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挠着头道:“你知道什么呀!那两位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你可知道?”
李氏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因为什么?”
“魇镇八福晋。”李科在自个媳妇耳边轻轻的说道。
李氏一听当下便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道:“你说的是真的?我的乖乖,这些贵人们的想法我还很是不明白,这么好的孙女,有钱有势又能帮衬家里,不说讨好着,怎么还想害她,他们这不是有病嘛?”说到这里,李氏这才想起自家丈夫说的,那二人要托丈夫做的事,忙揣测的问道:“他们该不会让你去找八福晋吧,我跟你说,这银子咱们照收,事可不能办。这样的祖父母,给谁,谁能受得了,偏偏这孝道压着,八福晋也不好做什么,心里憋屈着,她总的有个出气的地方,你这一去可不就撞枪口上了嘛,不行,你可不能去。”
李科心里又何尝想去,只是如今这事搞得他进退不得,只能劝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八福晋怎么会将我看在眼里,再说,我一不是郭络罗家的人,二与八福晋没仇没怨的,三我不过是帮忙传个信,俗话说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八福晋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怕是连我的面都不想见的,哪会浪费那时间来对付我,行了,将东西收拾好,爷们儿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晚上的饭,不用给我留了,还有点事。”
李氏闻言,一把揪住丈夫的衣角,担忧的道:“你现在就要去是不是?”
尴尬一笑,李科点了点头,将媳妇的手拉开,便往门外而去,只剩下李氏,担忧的望着门口,时不时的摸摸头上的木簪,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且说李科离开家门,一路来到八贝勒府,门房听到来人的意思,当下便挥挥手道:“走、走、走,我们爷如今还在宗人府押着呢,福晋她回来也病了,无论你是给谁传信,我们福晋都没空。”
“老哥,你瞧!”说话间便将一张银票放在门房的桌子上,见其神色一动,忙上前道:“求老哥你通融通融,将这东西,往八福晋面前递一递,若八福晋真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了。再者说了,老哥啊,你进去禀报,不过是履行本职,我听说这八贝勒和八福晋是出了名的慈善,定不会因为这事怪罪你的,挡不住老哥你还能收点赏赐呢。”
听李科这么说,那门子得意一笑,“那是,我们爷和福晋那是其他人能比的,行了行了,看在你会办事的份上,这东西,我给你递进去了,但是可说好,什么结果,我可管不着。”
李科听完,忙弯腰道:“老哥看你说的,这不是明摆的事嘛,只求老哥你让小的在这里等着。”
对此,那门子倒是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便伸手接过李科手中的东西,往院里一递,便又坐了回来,与李科闲聊了起来,血书层层递进去,最后终是到了慧敏面前,看着上面的话,慧敏长长叹了口气。
王嬷嬷见状,忙道:“福晋,你计划怎么办,爷那里可是让你装病的。”
抿了口茶,随手将茶盏放在一边,慧敏无力的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食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轻点着,半晌才道:“如今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们做事实在可恨,可看了这信,我心里又觉得他们有些可怜,罢了,将那送信之人喊进来吧,我嘱咐他两句。”
王嬷嬷见状,有心想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按着慧敏的心思,吩咐人去将李科领了进来,看着跪在眼前之人,慧敏叫了声“起。”便接着问道:“你便是,我祖父说的牢头。”
李科不敢抬头,忙应了声“是!郭络罗大人说了,还望你给个答复,我也好交差。”
慧敏再一次审视了李科一番,淡笑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答复?”
李科忙跪了下来,“小的不知。”
“哦不知,这么问吧,若你是我,这信计划怎么回。”
听到这里,李科顿时一脑门子的冷汗,哪还敢回话,只低着头,不停的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右手托腮,慧敏略思索了一番,望着王嬷嬷,轻叹出声道:“胤禩,想来是猜到了这层吧,怕我为难……”说着又是长长一叹。
慧敏站起身来对着李科道:“明日你来,我跟你去天牢一趟,亲自与他们说个清楚。”
李科听了心中顿时一喜,“是,小的明日几时过来?”
慧敏随意说了个时辰,李科忙记在心中,小心的问道:“若没什么吩咐,小的现在可以走了嘛?”
慧敏挥了挥手,李科便飞也似地站起了身子,躬身退了出去,那麻利的速度,简直跟进来时怕若两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慧敏有些好笑的望着王嬷嬷道:“我有这么吓人嘛。”
“福晋你是美貌动人。”
摇了摇头,慧敏不由望向窗外道:“也不知道胤禩如今如何了,这一关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为慧敏披上了件外衣,王嬷嬷劝慰道:“福晋放心吧,这事原就不是咱们的罪过,贝勒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拽了拽披着的衣服,慧敏点了点头,再没有开口。
另一边,李科一路急行,将慧敏要来的消息,告知了郭络罗钰善,听完此言,郭络罗钰善脸上的担忧当下便去了三分,抚掌笑道:“好、好、好,小哥你辛苦了,我就知道慧敏是个重情义的,不会丢下我们两个老的不管的。”
说完,扭头警告的瞪了自家福晋一眼,便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救儿子们,就看你明天的表现了。”
郭络罗老夫人落着泪应道:“爷你放心,明日我便是与她跪下,也定然她消气。”
郭络罗钰善这才点头,只李科心中却道:“作为祖母,去跪八福晋,只怕八福晋才要更生气呢。”不过这话,李科也没敢说出口,笑了笑,便顺势回家去了。
第二日,李科领着慧敏来到天牢,便将人都遣了出去,慧敏慢慢的走到了门前,略微弯了弯嘴角道:“玛法、玛嬷,慧敏在这里跟你请安了,愿你们福寿安康。”
郭络罗老福晋听完,只觉得这话刺耳的很,如今他们的模样,哪还能和福寿安康扯上关系。只怕反过来说早见阎王还差不多。
郭络罗老福晋,早被郭络罗钰善告诫过一番,此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强笑道:“慧敏,往日里都是玛嬷不对,玛嬷在这里给你赔礼了,只求你看在你父母的份上,帮郭络罗家这一次吧,便是玛嬷对你不好,你只管教训玛嬷便是,我保证,这次出去,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怎么样?”
