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绿竹这一个月来,在历史古迹中,看尽了历史变迁和沧海桑田。
让她感触最深的,是庞贝古城。
灾难来临的时候,来不及准备,来不及逃命,甚至无知无觉中一生就到了尽头。
他们忙碌的动作、最细微的表情都被火山灰和岩浆摹刻下来,深埋在地下。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和呼叫出声的痛楚,穿越两千年的时光,裸露在众人面前。
文绿竹所有的心情瞬间释然,无论生活如何疲惫和无趣,她和谢必诚之间还有时光。
他们有时光可以调整,有时光可以改变,有时光可以重新上路。
所以,慢慢地,她在旅途中的思念就累积得厚厚的,等待着再见谢必诚时倾泻而出。
此刻,她一步一步走向谢必诚,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雾上,有些飘,有些紧张,心脏如同擂鼓一般,怦怦怦直跳。
一个月没有见面,没有接触,此时再看到他,才知道心里的思念已经如此厚重了!
蛋蛋自从听见乐乐畅畅和豆豆菜菜叫妈妈之后,便一直跟着叫妈妈,丹凤眼左右看看,恨不得妈妈马上出现抱住他。
文绿竹走到谢必诚跟前,仿佛已经经历了一辈子,她抬眸看向谢必诚,见他丹凤眼炙热,想要把自己灼伤,心中一热。
不过,她还是艰难地移开目光看向蛋蛋,伸出手来做出抱蛋蛋的动作,叫道,“来,蛋蛋跟妈妈抱——”
蛋蛋酷似谢必诚的丹凤眼盯着文绿竹看了看,胖身子一扭,用屁股对着文绿竹,不高兴地叫道,“不不不妈妈”
这个妈妈皮肤那么黑,头发卷卷的,绝对不是白白的香香的妈妈。
“哈哈哈哈”豆豆和菜菜一下子笑出声来。
乐乐和畅畅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哥哥姐姐,又相视一眼,终于明白了,畅畅大叫道,“笨蛋蛋蛋认不出妈妈来啦”
“蛋蛋干脆叫笨蛋好了,哈哈哈”乐乐也高声叫道。
文绿竹很受伤,看着小儿子胖嘟嘟的小身体,“这胖子,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看着胖手胖脚,肯定没想起我,一点都没瘦。”
乐乐和畅畅拍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异口同声地叫,“妈妈,我想你想得瘦了”
才刚收住笑容的豆豆和菜菜一听,又哈哈笑起来。
菜菜笑得直不起腰,扶着自己的腰笑道,“你们俩胖了一圈,还好意思说瘦了”
蛋蛋听到乐乐畅畅叫妈妈,又转过头来,丹凤眼四处看,显然是找妈妈,可是看来看去只有眼前棕色皮肤波浪卷发的女人,顿时小嘴扁了扁,丹凤眼湿了,委屈地看向谢必诚,“要妈妈——”
“这就是妈妈,只是变丑了。”谢必诚俊脸含笑,调整姿势,让蛋蛋看向文绿竹。
文绿竹拍了一下谢必诚的手,“我才没有变丑”说完双手伸出去抱住谢必诚,人也踮起脚尖,亲了亲谢必诚的薄唇,低声道,“我想你了”
“爸爸和妈妈玩亲亲了,不许看——”乐乐和畅畅异口同声地大叫。
豆豆菜菜笑着伸手捂住他们的眼睛,“都不许看”
文绿竹俏脸一下红了,杏眼水汪汪的,连忙就要推开谢必诚。
“刚从船上下来,脏死了”谢必诚口中说着嫌弃的话,一只大手却伸出去楼住文绿竹的腰,让她再也推不开。
文绿竹顿时浑身发软又发热,不敢再看谢必诚的丹凤眼,便去蹭在两人中间的蛋蛋,“小胖子,连妈妈都不认了。”
她以前也经常这样蹭蛋蛋,因此蛋蛋对这个动作十分熟悉,顿时就扭动着胖身子转向文绿竹,小胖手伸出来,“妈妈,妈妈抱抱——”
谢必诚却舍不得放手,恨不得就这样抱着人回家,然后扔到床上为所欲为。
刚才看到文绿竹从船中走出来,他才惊觉自己的忍耐力变强了,已经把人思念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才找来——也不怪他,他等待文绿竹来找他和孩子,没想到并没等到。
在南美几个国家辗转时,他总觉得少了个女主人。
带孩子们学习,给孩子们讲故事时,他总觉得少了另一半。
有时说着话,他习惯性地扭头要跟身边人说话,才发现一直习惯在身边那个人并不在身边。
晚上睡觉时,他半睡半醒间伸手出去扯被子,想帮身边的人盖好,拉上来了才发现身边的床是空的,他想呵护的人并不在身边。
有时在书房中办公,脖子累了,自然而言就说,“绿竹,来帮我捏捏”叫完了才想起,文绿竹并不在身边。
闲了看书,看到想要讨论的,扭头要跟文绿竹分享,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习惯了文绿竹在身边,无论是养育孩子,还是呵护她,亦或是让他呵护自己,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他仍想一切如从前,和文绿竹过着和美的日子,一起养孩子,一起在书房办公、看书、品茗。
