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逸山山脚,有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乘风而过,她眉目冷情,黑黝黝的瞳仁流转间尽是生人勿近的风华。她脚下生风,可见灵力深厚。午时无风,却是不疾不徐的走着,似在等人。
耳尖的听到后面传来响动,原贞不动声色,可步子明显更慢了。直到冷言远远喊道:“原贞,原贞!你等等我!”原贞终于停下,回头看去,冷言正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不去保护主子,你找我做什么。”看着额头沁着汗珠,上次不接下气的他,原贞冷脸道。
冷言靠在一棵树上弯腰喘着,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来送你啊,看你一个人走怪冷清的。”
原贞没说话,单指扣着下巴第一次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冷言。单看长相,冷言说不上俊美,可他五官清明,说话时眉目生动,自有一种大男孩热情的意味。让人很容易就接近甚至于就这样接受有他的存在。此时日头正盛,风止云生,天儿闷的让她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砰,砰,砰砰……”不规则的心跳越来越快,原贞还不自知的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冷言。
额头不设防的摊上一片凉意。冷言拿手放在她额头上,复又放在自己头上,自言自语:“诶,也没发烧啊,怎么脸上这么烫,跟失了魂一样……原贞,原贞?你该不会早上吹风吹傻了吧。”
“啊,啊?没有啊。”原贞目光恢复焦距,发现自己失神暗自懊恼,幸好这人神经大条……
看着她双颊难掩的嫣红,冷言忽然咧嘴一笑,做出看穿一切的样子:“没生病,脸却这么红,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喜欢我吧!”说罢,爽声大笑起来,像是个极好玩的笑话。可笑了半天他才发现原贞竟没像预想中的一样,翻个白眼,然后啐他一句“无聊”。
而是……另外一种很奇怪的反应。只见原贞撇了自己一眼,又极快的低下头去怕被发现,脸上的红云更甚,和她从前冷漠的样子全然不同。冷言更担心了:“原贞,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对了,你来干嘛?”她脸颊酡红,故作轻松。而冷言眉头皱起,清秀的五官写满了疑虑:“刚才才说了是来送你啊?这么快就忘了,你身为司信组组长平日里不是记忆最好嘛?还好我来了,我看你现在反应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告诉主母。”
没回答他的话,原贞纠着他第一句问:“你为什么来送我?”问出这句,心跳也随之加速。
冷言闻言更加奇怪了,很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这还用说嘛,当然……”冷言一愣,原贞连忙追问:“当然什么!”“当然是少主主母让我来的啊,我奉命行事。”冷言爽朗道。
“奉命行事?既是如此,送到这儿就够了。东曜路途紧赶慢赶,我一人三天就可。你回去吧。”原贞陡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好像刚才一切都是幻觉。说罢,衣裙挥动,转起欲走。
冷言平日里的机灵此刻像成了浆糊,眼见着原贞一番脸色的变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总是说不上来,只来得及在她快离开的那刻连忙拉住:“诶,等等,你什么意思啊!”
原贞回头,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想到今天早上自己紫眸看到的场景,深深呼吸一口气。定定看向蒙圈的冷言,道:“如果你是因为主母亦或是谁的命令,才来送我到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原贞只有一声感谢。而倘若是因为自己想要……那我们才有的说。”
“想要?想要干嘛?”冷言觉得自己此刻怕是失了智,明明她的话拆下来听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块就听不懂了。原贞再不解释,不打招呼随即离开,无波无痕,不带一丝风起。
真是呆子,平日里看上去比冷语机灵的多,没想到兄弟终归是兄弟,在感情一事上都是如此不开窍!原贞一路走一路想着,却是越想越气:如今冷语和绿柯长时间的打磨,虽都未说破,可也算修成了半颗果子。可她呢……哎,前路漫漫,刚才一试她才相信早上紫眸所见。
紫眸里她看见了什么?犹记得当时夜里薄凉还未褪尽,因为房间里二人还未醒,所以她和他都安分立在墙角等待着。他站在她身侧前方,大片背影对着自己,就是在这个时候,许久没动静的紫眸突然产生异样,紫芒流转间无数情景闪过,每一幅都有她,还有……他。
活了这么久,她看到过无数人的未来。可这次,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男女相拥,相映成画,寥寥情景,爱意缱绻,情深至此。当时她还不信,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可方才一番下来,自己鲜活的心跳定是骗不了人的。“哎。”长长叹了口气,原贞心头又喜又悲。
喜忧之所以参半,那一半的忧就出在了他身上。原贞啐一口:二愣子!以后的路怕是长了。
另一边,花初七和鸿蒙正预备出门,临走时还不忘把药灵小家伙放出来透透气。
“噫噫~”奶白的药灵才从储物戒中出现,眼皮子还没睁下来呢,手里就开始巴拉着拿药丹。小爪子往前努力够着,却扑了一场空。“噫?”药灵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鸿蒙看着蠢蠢的药灵,不解问:“怎么把这个小东西放出来了。”说着,拿手戳了戳它的肚子。药灵才睁开眼就收到了“攻击”,肚子上的不舒服让它爪子又挥了起来,“噫噫!”
