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也已经料到了,叫来了贝壳,脸色苍白的踏青很兴奋:“贝壳,看看我们的孩子,我喊他小骨头,一直等你回来给他取个大名呢。”
贝壳抱着小骨头,欣喜但是又要面临踏青的离世,心中感情矛盾:“小骨头,好,我喜欢,以后我就喊他小骨头。我姓余,就给他取大名余风顺,年年有余,一帆风顺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小骨头。”
贝壳不太会说话,现在也不知怎么安慰即将离世的踏青,倒是踏青想得通,喊来了泣不成声的折红,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着:“贝壳,牵着折红的手,抱着小骨头。”
贝壳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一切都按踏青的意思,听踏青的命令:“待我走后,你就以六礼之尊娶折红姐姐入门,折红姐姐会像我一样对你好,会把小骨头当作她自己的孩子。”
贝壳还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呢:“踏青,我的妻子是你啊,我现在不是回来准备和你成亲吗?”
折红点头泣泪:“我会照顾好小骨头的,只是贝壳心里是你啊踏青,就让贝壳先和你成亲吧,我做个妾侍就行了。”
“不行,为了小骨头以后着想,折红你就是贝壳的妻子,小骨头是贝壳的嫡长子。”踏青转头向贝壳:“你对待折红姐姐要好。”最后对贝壳、折红、小骨头三个说:“我不行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保佑你们。”
踏青没了,就这么没了,为了贾云岫的计谋而没了。
“啊!”贾云岫受不了地大喊,晕厥过去。
醒来后贾云岫起身,郭启勋在旁守着,二少奶奶穆咸宜在旁照顾。
贾云岫眼神直瞪着前方如阴鸷般冷凝:“踏青是我从小到大的丫鬟,如姐妹一般,今日因我而去了,我必须为踏青讨回个公道!”
怎么讨回公道呢?
贾云岫安排安葬了踏青,然后在郭府为贝壳正名,就说贝壳没死,是假死去完成一件重要事。
这事让郭老爷大怒,可是贾云岫和郭启勋一点也不怕地走入万物堂,对着郭老爷和大夫人说明了此事:此事重要,不便与爹娘说。
哼,说出来的话,大夫人穆合瑾就惨了。
大夫人穆合瑾现在也是处于悬崖边了,不得不为郭启勋贾云岫说话:“老爷,你看启勋和云岫是有自己的想法,虽出了这不开心的事,但你就看在他们年少的份上原谅他们吧。”
郭老爷“哼”地离开。
贾云岫直视着大夫人,有万箭穿心穿眼的感觉,看得大夫人起鸡皮疙瘩,贾云岫的话也是掷地有声:“大娘,明日我永历园要举行一次婚礼,为贝壳和折红,这场面可不能小,不能让郭家丢了脸面。贝壳和折红都是没爹没娘的,这聘礼和嫁妆就都由郭家给他们准备,一点都少不得,要像大娘当年出嫁那样!”
一个重大的讽刺,这对于大夫人穆合瑾来说是讽刺嘲笑:你在我心里不如一个丫鬟!
可是大夫人穆合瑾现在只有忍的份了,她有把柄在郭启勋和贾云岫手里啊。
于是大夫人穆合瑾就只有同意了:“这都准了,难道我郭家还出不起这点聘礼和嫁妆吗?”
“那好,今日就从财务房支取银两,立刻为贝壳和折红办婚事,大娘和爹就出来为贝壳正名!”贾云岫一刻也不等!