此时再次相见,他发现一个月不曾见面的文绿竹,杏眼明亮璀璨,仿佛发着光,同时眉宇间又有轻愁,如同在布拉格黄金巷初见时。
谢必诚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抱住带回家去,可是抱着小儿子,身边还跟着四个孩子,他硬是端着。
“我们回去再说,先让我抱抱蛋蛋。”饱含羞意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同时腰间也被戳了戳。
谢必诚回过神来,松开手,把蛋蛋让给文绿竹。
文绿竹接过小儿子,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细菌,抱住蛋蛋狠狠地亲了一口。
“咯咯咯妈妈”蛋蛋高兴得手舞足蹈。
文绿竹又接连啃了几口,这才把脑袋放到蛋蛋脖子间蹭蹭,蹭得蛋蛋直笑,口水差点没淌在文绿竹的头上。
文绿竹见小儿子终于认自己了,心中感慨,便伸了一只手进蛋蛋的小背脊,轻轻抚摸着。
这是熟悉的抚摸,蛋蛋更加确定这就是妈妈,因此粉藕似的小胖手搂住文绿竹的脖子不放开,口中不住地叫,“妈妈妈妈”
“走,回去吧。”谢必诚搂住文绿竹的腰,对身后的豆豆菜菜和乐乐畅畅说。
阿左已经租下文绿竹那个酒店一整层的楼层,也收拾妥当了。
一行人回到去,可以直接吃午餐了。
吃完午餐,大家歇一阵便开始午休。
都说就别胜新婚,谢必诚早就想和文绿竹酱酱酿酿的了,可是几个孩子多日不见文绿竹,怎么也不愿意去别的房间休息,赖定了在文绿竹和谢必诚房间。
文绿竹虽然也想谢必诚,但是一个月没见几个孩子,尤其是最小的蛋蛋,也舍不得分开,便假装没看见谢必诚的暗示,留下几个孩子在自己房间里。
这么一来,就把丹凤眼发绿的谢必诚憋到了晚上。
晚上哄睡了孩子,文绿竹跟着谢必诚回房,心跳急促,有几分想落荒而逃。
可是她一只手被谢必诚紧紧握住,是怎么也逃不去的。
谢必诚此时倒很有耐心了,进了房,慢条斯理把房门反锁了,这才慢慢走向文绿竹。
“跟着别人上船出海玩,也不知船上有多少金发碧眼的帅哥。”谢必诚用华丽的声线,缓缓说道。
文绿竹回视谢必诚炙热的眸光,心跳漏了几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总是莫名其妙吃、吃干醋世上帅哥是不少,可我只喜欢你”
她这一个月来总算回味过了,当日在车里争吵,谢必诚说了一句“看几眼,总比经常相处好。”,原来是吃醋了。
她当时气极了,没注意这句话。这一个月在爱琴海和地中海中漫游,她一次一次回想起过去一年她和谢必诚相处的一切,车厢内吵架更是重中之重。
想着想着,倒让她想起这句当时觉得没头没尾的话来了。
谢必诚他吃醋了,以为她在剧组里和林远经常相处,所以吃醋了!
想明白之后,文绿竹就想敲谢必诚的脑袋,没头没尾这么说一句,她怎么能想得到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她和林远,也就多说了几句话,连个深一点的眼神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不过想啊想,文绿竹就把自己代入到谢必诚的立场上想问题。
她会担心谢必诚嫌她老了,也许谢必诚也会注重年龄呢?他比她大了一轮,如果不小心看到她和同龄的林远站在一起,是不是会很不舒服呢?
“当真只喜欢我一个?”谢必诚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来。
文绿竹回神,大胆地看向谢必诚,只是因为生性害羞,俏脸上布满了红晕,“我只爱你只喜欢你”说着双手伸出去,弯下谢必诚的脑袋,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文绿竹被反被动为主动的谢必诚吻得喘不过气来,如同两人在龙城第一次接吻时那般。
“你别动,让我来”文绿竹纤手落在谢必诚胸前,喘|息着说道。
“不,先让我做一次解解馋,第二次再交给你”谢必诚说着,狂风暴雨一样的吻落了过来。
当夜两人之间无限香艳,床上、沙发上、桌子上、洗手间,每个地方都亲密逗留过。
次日上午十点三十分,蛋蛋小朋友不住地找爸爸找妈妈,豆豆和菜菜看向父母紧闭的房门,叹口气,抱过小胖子提议打牌。
蛋蛋小朋友不会打牌,可是很喜欢和哥哥姐姐们打牌,他胡乱把牌扔出来,见哥哥姐姐手中没牌了,就把自己手上的牌一股脑儿甩下去,跟着乐乐和畅畅喊,“赢了”
房门打开,文绿竹跟在神清气爽的谢必诚身后出来,听到这一声“赢了”,不由得睨谢必诚一眼。
昨晚的确是谢必诚赢了,她这一个月到处跑,可体力还是比不上他。
可是若论这一生,也不知道谁赢了。
或许,是双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