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跟着阎罗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楚江王府,楚江王迫于礼节,站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让我觉得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可是我已经顾不上注意他的反应了,因为阡陌被人从王府的地牢里抬出来之后,就一直陷入昏迷中,始终没有醒过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旧伤夹在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娘娘一直蹲在阡陌的身旁守护着。
我在心里把楚江王给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马车慢慢离开了王府的势力范围,回到了阎罗宫里去。
阎罗王早已派人快马回到宫里吩咐御医准备好,一下马车就有人把抬着阡陌去到了太医院,我们紧随其后。
阎罗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奇怪,我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玉佩的消息,但是玉佩和阡陌两个谁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这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的。
所以即便心里再迫切,阎罗王却还是兑现了他的承诺,等我们一切都安顿下来,阡陌脱离了危险之后,大家再打开天窗说亮话。
阎罗宫里的御医能力自然比楚江王府的好上不少,我在屋子外面乱转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打开了门,通知我们进去。
我脚下的步伐不敢犹豫,一溜烟儿的就钻进了屋子去,周臣斌两人紧跟其后。
大夫有条不紊的退下,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留在了里面,看到我们进来之后,走过来对我说:“这位公子的伤势不必担心,宫里有上好的疗伤圣物,可是老朽得提醒几位,这位公子体内的陈年旧毒因为伤势的影响,已经有了喷发的征兆,若是不好好照看的话,可能性命堪忧啊!”
这话倒是跟七爷说的差不多,事关阡陌的伤势,我不敢大意,连声应下,大夫长叹一声之后,就离开了屋子。
与此同时,阎罗王身边的下人也早早的侯在了门外,只等阡陌伤势稳定之后,就把我给带去问话。
周臣斌他们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跟阎罗王做了交易,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然就不会大费周章的让御医给阡陌整治了,所以我跟他们解释稍安勿躁之后,就跟着他离开了太医院。
阎罗王早就在上一次我被扣留在宫里时候的住处等待着,看到我过来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我不敢多耽误,连忙走到了他的面前。
按照约定,我把玉佩是七爷拿出来,让我按照那番说辞告诉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我也觉得无奈,这样就是在背叛七爷,让他的处境更危险。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个本事对着阎罗王撒谎,更何况,我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以七爷滔天的本事,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被阎罗王给揪住不放的。
我仔细观察阎罗王脸上的表情,一旦他有什么不对劲的表情,我就立刻停下来,等他情绪稍微平复缓和下来之后,才接着之前的话题讲。
阎罗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两只眼睛幽幽的落在我的身上,像是带着无限的寒光,我低垂着头,不敢跟他有过多的眼神交流,这样也足够我喝上一壶了。
我把七爷跟我之间的事情交代完之后,犹豫着要不要把楚江王对楚王后做过的事情也讲出来,但是心里担忧着阎罗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事情属于皇家王族的秘闻,说不定阎罗王知道我们这种平头百姓也知道了之后,心里动了杀意,要对我们下手怎么办?
所以犹豫着就没有开口,阎罗王何等敏锐的人,目光一锁,阴翳的眼神直接锁定在了我的身上,低沉着嗓音问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的?最好现在不要有隐瞒,要是被我知道了,你肯定想象不到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他威胁我,我一慌,嘴上没有把门的,一秃噜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他。
一股脑的说完之后才敢惴惴不安的抬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
风雨欲来!
我脑袋里闪现过这四个大字,如果阎罗王刚才像一汪平静的湖水的话,现在就是惊涛骇浪般,眼神中像是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的走动,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我脑袋伏在下面,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
这种反应应该就是不可置信了吧!
阎罗王果然也被瞒得死死的,楚王后的做法再不济,她名义上也是皇家王族的人,是阎罗王的血亲,楚江王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疯了一个高傲的王族公主,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把阎罗王放在眼里。
再加上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嫌隙,君臣之间的这条鸿沟,恐怕会在今夜越来越巨大,直到彻底毁灭!
阎罗王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问:“这些消息连我都不知道,你一个没有势力的女子,又是从何得知?”
我心里一惊,对七爷万分抱歉,却还是诚实的回答道:“小女子有朋友混迹市井,这些消息对大王您来说是秘闻,但是在百姓间却已经流传开了。”
我承认自己是在火上浇油,寻常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身为一城之王却被瞒得严严实实,换成我,我也会气得失去理智。
但是没想到阎罗王也只是愤怒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很快冷静了下来,犀利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敢多问,只敢垂着脑袋尽量给他一种我无害的感觉。
他坐回座位上冷静了一瞬,才哑着嗓子跟我说:“没你的事儿了,你退下吧。”
我惊喜的站了起来,施礼之后迫不及待的转身,阎罗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件事情,不许再告诉其他人了!”
我应下,没有敢再把周臣斌和七爷等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消息告诉他,脚下的步伐没停,赶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回到了太医院,阎罗王的旨意紧跟在我身后就颁布了下来,我们照旧住在之前的院子里,闲暇时候不要到处乱跑。
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虽然没有自由,但是比在王府的时候安全了不知道几倍,再加上阡陌的身子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我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到处乱跑,很听话的就在回去院子里安稳住下了。
这种反常的表现倒是让周臣斌对阡陌好一阵吃醋。
我心里好笑,但是又不能把我真实的忧虑告诉他们,所以还有点淡淡的无奈。
日子倒是一天天安稳的过,平日喜欢出去闲逛的周臣斌每次都是皱着眉头一副不悦的样子从外面回来,我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把他堵在了门口,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犹豫着告诉我:“外面已经传开了,阎罗王和楚江王最近闹得很不愉快,那些愚蠢的人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你的身上,说你是……”
他气得说不下去,我接过话:“说我的是红颜祸水!是狐媚子对吧?”
他愣神,呆愣的眨眨眼:“你不生气吗?”
我好笑的看着他,用我理解的方式跟他解释:“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可以换种角度,他们是在夸我长得漂亮啊!”
周臣斌被我清奇的脑回路给征服了,怔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们才停止了讲话,走出去之后就看到南平公主正被院子里的守卫给拦在外面。
见到我们出来的时候,不善和不甘心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诧异,还是开口让南平进来了。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又到宫里来了?你不跟楚江王哥哥好好过日子,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父王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女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本来是想好好跟南平讲话的,但是没想到她才一开口就是为了怼我,我这种脾气当然不可能忍下这口气,毫不客气的开口嘲讽她:“你又是什么站在什么立场来指责我的?楚江王的王妃?你父亲阎罗王的好女儿?”
两个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让一旁的守卫都灰溜溜的离开了,生怕战火燎烧到他们的身上。
南平脸都被我气白了,站在一边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但是又因为极好的家教没有办法说出比刚才更难听的话来。
周臣斌向着我,在我说完这些话发泄了之后才上前一步,站出来打圆场:“哎呀,大家都是朋友,别整的这么紧绷,这样不好,公主是吧?先进来吧,堵在门口传出去也难听是吧?”
周臣斌笑眯眯的,南平公主的火气也不能朝着他撒,她有公主的自觉和涵养,做不出那种自掉身价的事情来。
我轻哼了一声,没有落周臣斌的面子,南平也顺着台阶往下说:“哼,看在你这么识趣儿的份上,我勉为其难进来好了。”
我走在前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南平到底还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