慧敏后退了一步,忙淡笑道:“玛嬷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玛嬷你也太看的起我了。”
慧敏这话一出,郭络罗老福晋当下便着急起来,刚要开口,郭络罗钰善忙一把拽住自家福晋,自己忙说道:“慧敏,玛法知道,我们亏待了你,也亏待了你的额娘,只是你阿玛到底是我们的孩子,你便看在你阿玛的份上,救救郭络罗家吧,就像你玛嬷说的一样,你要觉得不解气,出去后我和你玛嬷任凭你处置,你叔叔他们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能都折在这里,便是我和你玛嬷有千万的不好,总有一点是好的吧。”
二人说话间,便见郭络罗钰善竟跪了下来,慧敏见状,忙往旁边连走了几步道:“玛法,你这是做什么,可是要让我遭天打雷劈不成?你若再如此,我也实在受不起,只好走了。”
郭络罗钰善闻言,忙站了起来,焦急的解释道:“慧敏,玛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抬了抬手,止住了郭络罗钰善的话头,慧敏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你们也知道,胤禩如今还在宗人府里关着,我便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不过你们放心,在胤禩出来之前,我会尽力保证你们没事,一切等胤禩出来以后再作计较。”
郭络罗钰善心中一松,知道慧敏没有敷衍的意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望着慧敏愧疚的道:“往日里是我们对不起你,若我们有幸逃出生天,定然补偿于你。”
郭络罗老福晋也跟着道:“你玛法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还望你不计前嫌。”
慧敏淡淡一笑,“补不补偿的,就不用说了,行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放心,我尽量早日救你们出来。”说完转身便走,李科忙迎了上来,慧敏随手赏了个荷包过去,又道:“这里,你多照看着些,放心,等事完了,我定有重赏。”
听闻此言,李科脸上的喜色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慧敏见状,也不在意,只笑了笑,便出了天牢。
探监后的第二日,慧敏被喊到了宫中,忙对着康熙行了礼,见其并未叫起,只能无奈的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一会便觉身子酸痛了起来,低下了脑袋,好在此时康熙随手放下了茶盏道:“起来吧。”
慧敏这才站起身来,小心的问道:“皇阿玛,喊儿媳来,所为何事?”
淡淡一笑,康熙反问道:“你说呢?”
这一问,可是把慧敏将了一军,沉默一会,终是道:“可是为巫蛊之事。”
轻“哦!”了一声,康熙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既然你这么说,那说说看吧,说起来,这件事你是受害者,准备怎么办?”
小心的观察了康熙一番,见其神色平静,不像恼怒的神色,慧敏试探的道:“回皇阿玛的话,巫蛊这事,儿媳可从来不信。”
这样的回答,倒是康熙没想到的,“奥!亲自体验了一番,你竟不信嘛?”
略屈了屈膝盖,慧敏忙道:“是,儿媳不信。”
“说说看。”
“回皇阿玛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是赶巧的,说来,那几日我的身子原就有几分不适,只认为自己身子强健,并没有什么大碍,也便没寻太医,儿媳想来也许是这小病未诊治,拖成了大病也未可知。”
听完这话,康熙不由冷笑道:“这么说来,朕的太医都是庸医不成?”
见慧敏低着头不说话,康熙便接着道:“太医院院正,竟连生病和巫蛊都分不清楚,你说这太医院,朕还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这话音刚落,慧敏忙跪了下来,请罪道:“儿媳有罪!”
“罢了、罢了,你的心思朕也知道,不就是想替郭络罗家脱罪,好救他们一家,朕没想到你竟是个愚孝的,郭络罗家如此对你,你竟还想帮着他们。”
说到这里,康熙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估摸着康熙这意思是在夸她,慧敏小心的道:“回皇阿玛的话,郭络罗家总是生我一场,况我,如今并没有什么事,还望皇阿玛法外开恩,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李德全。”
“奴才在!”
“将朕吩咐你的事与八福晋说说。”
应了声“是!”李德全忙道:“回万岁爷的话,今年*月*日,八福晋和九阿哥到宗人府见了八阿哥,期间八福晋感到不适,被八阿哥强行松了出来,就在前天,八福晋去天牢见了郭络罗钰善夫妻……”
听着李德全的话,慧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着这些日子的行踪竟全被康熙看在眼里,不由暗暗寻思自己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只可惜还未等慧敏将这些日子的事想完,李德全便已经念完了,康熙当下紧跟着问道:“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慧敏低着头,并不答话,对此康熙并不在意,康熙只道:“既然想不出来,便先回去,等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来见朕,只有句话,朕要说在前头,想要应付我,最好能逃过我的眼线,若不能,最好不要自作聪明,要知道惹怒朕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糯糯的应了声“是”,慧敏便随着李德全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