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结果要等到凌晨两点。
法医就近回家。
赵阳和肖静吃完晚饭，在走廊外的长椅上肩并肩打瞌睡。
他俩都催促着对方离开，结果谁也没退让。
陈旭在值班室看电视，时不时走过来查看一下情况。
见两人睡得熟，靠近时却不约而同地睁开眼，他回到值班室，倒头就睡。
一点半，各自的闹钟响起，重新聚集到解剖室，静候化验结果。
法医将报告打完后，递给陈旭。
陈旭转手交给赵阳。
赵阳从头看到尾，又浏览了一遍，手指蜷缩轻叩一下，笑着说：“就是它。”
陈旭和肖静面露不解。
法医出声解释道：“根据药物反应来看，薛帅是在安眠药即将失效时坠楼的，而他是在四小时服药的。”
陈旭打的哈欠咽回去，不敢相信的说：“你的意思是……”
“杨音刚出事不久，他回家服了安眠药，药效还没快去，就跳楼死了。”肖静做了个总结。
这样有悖常理。
赵阳看了眼面容安详的薛帅，神情复杂。
死前没有惊惧挣扎啊……
高空坠落。
要是杨音没有救活，也是一样的死法。
赵阳不由得攥紧手里的报告书。
陈旭重重地假咳一声：“需要重新筛查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
法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问道：“还要帮忙吗？”
“不必。”陈旭肃然道：“剩下的交由警方处理。”
赵阳对此没有意见。
事情查到这一步，再抓不到凶手，那就是笑话了。
肖静留下要跟进，也被陈旭以报导限制撵走。
走出警局，肖静伸了个懒腰，笑着说：“等事情解决，记得给我送礼。”
“说得咱俩跟有勾结似的。”赵阳忍不住吐槽。
肖静戏谑一笑：“难道不是吗？”
赵阳忽地想到酒店看的那场动作戏，老脸一红。
肖静忍俊不禁道：“你也太纯情了。”
赵阳脸更红了。
“行了，不逗你了，领导又下达新任务了，我先走了。”肖静说着伸出手。
赵阳茫然地望着她。
“合作愉快。”
赵阳恍然，急忙握住她的手。
“合作愉快。”
目送肖静上了的士离开，赵阳回到医院查完房，倒头睡在走廊的椅子上。
一整天的劳累与奔波，连做梦都在抓凶手。
猛地睁开眼，伸手抓住在脸上划拉的手指，看到是韩如玉，他一呆。
韩如玉抽回手，急切的说：“你可算醒了。”
“又出事了？”赵阳挠着发麻的头皮，语气有些不耐烦。
韩如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李悦希被抓了。”
意料之中。
赵阳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她犯了什么事？”韩如玉好奇不已。
“杀人。”
“杀……人？！”
赵阳赶紧捂住韩如玉的嘴，却依旧被路人用诧异惊惧的眼神看着。
“你想吃沙参？”赵阳朝她使眼色，松开手。
“啊……沙参泡水喝。”韩如玉结结巴巴的回应。
尽管演技不咋地，但还是少了许多探究的目光。
赵阳作势要躺倒再晕一会儿。
不料韩如玉一把抱住他。
手臂立马火辣辣的热。
“放手。”他语气不善。
“把话说清楚就放。”
赵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得先打个电话，把事情问清楚。”
韩如玉迟疑着松开手。
赵阳给陈旭打了个电话。
结案了。
凶手就是李悦希。
她先让薛帅服下安眠药，然后搬到天台上。
薛帅之前靠药物减肥，导致病性低血压，起床时容易头晕。
她想利用这一点，让薛帅醒来时摔下去。
结果因为放的太靠边，薛帅睡觉不老实，所以半路滚了下去，安眠药也没消化完。
警方已经决定公布这则消息，但会使用化名。
赵阳听懂陈旭的意思，转告给韩如玉后，叮嘱道：“不要传播八卦消息。”
“知道啦，反正等消息公布出来，能猜到的都会猜到。”韩如玉不以为然。
但赵阳还是再三声明，不能说出去。
韩如玉见他态度如此认真，差点赌咒发誓。
这么一搅和，赵阳的回笼觉也泡汤了，干脆起来洗漱完，把消息告知给杨音。
至于杨音后面要怎么追责，就不在他的考虑内。
在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后，杨音的脸上添了血色。
他进入病房时，人还清醒时。
“赵师傅……”杨音一见他就红了眼。
赵阳赶紧劝道：“别激动啊，免得伤口裂开。”
杨音抿着嘴点了点头。
赵阳没料到她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毕竟平时她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神情都是清淡如白水。
现在突然像朵娇弱的小花，还挺不适应。
然而杨音也没娇弱多久，把眼泪逼回去，面色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冷。
赵阳对她变脸的速度也是非常佩服。
等她心跳恢复稳定状态，赵阳先将她是被害的事说了。
见杨音并不激动，又将凶手和幕后主使是李悦希的事全盘托出。
杨音听完后，漠然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嗯？”
“她能进剧组，是我介绍的。”杨音蹙起眉头，话锋一转，问：“我们公司怎么说？”
“这个我没关注。”
“谢谢你这么记挂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啊。”杨音侧眉浅笑，眼中含光。
赵阳与她四目相对，咧嘴乐道：“付诊金就行。”
“要多少？”
赵阳伸出一根手指。
杨音故作惊叹道：“一个亿？”
“呃……或许更多。”
杨音迷惑不解。
赵阳郑重其事的说：“你全部价值的十分之一。”
杨音蹙眉，半信半疑地打趣道：“救命之恩也要明码标价？”
赵阳重重地一点头。
杨音脸上笑容一敛，确认道：“拿钱换命？”
“救命不留恩。”赵阳一本正色的解释：“这是我从医的第三个规矩。”
杨音深情凝视他片刻，眼神变得淡漠，浅笑应道：“好。我会让我爸清算一下财产。”
赵阳感觉到她的语气变化，并未在意。
救命报恩理所应当。
可是，恩大成仇，他也受过。
师门有云。
不立无信。
出世从医的三个规矩，当初立了就不能更改。
赵阳微笑道：“不着急，等你出院再说。”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钱。”杨音面色恢复平时的清冷。
赵阳碰了个软钉子，悻悻一笑。
两个人相处顿时尴尬起来，他站起身准备离开，陈旭打来电话。
“李悦希想亲自向杨音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