大夫人穆合瑾心中怒火冒出头顶,她刚送走了女儿和父亲呢,但大夫人能把怒火给压下去,全部答应了贾云岫的要求:“好,云岫你预定的费用是多少,我现在就给你写支取票到财务房领取。”
……
贾云岫随郭启勋回到永历园,已经是站立不稳了,可能是因为刚才和大夫人穆合瑾的对峙太过冲动,而这股冲动和愤懑全部积累在心不得出来所以才这么虚弱。
但现在再虚弱也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办好。
首先是贝壳和折红的婚礼,虽然郭府刚经历过三小姐郭高颜的葬礼,但这不妨碍,且这个婚礼是踏青生前的遗言,对折红来说那是十分愿意的。而对贝壳来说有点突然无法接受,但为了踏青在天有灵看到自己过得好,看到小骨头有母亲照顾,贝壳还是接受了这次婚礼。
只是洞房中,贝壳无法面对踏青之外的另一个女人。
折红是善解人意的:“我知道贝壳你暂时无法接受我,我也可惜你和踏青妹妹只有一夜之缘就天人永隔了,但毕竟踏青生了小骨头,贝壳你是小骨头的父亲,伤心一阵子就可,以后要为小骨头振作起来才对。至于我,就算做你有名无实的妻子也好,但我这辈子的任务和梦想就是照顾小骨头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做一番不错的事业,然后儿孙成群,让你的后代发扬光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个孤儿。”
贝壳也确实难从踏青的死亡中走出来,他已经是对不住踏青了,现在可能要对不起折红了,一向不畏惧任何人的他叹息一声:“委屈你了,折红,以后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以后是以后,但现在是没有心思圆房的,贝壳虽是血气方刚,但没法搂着折红喊着踏青的名字,这样对折红太不公道。所以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折红睡了卧铺,贝壳打了地铺。
“对不起,折红,我不管这么做都是让你受委屈了,只是这是踏青的遗言,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
“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因为,我喜欢你,我会等,就算等不到也没事,因为我现在有个家了,是踏青妹妹送给我的,我会帮她打理好这个家。”
洞房就是这样叹息着……
次日,一切照常,贝壳还是郭启勋和贾云岫的第一护卫,只是贝壳似乎是没有以前那么用心了,时常精神萎靡颓唐,心中对郭启勋和贾云岫的怪罪难消除。
郭启勋也看出来了,他不想失去贝壳这样一个好帮手,但不知怎样去将他拉拢来。
贾云岫有办法。
折红抱着小骨头来给贝壳看,开心道:“贝壳,你知道吗,小骨头和大少奶奶的郭佑小少爷是同龄的,相差只一个月,所以大少奶奶给他们两个一起喂奶,让他们两个一起玩。”
贝壳讶异惊诧错愕:“怎么可以这样?大少奶奶身份高贵怎可做小骨头的奶娘?”
折红笑着:“因为大少奶奶是喜欢小骨头的,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身份的问题,而且大少奶奶一直因为踏青的死而愧疚难过,觉得自己没有照看好踏青,所以就亲自给小骨头喂奶了。她说,要是小骨头晚上哭了,就是饿了,就马上抱过去给她。”
贝壳这个大汉子很容易被感动:“大少奶奶对踏青有情,对小骨头也喜爱啊。”言语中透露出要继续帮郭启勋贾云岫的决定。
白天,贾云岫会让丫鬟带着大儿子郭辰二儿子郭柠,自己则把幼子郭佑和小骨头放在一个大摇篮里,让他们一块玩闹。这两个小家伙经常是躺着睡觉,偶尔醒了才会趴在摇篮边上看着外面的世界:我想爬出去可是还走不动,要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呢?
