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病房安静了下来,我感觉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我还来不及回头,一双温暖的手就已经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他,蒋海潮!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擦掉眼泪哽咽着问道,这个时候我特别不希望他在这里看见我此刻的模样,我就像一枝残花败柳一样。
蒋海潮绕到我跟前,在床沿上坐下来,轻轻地拉着我的胳膊柔声说道,“我必须要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特别的难受,我虽然不能够减轻你心里的痛苦,但我至少能够陪在你身边说说话,这样我想你多少会好受一些。”
看着眼前这张认真诚挚的脸,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汹涌地滚落了下来,他还和从前一样那么单纯美好,永远都像是一缕春风一样,在我的世界灰沉沉的时候吹进来。
“别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你不嫌弃,我一直都在。”蒋海潮说着,忽然鼓足勇气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非常温暖,在此刻足以将我冰冷的心融化,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身上放声痛哭起来,哭过之后我就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所有的懦弱卑微自以为是,甚至是那些让我曾经觉得我很厉害的错觉,都将随着眼泪一起消失,我要重新开始。
几个小时后,蒋海潮陪我离开了医院,我们去了一家很安静的餐厅吃饭,他一直不停的给我夹菜,还很耐心地将菜吹冷了才让我吃。
看着他如此有爱的举动,我心里真的特别的难受,可是一想到唐莫宁,我的心就更加纠结痛苦起来,这个时候我不能够接受他的爱情,我不想害他。
我不想回到那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去,于是便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宾馆包了个房间住下来,蒋海潮说让我先暂时住一段时间,等他找到更好的就让我搬过去,我说算了,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安身之处就行,只要不睡大桥下面,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蒋海潮一直皱眉看着我,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心酸和心疼,我无言以对,只能一笑而过,假装自己没事。
在宾馆里住了一天,我翻来覆去的只想一件事情,就是唐莫宁的事,真的就像做噩梦一样,多么希望我一觉醒来他还活着。
那些害死他的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现在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为唐莫宁报仇!
黄昏的时候,唐富贵打来了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纯姐跟他的奸夫跑了!
我握着手机好半天脑子都是空白的,我真是没想到她机关算尽,居然走了这样一步棋。
“这所有的损失都是你引起来的,你必须要负责,该赔钱赔钱,该息事宁人你就赶紧去找人,别以为她走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了百了。”电话那头唐富贵气急败坏地吼道。
纯姐一走,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开始乱咬。
我冷笑道,“您还真的特别会推卸责任,纯姐跑了,那是她自己的本事,跟我有何关系?赔钱,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要我赔钱真是笑话。”
“你没钱是吧?没钱你就给我去卖!用你的身体赚钱,直到你赔偿了所有的损失。”我强压着怒火冷笑道,“你死了这条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做出卖自己的事情。”
对方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好吧,那我就看你能够硬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你会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我,尽管你现在装得像是清纯玉女一样,但很快你就会暴露出来你最肮脏龌龊的一面。”
“是,那我们就走着瞧吧!”我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唐富贵一直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缠着我,如果没有遇见他,那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总之让我出卖自己身体的事情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几天我到处找工作,弟弟现在还在医院里治病需要钱,纯姐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再会管他的,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赚钱来维持他的治疗。
他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妙,我都有些不敢去医院看他了,每次去都会听到不好的消息,而我现在又无能为力。
还好这几天蒋海潮一直在陪着我,我让他不要总是过来找我,去忙他的事情,但他还是一有空就过来,说实话我心里确实很希望有人能够在我身边给我一点支撑,可是我也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不能够连累他。
这个时候找工作我才发现很难,我自己一没有文凭,二没有能力,只能去找一些在餐厅端茶送水打扫卫生的工作,做那样的事情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赚钱太少,除了自己的开销之外怎么能够担负弟弟的治疗费用?
一连几天我都屡屡碰壁,急得我头发都快白了。
这天下午我还在人力市场里转悠,忽然接到了主治医生的电话,让我赶紧过去一趟,说弟弟现在情况不好,已经送到急救室去了,我吓得赶紧打车赶到了医院。
在急救室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弟弟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我看着他住在重症监护室里戴着氧气罩那副痛苦的表情,我心里特别难受,如果可以帮他分担一点,那我愿意。
“你弟弟现在情况很不好,他马上要进行一次大手术,否则的话可能就没办法维持生命了。”主治大夫把话说得很委婉,我也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弟弟如果不赶紧做手术的话,他就会死。
我几乎将后槽牙都咬碎了,才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那请问需要多少钱?”
“你就先准备10万块钱吧,做完手术还有很多的治疗也要跟上,这只是保守估计,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请你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主治大夫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扔下我一个人独自在原地凌乱。
10万块钱,我到哪里去找?我有时间慢慢的去凑,可是弟弟的生命哪里有时间等我?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交钱人家是不会给做手术的,这该怎么办!
我急得几乎将手心都掐出血来,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
“辛笙。”蒋海潮忽然从身后叫了我一句,我吓了一跳,蓦地转过身去,他就站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看着我,目光很温柔,充满了鼓励和安慰。
刚才我跟主治大夫的谈话,想必他是听到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蒋海潮淡淡地说道,我点点头,低着头跟他一路走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路上,走在长着青苔的路面上,我的心沉甸甸的。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的事情了,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去把这笔钱凑齐的……”
“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我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蒋海潮,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他哪里去筹这笔钱?
“怎么没关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费心了,我去办就行,虽然我现在也没什么钱,但是我也能够去跟别人借的。”蒋海潮的语气很坚定,让我的心里更加难受。
我抓着他的手腕使劲地晃悠着,“不行!你不允许这么做,要借也是我自己去借。”
“你去跟谁借,现在谁还肯帮你?”蒋海潮生气地问道。
一句话把我给问得愣住了,是啊,一方有难八方点赞,现在好多人都在看我笑话,有谁会帮我呢?
蒋海潮看我这副难过的样子,口气也缓和了下来,他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这么说,请你不要为这件事情伤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不要!”我使劲抽出了手,倔强的看着他,“我去找唐富贵,以前好得是他的儿子,总会有点情分……”
蒋海潮一愣,随即怒道,“你去找他跟你去跳火坑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火坑我也跳了,他是我弟弟,为他跳一次火坑又有什么?你不要管我就行。”我气呼呼地扔下一句转身跑开了。
我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的哭泣起来,我真的不想把蒋海潮拖下水,他为我付出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如果还要让他为我弟弟医疗费的事情费心,那我也太不是人了,况且他现在的情况也根本就不好。
思前想后,我又硬着头皮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之前认识的一些有钱人,希望他们这个时候可以借我一点钱,五千八千的都可以,只要他们愿意就行,我还答应了以后还他们的时候给利息。
结果可想而知,有些人甚至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接了也是对我嘲讽一番,然后挂掉电话,就像侮辱一条落水狗一样侮辱我,世态炎凉,原本就只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我根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夜里我睡不着觉,靠着墙壁发呆,不知道该如何去凑这10万块钱,真该死,弟弟马上就要做手术。
其实我脑海中闪现过好几次去找唐富贵,求他拿出钱来救救弟弟。
可是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去求他,太没骨气了,再试试其他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