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岫摇曳着眼神闪烁不定的郭启勋道:“启勋,现在你知道了,看看,这封信是你亲笔所写吧?我都看得出。启桐临摹的笔法没错,他抄的每一个字都没错,你看看是不是?”
郭启勋没心思再看,他心里已经承认自己确实被大夫人穆合瑾防着了,且跟踪调查了,只是:这是为什么啊?大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贾云岫觉得他真的是拘泥僵化执拗顽固到底了,现在还说不通他,就让他自己想想吧。
但眛火堂书房的事,贾云岫还要和五少郭启桐说说:“启桐,我记得你大哥启勋曾说过他小时候可以进出爹的书房,可见爹对他的赏识和宠爱,现在你也有这荣耀了,说明爹看重你的才华了,将来长大有一番作为。”
五少郭启桐越听越急了:“云岫嫂嫂别说这些场面话了,有什么事快说吧,我看你和大哥现在有困难啊。”
真聪明,看人事一点即通。
贾云岫也就不瞒着了:“听你这么说,爹的书房还有其他人进入,那么你说除了你,就是大夫人穆合瑾了?她怎会有进入书房的钥匙?”
“就这事啊?”五少郭启桐一拍腿:“其实这很简单,拿着锁在纸上面盖个印去找一制锁高手就能重新做一个像样的锁匙了。”
贾云岫明白了:大夫人穆合瑾把信件拿到郭老爷书房里是怕被人发现,之后可以伪装成是交给郭老爷看。但现在这些信已经不在书房里了。没有任何证据了。
贾云岫开始着急:“启桐你看,大夫人穆合瑾能随意进出爹的书房,这要是里面有重要的文书被她看到岂不遭殃?你有办法阻止她进入书房吗?”
郭启桐点点头:“有是有,我可以换新的锁让她进不去,但是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她很快就会起疑心,到时就会怀疑到我了。我看不如这样,等爹回来后把此事告诉爹,让他重新改装一下书房的门锁。至于大娘进出书房且跟踪大哥的事,我还不知该怎么办,这要由大哥自己去判断解决才是。”
五少郭启桐果然是郭老爷选定的郭家另外一个得真传的儿子,对什么事都想地全面。
贾云岫现在可以继续劝郭启勋让他从迷惑中走出,可他认定了大夫人穆合瑾没有害自己之心。只是现在,郭启勋这心有些动摇,他也不确定地问贾云岫:“我们暂时不要去问大娘这事好吗?”
“好。”贾云岫能理解郭启勋:对于穆氏像亲生母亲一样的感情,不是朝夕可以改变的,就让郭启勋再犹豫几日吧。反正这几日不耽误什么。
只是这几日,郭启勋整日呆在书房内不出门,连仅有的那些事务也不去做了,交代给属下就是了。
贾云岫每日去看看郭启勋,觉得郭启勋总是双眼无神的。看来郭启勋很痛苦。
都怪可恶的大夫人穆合瑾,对启勋从下灌输以虚伪的母爱,让启勋信以为真,此刻难承认这是真的,让他痛苦不堪。
贾云岫想去找穆咸宜说此事,现在整个郭家就只有穆咸宜可以与贾云岫说真话了。起初她难以想象自己能诉苦的姐妹竟然是穆氏家族的一个女子。穆咸宜也没想到和自己一开始的情敌贾云岫能这么互通心扉。或许这是奇妙的情谊,值得一生珍惜。
“云岫,你生下小郭柠两年了,怎么身子还不见动静?”穆咸宜抛开那些令人难受的话,问了这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贾云岫随意笑着:“郎中说了,身体还要调养。其实我就是在那年任性跑去世外轩的时候没有坐好月子,才一直没有怀上的。”
聊了一段家长里短,贾云岫向穆咸宜问起了有关郭启诚的事:“最近启勋是越来越封闭自己了,不愿出去不愿处理公务。不知启诚二弟如何?”
穆咸宜抱着郭姚,说到二少郭启诚也头大:“启诚每日除了练剑习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地上爬做郭姚的马。启诚被削减了很多权力,在郭家的产业中能管理的账务越来越少,这也难怪启诚会不想出去,整日在家里陪郭姚玩。”
“唉,郭家大少和二少怎么都这样了?不去帮父亲打理家业却在家做起了女人的事,这不像样啊。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将来我们两家各自的孩子要靠谁来养活?”贾云岫愤愤地说着。
穆咸宜也抱怨着:“云岫,我们是女人,不懂男人的事啊,能帮什么呢?”