贾云岫会唱歌给这两小家伙听,如同自己的孩子。
贝壳看到这美好的景象,心里十分感动,殊不知贾云岫以大少奶奶的身份给下人的孩子喂奶,那是会遭到郭府上下的不屑。可是贾云岫不在乎。
贝壳和折红也有了自己的房屋,是在永历园内新建的,这也是对他们十分重的赏赐,因为郭启勋的妾侍穆芦穆苇都没这样的礼遇。
贝壳和折红来向贾云岫郭启勋致谢,眼里闪着晶光:“大少爷大少奶奶,贝壳在此给你们磕头谢恩了。”
郭启勋道:“何来谢恩一说?贝壳你这次去保护五少爷,是功不可没,我们应当感谢你才是。而我们没有照顾好踏青和小骨头,现在踏青已经殒命,小骨头还没满周岁就历经生死劫,这是我们的过错,对你的愧疚是无论怎么做都消除不了的。”
贾云岫一声长叹:“直到现在我还念着踏青,从小到大的每件事,都有踏青帮我出谋划策,以前调皮,逃婚三次都少不了踏青的帮忙,为此,踏青还挨了我爹的打。想到这些,已经哭了好几夜了,到现在泪都哭干了。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来告慰踏青。”
“大少奶奶言重了,”贝壳真心道:“其实奴才仔细想过了,踏青的事,谁也不会料到,谁也不会想到踏青和小骨头会被抓走做人质,只怪我太大意,露出了马脚。”
这件事追根溯源还是怪二少郭启诚,如果不是二少去郭家生意场揍五少一顿,就不会引起大夫人的猜测,进而一步步地把踏青抓去做人质,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可现在又能怪二少么?他也是为了五少好啊。
只有接受这命运吧。
贝壳想明白了:“郭家的刀剑手都是命运悲惨的,就像死士一样,很多都是在不到而立就没命了,而我现在能有一个家,那已经是天赐的福分了,这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给的,我以后要像以前那样对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效忠,刀山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不要说这样的话,贝壳,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保住自己的命,否则谁来照顾折红和小骨头?”贾云岫劝他不要太过激动:“虽然我可以保折红和小骨头一生无忧,但是折红需要夫君,小骨头需要父亲,你记清楚了?”
“奴才记住了!”
那日,贝壳获得了新生,他和折红成了真正的夫妻。
对于此事呢,还有一个小英雄就是五少郭启桐,先不说他作了一年多的“细作”这样危险的任务,就看他在处理绑架问题时那样义不容辞的决定,让人敬佩的五体投地。
郭启勋贾云岫夫妇和二少郭启诚夫妇就把他给为了起来询问:“启桐,那时你得知小骨头被抓去做人质了,你还敢去那龙潭虎穴啊?”
五少郭启桐一点也没有思考:“那时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对方,就是大夫人穆合瑾,她要的不是小骨头,而是让我去换小骨头。说明那时我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了,若是我不去的话,只会让小骨头限于危险之中,我不想做这样的人逃之夭夭。而且我没法不去,因为贝壳在旁边,他会抓我去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去闯一下。而且我想过了,就算大夫人抓住了我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因为她想用我做人质来控制你们。到时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来营救的。”
顿了顿,五少有点口渴,喝了一口水继续解说着:“其实我原本是这样想的,让我去把踏青和小骨头换回来,之后再由你们来救我。可是你们的方法与我背道而驰,其实我让你们来的目的是想让你们把踏青和小骨头安全就出来,可惜你们还是没能做到,结果令人叹息,踏青送了命。”
大少夫妻和二少夫妻都哑口无言了,为五少这样详细无漏洞的思绪且勇敢无畏的精神锁钦佩:这小子,长大之后不得了啊。
不过幸运的是五少平安归来,如果真的落入了大夫人手中,要去解救也是件难事。
从现在开始,五少就住在二少的永和园里,这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然后就商量着怎么对付大夫人吧。
大夫人穆合瑾已经知道郭启勋贾云岫手中有她不少罪证,那现在她就会加快速度来消灭郭启勋和贾云岫等人,就算这是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可凭大夫人那不择手段的狠心,她做得出来,而且有本事做得到。
那现在郭启勋和二少郭启诚两家就危险了,该如何是好?
“把手中所有证据都拿出来给爹看吧。”穆咸宜提议。
郭启勋反对:“弟妹你太心急,这些证据还不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大夫人正在准备销毁她被调查到的证据,或者给那些证据套上一个完美的说词。”
“难道启桐辛辛苦苦冒着极大危险一年多寻来的证据就都没用了?不能用来扳倒大夫人了?”贾云岫激动地站了起来质问郭启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