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我知道,这话不可信,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会立刻死掉。我的确下药了,但是每一次,我只下一半的剂量,只求六王妃不要轻易死去。”画扇的声音越来越小,匍匐的身躯开始瑟瑟发抖。
季青墨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家小姐?”
“画扇不敢。”画扇吓得抬起头。
“不敢有不代表没有。”季青墨沉沉地看着画扇的眼睛:“说实话,我知道你现在忠心耿耿,我不介意你的以前。”
画扇听到这耳熟的话,突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以前也对画扇说过类似的话:我知道你现在善良依旧,我不介意你的过往。
她的主子,她的小姐。
“怎么啦?”季青墨被皇上突然的抽风吓到,这不是演习不是装的,真的吓到了。该不会疯了吧?别呀,画扇的作用都没有发挥呢。
皇上擦干净眼泪,点点头:“我以前真的不喜欢小姐,她霸道残忍冷血,心思难测,可是现在不一样,六王妃不一样,她是善良的温和的,没有架子,平等地关心我,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是我为奴为婢生活了那么多年最快乐的日子。她不拘泥于俗世眼光,那么勇敢那么坚定,就连嫁给你……也没有任何抱怨。”画扇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她都在说什么呢?
“无妨,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季青墨沉默了一下,这个苏凉笙,果然有诡异呢。被人掳走之后,回来既然完全变了一个人,真是有趣。季青墨的眼风扫过画扇,平稳地开口:“继续吧。”
“后来,皇上下旨,将六王妃许配于你。我哪里还敢呆在苏府啊,便想着逃去六王府,我在老爷门前跪了一宿,最后六王妃垂怜,请苏大人准许我陪嫁至六王府。后来,苏大人终是准了,因为六王妃以不嫁作为要挟。”画扇忆起往事,这才领悟到苏凉笙那时就已经救了她。
季青墨的脸就黑了,为了一个小婢女,苏凉笙居然不嫁给本王,能不能再不给面子一点啊!季青墨想起一些事情,怪不得苏凉笙入嫁之后,苏府周围有一些诡异的动静,有一些陌生人白天深夜鬼鬼祟祟地出现。
那时还在想是冲着苏凉笙来到的,或者根本就是苏凉笙安排的人。
现在看来,是为了杀画扇灭口的。
不过,有寒鸦和春水在,这些人估计是竖着来横着出去的。
季青墨看着画扇,示意她说下去。
“我来之前,苏大人就警告过我不要说出真相,因为我也是罪人。我也知道六王府也不可能安全,便想着寻个机会逃出去,但是……后来六王妃就发现了真相,我也不准备离开了,我准备守在六王妃身边,做牛做马,死也不离开。”画扇坚定地说。
季青墨立刻就得出了一个答案,苏凉笙是故意把画扇留在身边的,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苏府不敢轻易对六王府动手。
“往事已矣,你有何须重提自寻烦恼呢,既然凉笙都原谅你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季青墨摇了一下轮椅靠近画扇,将画扇扶起来。
“六王妃大度,不与大夫人和苏晕染计较,可是她们不识好歹,画扇不会放过她们的,画扇要把事情公之于众。”画扇站起来,发现自己居然俯视着季青墨,便又跪了下去。
季青墨的目的达到了,不过做戏做全套:“不可!”
“为什么?”画扇不解地抬头看季青墨。
“你可曾想过你曾经是帮凶,若果此事暴露,你会受到牵连的。”季青墨急切地说。
画扇不屑地笑了起来:“以我一人的蝼蚁之命,换大夫人和锦绣山庄甚至整个苏府的灭亡,我愿意,只要为了小姐,这算什么呢。”
季青墨无奈地叹气,画扇并不是怕死之人,她之前之所以下毒害苏凉笙,怕是以前的苏凉笙真的是坏透了吧。
季青墨沉默了一下,沉沉地叹气:“你的忠肝义胆我明白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有一些忠告给你。第一,咬死锦绣山庄和大夫人,可以牵连苏宁海,但是不要咬死。第二,记得强调是两次谋害了,并且把第一次谋害和第二次谋害联系起来。第三,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
画扇抬起头微笑:“我就知道六王妃没有嫁错人,画扇也知道此行艰难,如果画扇回不来,请王爷一定要照顾好六王妃。”
季青墨回头看躺在床上苍白的人:“她是我的妻,照顾她是我的本分。”
而一边。寒鸦和春水靠在苏府的外墙的角落里,两人相互对视,春水比划了一下:今天锦绣山庄的锦百年和锦十年都在呢,爷真是会为难人!
“不会为难人就不叫季青墨了。“寒鸦压低声音。
寒鸦与春水一起行动的次数最多,本来就有很强大的默契,平时自然比较亲密,寒鸦说话时本来就靠春水很近,他那种隐忍而又带着怒气的表情颇有几分禁欲的性感,富有磁性的声音刻意压低挑逗着春水的耳神经。
春水下意识地把寒鸦往旁边一推。
外面正是巡逻地人马。
寒鸦赶紧躲进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在黑暗中凌厉地射出两道隐晦不明的视线,春水,你想害死我啊。
春水赶紧别开头,不看寒鸦的目光。
春水突然集中精神,把耳朵贴在墙面上。
等巡逻人马走过,寒鸦立刻靠过来。
春水往后一退,避免与寒鸦靠的太近,眼光也不看他,直接比划:三长两短。
寒鸦对于春水的退离,眸色暗淡了一下,她在躲自己。她……之前,两人相处虽然暧昧,但是春水毫不在意。但是,也许那件事引起了她的警觉,她觉得应该保持距离,不想自己堕落得太深吧。
“芙蓉阁。”寒鸦低声地说出了刚刚暗语传递的地点。
苏府内,安排有空中楼阁的耳目。
春水点点头,脚尖轻点,几个回落之后,落定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别院的屋顶。
寒鸦自我伤感了一会,也收起儿女情长,跟上春水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