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苏檀清从屋里拎着把解腕尖刀出来,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有的想从苏檀清手里抢下刀,有的退后一段距离,有的原地皱眉不满。
苏檀清冷笑一声,“既然野牛就一定有错,那么……”
苏檀清用力把牛撞倒在地,提刀往牛脖子就是一刀,然后把牛牢牢按在地上。泊泊鲜血配着凄惨的哞叫与挣扎的四肢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实在想不到苏檀清会这么做,现场就只剩哞叫声……
苏檀清等牛不挣扎之后才不怀好意地瞄着讹人的远房堂兄,“这牛伤了你,你想要哪里?”
苏檀清虽然在问话,但这位堂兄感到自己被苏檀清扫视到的地方汗毛都竖起来了,生怕苏檀清冲上来就给他一刀,哪里知道苏檀清问什么,“你你你……你这小崽子,你……杀人是要砍头的!”
苏檀清嘿嘿了两声,并不答话。
在一旁看着的村长跟苏檀清的叔伯都有些怕苏檀清走上歪路,小小年纪如此狠戾,日后也只有走上断头台的路了。
“老五家四娃,你这是干什么?”在村里说得上话的人这时候就村长说话比较合适。
“没什么意思,这不是野牛吗?死就死了,总不能有人去告我杀牛吧?呵,反正是野牛,打个野物县令老爷总不会管吧?”苏檀清故意曲解他们的意思。
看她说话清醒,并不是被气疯了的样子,倒堵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村长跟苏檀清的叔伯也不好说什么。
一句野物既表达她的不满,又堵死别人找事的路。
“你小小年纪,以后不要这样。”最后村长只能告诫苏檀清一句。
“不这样?这可说不定,特别是有些人嘴贱,要是我再听到有人对我姐姐说些不三不四的……那就怪不得我了。”苏檀清转着刀回答。
这才是苏檀清的目的,她们家没有大人,偏偏几个姐姐都长得不错。村里几乎是人人沾亲带故的,手头上口头上占点小便宜根本不会有人为苏檀清她们出头。
大家都是九曲十八弯的亲友,真正丧心病狂的事没人做。但摸两把调戏几句常见的很。
苏家三个女孩子都越发彪悍动手动脚的人才少了,但口花花还是难免的。
只是口花花几句苏檀清她们家的长辈不会因此出头跟别人闹翻,但苏檀清实在是看不过去。
杀牛一事的主要目的就是震慑。苏檀清就是要给自己塑造一个狠戾冲动的形象。
只要有人想口花花苏家三姐妹几句的时候,就要怕苏檀清会不会忽然冒出来捅自己一刀。
不过是因为一点小事,苏檀清就毫不犹豫捅了那牛。谁知道她听见别人说她姐姐心里不痛快会不会找个日子摸进别人家里把家里的鸡牛猪狗的统统杀了?
就算不相信苏檀清真敢杀人的人也不会想看见家里满地死去的牲畜的。
苏檀清先前就是又听见这种话才心情不好,这个这个苏八实在是撞苏檀清枪口上了。
众人心里的盘算也过不了多久,苏檀清再次转转刀,“苏八哥,说吧,你的老腰要用什么赔?”
不等他回过神,苏檀清提刀在牛身上一划,一只蹄子就被卸下来了。“是蹄子呢?”再一刀割下牛头,“还是头呢?”
苏檀清说一个部位就扫那人的那个部位一眼,不等苏檀清说完这些部位,那位堂兄就已经被看得全身发凉了。
“哈……哈哈,这不是说着玩的吗?我……家里还有活没干完,我先走了。”
众人看着苏檀清一刀一个部位的力度,才想起她刚刚撞倒牛跟按住牛的力度,知道了苏檀清“天生神力”,别人觉得脖子更凉了,特别是平时嘴上口花花地最严重的。
虽说苏檀清的目的达到了,但从那以后苏檀清在村里的就隐隐被疏远了,谁会想跟一个阴戾凶狠的人来往呢?