说到重点了,贾云岫就把郭启勋经历的事告诉穆咸宜:“杨戬本来是庶出长子却被当作穆氏穆合瑾的儿子来抚养……现在穆合瑾觉得杨戬不向着她了……启勋的权力被日渐削减……能力不怎么样的四少启泽却管着郭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瓷器往来……启勋的信件被监控了,被查到是穆合瑾在监控……”
穆咸宜不敢相信地问着:“我姑母穆合瑾是这种人?她是郭家大夫人,将来就算她的女儿都出嫁了,她也是郭家的主母,将来就算云岫你全方位掌管郭府内务,那还是要听穆合瑾的话,为什么穆合瑾要这么权力心机重地将所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权力是个诱惑人的东西,大夫人穆合瑾没有亲生子,所以对权力更加向往,随着启勋越来越得爹的重视,穆合瑾越当心启勋不听她的话。她希望启勋一切听她的,将来整个郭家由她来掌管,包括经营往来,战船管理和与朝廷的往来等等。而启勋将会是穆合瑾的一个傀儡。现在启勋想要独立了,大夫人穆合瑾一发现这苗头就马上使计策来消减少启勋的权力,将她认的‘嫡长子’启泽给扶上台去做傀儡。”贾云岫说地口渴,喝了一口茶后继续道:“我不怕将来和启勋一起过苦日子,只怕大夫人穆合瑾会将毒手伸向我的孩子还有你的孩子。”
对这个,穆咸宜有深刻痛苦的体会,再也不能让大夫人穆合瑾来害自己的孩子了,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郭姚,郭姚不舒服地“嗯,嗯”着,穆咸宜才松开一点,将郭姚举起跳着。
“只是现在,爹对大夫人穆合瑾心中有愧,什么事都听穆合瑾的,所以启勋大哥和启诚都无法为郭家大业尽力,只能在家带小孩了。”穆咸宜无奈道。
贾云岫想到一个办法:“现在启勋还是对大夫人穆合瑾怀着孝顺的感情,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我无法让启勋自己去争取他的权力,也无法帮启诚二弟要回他的权力。要不这样,咸宜,你看四少启泽的办事能力如何?”
“庸碌,懦弱,不善言辞,没见过世面。”穆咸宜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根据我所了解,在商贾之家,像启泽四弟这样的人是做不出一番大事业的,且常出错,被人排挤掉。”
“嗯,”贾云岫日有所思地点头道:“咸宜,我们就将大夫人穆合瑾给从郭家产业中拉回到郭府内怎样?”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穆咸宜念着,将郭姚放进了摇篮里:“我想想看,如果是要这么做,那么云岫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去找出大夫人穆合瑾的不足,让她无法再将手深入郭家大业中?”
贾云岫点着头:“对,就是这样。”
穆咸宜走着想着:“可是大夫人穆合瑾也没有亲自去管理……哦,对了,四弟启泽在管理瓷器业务,这么大的商业往来可不是启泽能吃得下的,很容易就可找出漏洞来。”
“但问题是我们怎么去找出启泽四弟的漏洞呢?而且必须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才可将启泽四弟从郭家瓷器业务中拉回到郭府中。靠我们两个是不行的。必须有一个人深入到瓷器往来业务中。”贾云岫指出了重点。
穆咸宜想到了,和贾云岫一起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郭启桐!”
对了,现在只有五少郭启桐最适合混入瓷器往来中了,五少郭启桐现在是最合适的“细作”人选了,今年十三岁,没有谁会在乎五少郭启桐在商务或者军务中做什么。只要安排五少郭启桐去瓷器业务中做个调查什么的,那就很容易查出四少启泽的不对之处。
只是这事情对五少郭启桐来说是件危险的事,毕竟是个未束发的小孩,纵使五少郭启桐再聪颖绝伦,也难免会有所疏忽,就算五少郭启桐的心智可与成人相提并论,那也会有失察的时候。
而且,五少郭启桐现在还不能决定自己的事情,还未束发就不能做这么大的决定。那谁能决定五少是否深入郭家商务中去做调查呢?
那就是二少郭启诚了,二少和五少是同母的通报兄弟,所以这任务就交给穆咸宜了,穆咸宜要劝二少郭启诚把五少郭启桐送去瓷器往来中做调查。
贾云岫离开永和园,穆咸宜深入浅出地和二少郭启诚谈了现在事情的严重性:大夫人穆合瑾要夺权,将来郭家的少爷们都会惨死在大夫人穆合瑾手中,所以让五少郭启桐去调查瓷器往来中的大破洞,让大夫人穆合瑾无法再参与郭家的商务军务活动,将大夫人的势力压至最低!
二少郭启诚对此是记在心里了,但是:“咸宜,我只有这么一个同母的弟弟,启桐的才能将来会超过我,现在我要保护启桐不受伤害,让启桐平安长大,将来成才为我那冤死的娘亲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