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乔一瞬间陷入了怔忡。
怎么可能呢?他来她房间做什么?
奚若岑瞪圆眼,试探性地望着夏楚乔,轻声问,“夏姐姐……是不是你和腾大哥他……”
然而,奚若岑还来不及把“和好”二字说出口,夏楚乔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奚若岑的猜想,神情略有不平静,却坚定地回答,“绝对不可能,我和他现在除了在外面演戏,没任何交集。”
“可是……”
“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丢下这句话给处在错愕中的母亲和奚若岑,夏楚乔随即从沙发上起身,若无其事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直到手握着杯子,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微颤,夏楚乔这才意识到,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直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
慢慢地把自己靠在了流理台上,她试图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可依然还是比平日更加快速地跳动。
她知道她和腾祈慎已经结束纠缠了,但……母亲和若岑说的事实,还是撩拨了她对他未彻底放下的心。
或许是心底从未进驻过其他人,所以才这样的难以舍弃。
其实她昨晚又做了那个梦,就是她穿着洁白婚纱挽着腾祈慎一起走向牧师……
她从未对任何人承认过,包括腾祈慎,但她不得不跟自己承认,在不自觉之中,腾祈慎已经进驻她的心很深很深……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从没有幻想过跟他在一起,可是……
心,抽了一下,疼痛在她的胸口蔓延。
她不得不祈祷老天,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吧,这样,她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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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从巴黎来的婚纱设计师把礼服送来了别墅。
一套套精致昂贵的婚纱和礼服,把夏母和奚若岑看得瞠目结舌。
夏楚乔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婚纱,实在高端,实在精致,实在太美……她不敢相信,为了一场设计,腾祈慎会细致到连婚纱都没有丝毫的破绽。
不过再想想,这也符合腾祈慎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
毕竟只有真正的婚礼,英成才有可能会出现……
“夏姐姐,我觉得这件露锁骨的尤其好看,复古又优雅,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夏姐姐你穿上她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子……”
奚若岑挽着夏楚乔走到其中一位捧着婚纱的设计师面前,认真地给予夏楚乔意见。
夏楚乔定在原地,目光落在设计师手里洁白的这件婚纱上,脑海里不禁忆起昨夜的那个梦……
设计师随即替夏楚乔介绍这件婚纱设计的背景,亦告诉夏楚乔,这件婚纱是这所有婚纱里最贵的一件,二十个人工耗时五周的时间才做好的,婚纱的缎面上的珠片全都是手工镶上去的……
“腾总夫人您意下如何?”
主设计师在介绍完这件婚纱礼服后,恭敬地询问夏楚乔。
夏楚乔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回答设计师,“就这件吧,其余的不用选了,另外再挑你认为最有品位的一件婚纱和三件晚礼服。”
设计师听到夏楚乔这么草率就定了婚纱和礼服,微微错愕,认真地问,“腾总夫人,您确定都不需要再让我纤细地给您介绍这些礼服吗?”
夏楚乔摇了摇头,但未免设计师多想,她嘴角牵起一抹笑回答,“我相信设计师的品味比我好。”
设计师谦逊地道,“那好吧,我替腾总夫人您挑选其他几件礼服。”
为了礼服没有丝毫的误差,夏楚乔不得不试了奚若岑为她看重的那件婚纱。
当自己穿着婚纱站在落地镜前的时候,夏楚乔一直悲伤的心境,终于抑制不住,眼睛里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汽雾。
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着婚纱的那一刻,可是身上这样美的婚纱,却只是道具……
过了很久,把眼角溢出的泪液拭去,夏楚乔清丽的面庞上已看不出有任何的痕迹,她这才打开房门。
夏母和奚若岑已经等在房门外,尽管夏母掩饰得很好,夏楚乔还是看到了夏母眼底氤氲的隐约泪水。
夏楚乔戴着白纱手套抬了起来,轻轻替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液,眸光闪烁,声音微哽道,“妈,对不起……”
她知道母亲心底有多失望。
母亲一直期盼她嫁给好人家,在病入膏肓的时候,唯一的愿望也是看着她穿着婚纱嫁人……
可她,没有做到。
夏母摇了摇头,伸手疼惜把夏楚乔抱住,抑制着哭腔道,“傻孩子,妈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夏楚乔靠在母亲的肩膀上,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落泪,瞪大眼眸,她轻拍着母亲的背,积累抚慰着母亲。
……
夏楚乔并不知道这一幕落入了楼下腾祈慎幽沉的眸底。
他漆黑的眸色微微转黯,俊逸的脸庞上却并没有明显的表情。
设计师在腾祈慎身旁,感慨地道,“腾总,腾总夫人的母亲怕是触景伤情了……哎,每个母亲都舍不得女儿嫁出去,恐怕您和腾总夫人举行婚礼的时候,老太太会哭得更伤心。”
设计师的声音隐约传进了夏楚乔的耳朵里,夏楚乔猛地身子一怔,从母亲的肩头上抬起头,望向楼下……
当眸光触及到站在厅里的腾祈慎,夏楚乔错愕了一秒,眸光不经意地跟腾祈慎相接,她庆幸她的目光一直是平静的。
夏母注意到了夏楚乔身体的变化,看到腾祈慎之后,夏母连忙把脸上的泪痕拭去。
夏楚乔随即被奚若岑搀扶着来到楼下,她面容沉静,注视着腾祈慎俊逸的脸。
奚若岑领着设计师等人退出了别墅的大厅,瞬间,别墅里只剩下了夏楚乔和腾祈慎两个人。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他们目视着彼此,相较夏楚乔的平静,腾祈慎黝黑的眸子却似乎比平日愈加的深沉。
夏楚乔率先打破沉默,“如果我没有记错日子,应该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我举行婚礼的时间……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她开口的声音平淡得没有夹杂任何的情绪,看着他,目光始终澄净清透。
“你说。”腾祈慎道。
“如果英成没有出现,婚礼怎么办?”夏楚乔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问出口。
腾祈慎没有即刻回答夏楚乔这个问题。
这一刻,室内安静得仿佛连根针落地都能够听见。
好似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夏楚乔才听到腾祈慎低沉稳重的嗓音道,“那就照常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