“再不把它放出来,我储物戒里仅剩的几瓶药就要落了它的肚了。”花初七故作凶狠道。一边说,一边也学着鸿蒙,拿手指头轻轻的按了按小肚子,指尖的嫩滑让人“欲罢不能”。
“噫~”药灵本来被人打扰睡觉,很是不开心,被花初七摸着摸着竟舒服的眯起眼来,活脱脱一副享受的模样。可谁知,这么不大一会功夫又招惹了某只爱吃醋的小雀。
“唧唧!”——呔!你个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放开你手里的女人!那是我的我的!白凰扑棱着在药灵身旁,故意在翅膀快被它抓的气候再撤回,恶趣味十足。药灵就像个婴儿,先是被它耍的不满,可没几下功夫就被带跑偏了,和白凰一左一右玩开了去。
花初七索性将药灵按照以前那样,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同时对着委委屈屈的白凰安抚道:“你呀,吸收了那么多灵力还不抓紧时间修炼,白凰一族万年就会成年,你看看你。”
“唧唧……”——呜,自己这是被嫌弃和嘲笑了吗……白凰悲愤不已,同时更加坚定了要变强尽快长大的决心,这次,不知什么缘故,就连黑龙也没出声嘲笑它。
推开厚重的大门,鸿蒙整个人就沐浴到了阳光日头下,他目光灼灼而有神,对着床榻上看着白凰和药灵打闹的花初七,薄唇微扬:“我们走吧。那群人该等不及了。”
花初七麻溜的带上两只小兽,和鸿蒙一同踏出了宫殿楼。外头正如想象中一样正盛着。
“咦?”刚出门走了没几步,鸿蒙停下来意外道:“修逸山这座灵山山脉看来不行了,不过一夜之间,就几乎快变成了废山了。”说着,俊逸的面上露出可惜的神色。
“废了……才好呀。”充满了狡猾意味的女声在耳旁响起,鸿蒙回头,就看到她眸底幽光。只是反应了几息,脑海中灵光一动就明白了,“原来是阿七动的手脚,嗯?”
说着,他伸手捏了她的脸,被花初七一下子拍掉:“什么叫手脚,这叫物尽其用。白凰?”
“唧唧!”听到她的呼叫,白凰立马配合的应声,下一秒,汹涌的灵气瞬间迸发,从它小小的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溢出来,像河水一般滔滔不绝,没有尽头!让人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多如此庞大的力量!这一刻,白凰凤眸划过骄傲,它终于感受到了一星半点前世的威严!
花初七同样欣喜若狂,可她也明白此时这个敏感的时候也不能过分张扬。
“好了,收!再卖弄几下,昨晚努力一晚上的成果可就白费了。”花初七故意取笑道。果然看到白凰倏地收回动作,唧唧了几声表示不满,然后又乖乖的和药灵玩开了去。
这边话音刚落,前面又有流云宗的人马不停蹄过来。花初七皱眉,果然听到那人公式化的声音传来:“花初七,我们宗主说月台一聚,请您尽快动身,时间不等人。”
“告诉他,我正在路上。”花初七挥了挥衣袖,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坚毅。那人闻言连忙恭敬退下,
“你说……前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看着前面的路,花初七突然不确定得问。
鸿蒙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覆盖上她的,然后用力包裹住。他道:“前面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路有你,也必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