不落井下石呢?还有那些被刘嫣然断了唯一入主卢家堡机会的旁支,他们本就认为卢本义的绞灵阵术不是他一个人研制的结果,更多的应该归功于刘嫣然,所以对他继任卢家当家的资格一直颇有微词。这次他儿子,一个大家之后,一个降灵望族之后,竟然变成了恶灵,那些旁支正好借题发挥。一时之间,内忧外患,齐齐发难。本义太祖实在受不了这等浊气,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将女儿攒下来的美名毁了个干净,连带自己的当家之位都受到了威胁,就和夫人一商量,决定亲自用绞灵阵术去降他。他们想着,如果是六亲不认地收了自己的儿子,怎么都得挽回点名声吧?于是夫妻二人狠狠心,在一个月之精华充沛的夜里动了手。可是不知道是卢衡太祖运气好,还是他资质高,总之那天夜里他不但挣脱了阵术,还收走了他双亲毕生的功力。当家的夫妻二人没了功力,儿子逃走了,女儿去了都城继任月女,卢家堡一时之间成了一座空壳,再也没有可以撑起整个卢家的降灵人了。卢家不但是降灵大家,更重要的还是幻夜地宫的地图守护者,怎么可以没有顶梁柱?本义太祖知道孰轻孰重,不想顶着卢家当家的虚名毁了卢家,于是将大位传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我们这一支。所以,我们也是正统出来的卢九真后人,不是些杂七杂八的旁支。”
“前因是交待清楚了,接下来该说后果了吧?幻夜地宫的地图是怎么丢的?还有这诅咒与你卢家有什么关系?”凌灼懒懒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