这也是苏檀清开始的时候跟杨十一娘说没人愿意收留杨十一娘的原因。
更是到了此刻苏檀清完全想不到村里的人会来帮自己的原因。
“怎么回事?”看清楚这里的状况,村长隐晦地瞪了苏檀清一眼,冲着屠户问道。
苏檀清还踩在偷袭的人都肩膀上,看本村的人的气愤似乎不是冲着自己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找我婆娘。”屠户眼看达不到目的而对方的帮手又来了,闷声闷气地回答。
“呵,你说是就是?”村里态度不明,苏檀清说话也不露什么痕迹,免得直接把他们推到对立面。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村长指了指还在地上哀嚎的人问。
这事是屠户那边错,他们就不好说话了。苏檀清犹豫了一会才懒洋洋地道:“他偷袭我,让他断条腿都是轻的。”
苏檀清其实并不想说,她虽不记恨小时候的事,但对村里的人其实没什么好感,说这种像是告状的话还是因为苏檀清觉得这里不错,不想搬走所以不想跟村里闹翻才说的。
她在古代这么久终究还是没有完全融入他们,没办法想到他们这种同村抱团的思维方式。
不过她说话的技巧也确实不好,或者说她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并不想浪费脑力细细斟酌再说出来。而她的话里也把这种看不起表现得淋漓尽致。屠户那边的人又气愤起来了。
“什么叫轻的?”
“你下这么重的手叫轻的?”
“怎么说你也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
“就是,就是。”
“……”
“偷袭?”村长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拉仇恨,不过对苏檀清这种做法很无奈。“王一刀,你来说。”
“老三这么干不对,但他下手也太狠了。”领头的屠户犹豫一下这么模棱两可地说。苏檀清这才想起水口村有个不论屠宰什么都是一刀搞定的王姓屠户,慢慢的大家都叫他王一刀了。
“干什么是不对的你还没说呢。”说都说了,苏檀清也不介意说得清楚点,顺手指了指地上的锄头。“喏,锄头还在地上呢。”
石村这边的人顿时就气愤起来了,虽然苏檀清绝不可能被伤到,但是他们不知道啊。在他们眼里苏檀清虽然脾气狠戾暴躁,但还是力气大点,被锄头这么来一下也要没命了。
“md!来这撒泼还敢动锄头?当我们好欺负是吧?”
“tnnd!想动老四也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别让他们跑了,不揍个满脸桃花别想出我们村!”
……
石村的人毕竟是在本村,这边的人远远比他们多,立刻就把他们围起来了。
王一刀那边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没奇怪的。愣住的倒是苏檀清,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原本苏檀清塑造这种形象他们只是不想主动搭理,但苏檀清自己却也是不主动的人,就慢慢渐行渐远。苏檀清都已经拿他们当路人了,现在忽然来这么一出……
“等等!”王一刀擦擦汗,“老三再怎么不对也被打断腿了,但我婆娘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村这个……这个……”
“苏檀青。”苏檀清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她不会在这时候走神很久。
“对,苏……苏什么青的,你让我带我婆娘回去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不管你要药费。”
“还是那句话,你空口白牙的说了不算。”苏檀清就是不松口。
其实在场的人基本都确定这件事了,但真要拿出证据也不容易,苏檀清坚持这种说法让人很不解。
“老二家三娃,你去找王老九过来。”对执拗的无奈的村长如此说道。
苏檀清也知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杨十一娘是王一刀买的了,但她一直这样就是为了让人牙子王老九过来。
平时都说赎卖身契赎卖身契的,其实准确地说是买新的身份。
以青楼为例,大多数被卖进那里的人都难以找到原户籍,赎身的时候如果只是从青楼买回卖身契,那么从官方档案来说她暂时还是黑户。
如果嫁人那么自然就是那人家里人了,户口就过去了。但如果是自己顶门立户,那么就要找到地方落户了。青楼的人认识一个官员甚至是小吏不难,在古代这种人治社会,落户也就不难。
但对现在的杨十一娘来说,当然不能单单拿回卖身契。她需要的是抹走被买的这一段,让户籍显示是直接落户石村。
越是官面的人来查,就越是相信官府记录。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所以说小民也有小民的渠道。
更别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王老九在这里是熟门熟路的人牙子,要他造假十分容易,官面上的记录它就会是真的。
人牙子要买卖多少人,被骗被拐的不在少数,黑户的处理那是轻车熟路。官府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因为实在是没办法追查的,追查到最后都会变成合法买卖。
他只要随便找一家落户,再以这家的名义把人卖出去,不就合法了吗?至于这样的人家,只要出得起钱,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