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初七出城的时候,还听锦瑟街头到街尾闲不住的嘴碎声。
南羽,西泽,皇宫盗贼,搜查。这些词包括她自己的名字,反复被提起。
无人发现,一辆不出众的马车徐徐穿过人流,所有话题的始作俑者即将出城而去。
“站住,马车上得是何人,通通出来。”近来皇宫盗贼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守城门的侍卫对来往车辆更加重了搜查力度,一一排查。
他早就看到这辆破旧的马车驶来,却不见有人下车,顿时疑惑窦生。
这时候,朴素的车帐由风吹起,绝世风华的男女格格不入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惊鸿一瞥,所有人皆楞在了原地。
“初云郡主!”这时候,有人认出了马车里的女子身份,惊喜出声。
花初七奉旨守卫边城长余,昨天开始就在苍凤城传开了,同样传开的,还有皇后娘娘珍藏的空间项链被盗的事,沸沸扬扬。前者受万民敬仰,后者被之唾弃。
不得不说,近来东曜的盗贼是很猖狂。
由先前容妃宫里珍宝被洗劫,再来国库被盗,国仓被烧,粮食不翼而飞,然后是皇后宫中失窃。
可谁又知道真正的戏剧性。
他们所敬仰唾弃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此时还大大方方在他们面前,堂而皇之带着装满粮食物资的空间项链,准备出城。
“让让让!别挡了初云郡主的道!”侍卫很有眼力见,立马为这辆不起眼得马车开出一条道来。
马车起步,徐徐开动。
这时候,车外传来一阵骚乱声,似乎有人要出城正在和侍卫不住争执。
“侍卫大哥,求求你了,就让我出城吧!我的相公在长余城,我要带着孩子去见他!”打着补丁的年轻妇女跪在地上哭诉着,肚子浑圆,看样子足足有了七八月大的身孕。
一群侍卫拦着她,为了不惊扰花初七的架,侍卫首领不耐烦的走了过去。
“喊什么喊,没看到郡主在此吗!休的吵闹!你没有手令,没有代表东曜居民得手札,不许进出,这是上级的紧急命令!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怀着身孕的女人听了,忽的一下子哭开了:“侍卫大哥,我只是想出城见我孩儿他爹,他得了瘟疫就快死了,我只想,只想让他临死之前能知道他还有个孩儿,我们母子在等着他。”
妇女觉得梨花带雨,气息紊乱,近乎匍匐在地上。此情此景令不少百姓看了过来,纷纷露出动容的模样,议论开。
“长余城?听说那儿最近是有瘟疫蔓延。初云郡主是药师,说不定有办法救治的。”有人不忍心,出声安慰地上的女人。
“没错,郡主惊才艳艳,一定能够救。”
“这么可怜,就放她出城吧。她还大着肚子,怎么会是贼人呢?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
众人一致地讨伐让侍卫首领面上不堪,可余光见花初七的马车还在,又不敢直接赶人。
正在这时,一道清灵之声如春日煦风,打破了嘈杂的场面。
“既然同是去长余城的,和我顺路,上来吧。”
郡主要一个低贱妇女共乘马车?天哪,太亲民又善良了吧!周围听到的百姓立马发出了啧啧赞叹声,一时间恨不得把花初七夸到天上去。
“谢谢,贱妇多谢郡主的大恩大德!”地上的妇女被人好心搀扶起来,送到了马车里。
见此,侍卫首领也不敢多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恭毕敬的让花初七的马车给过去了,心里还在疑惑:既然这女人能待在苍凤城,那又怎么会没有身份手札呢……
……
马车内。
“好精致漂亮的马车,和外面看起来一点不一样呢。定是郡主为人一样。”妇女挺着肚子,从进来开始就不断打量着整间马车,目光时不时划过马车内的一男一女。
花初七半阖着眸子,闻言看了她一眼,嘴角划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的相公在长余城内?”她开口,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刚才这个妇人在外面说的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可是却只听到“长余城”三个字,没说内外。
妇人似乎一点也不怕生的样子,徐徐开口:“是啊郡主,贱妇的相公在那儿谋生,半年才回来一次呢。”
半年才回来一次?花初七睨了眼她的肚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头枕着鸿蒙的腿上,花初七徐徐闭上了眼,耳边是他拿着指腹反复细腻摩挲着,皮肤的摩擦带来异样的感觉。
显然没料到花初七的话题会戛然而止,本来镇定自若的妇人一时之间捉摸不透,不由有几分慌乱,摸着大肚子,没有再说话。
直到马车彻底驶出了苍凤城,马车内的一男一女还是静谧无声,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
“郡主,怎么办,我突然觉得肚子阵痛,好不舒服……”
妇人痛苦难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意识昏昏沉沉的女子转醒过来。
看了眼她的症状,花初七淡淡的开口:“胎动?许是受了路途颠簸。”
“贱妇听人说郡主是药师,不知,不知可否有药能够让胎儿稳定下来,万万不能在半路就流掉了啊!”妇人说的楚楚可怜,两侧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
“有是有,就看你敢不敢吃了。”花初七坐起身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妇女疼的睁不开眼,呼吸急促:“郡主善良,定不会害我的。呼呼。”刚说完,平稳了几下呼吸,她面色表情似乎舒坦了许多。
“怎么,不疼了?”花初七关心道。灵机应变的真快。
“托郡主的福,贱妇感觉好了许多。”
“那就是不需要我的药了?”
妇人抹去额头的细汗,目光闪了闪:“就不劳烦郡主了。”
“嗯。”
“郡主,不知道你有没有说长余城外由个叫民帮的势力,最近新起。”妇人像是不经意,忽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没有,愿闻其详。”
妇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羞赫道:“郡主说笑了,我也是听别人提起的。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