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高兴过了劲,我说这件事情没有十成把握和根据,先暂时别告诉别人。北京考古队不是要到哀牢山进行考察吗?我们正好跟着一块去看看,随便走一趟红虎山,看看那条干涸的河道。
田七跟我一拍即合说道:“一旦查明真相,确定是沈万山水葬之墓,我们再上报给考古队也不迟啊。”
大牛说你俩别看我,我没什么意见,只要有油水可捞,我保证言听计从,甚至上刀山下火海。
我一听大牛的意思就明白了,这小子无利不起早,什么国家的私人的,只要下墓能捞点油水,他是一百个同意。其实我有我的考虑,沈万山水葬是国家的,我不希望被倒斗世家先行一步,毕竟这笔财富不是少数。
我向大牛和田七说:“这枚沈万山监制的银元,我先偷偷藏起来,你俩把嘴弄严实点,万一漏风出去,不但水葬遭到破坏,而且我们也成了千古罪人。”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大牛,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接着说,“当然,更别提捞什么油水了,恐怕连个钢镚儿也不会留给我们。”
大牛马上信誓旦旦地说:“你俩甭操心我,我这人嘴可严实了,如果回到大清朝哪会,绝对是铁嘴铜牙,铁杆忠诚。你俩不说出去,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沈万山水葬的事。”
我心想这样最好,等考古队把沈万山水葬挖掘完毕了,你们就算知道,大不了我推得一干二净,人家考古队也不是吃闲饭的,捷足先登也未必不可能呀。
第二天中午才到了北京站。海爷派人等候多时,说接我们一块去琉璃厂的京宝斋。
我说大牛和田七先去吧,我先坐地铁直接去趟北大考古系,找一下田教授,考古队过几天就要到哀牢山,需要我提前说明哪边的具体情况,他们好多做准备。
大牛说那也行,晚上京宝斋一块吃庆功宴啊,海爷准备给我们三个接风洗尘呢,你要是胆敢迟到了,我大牛可要找你算账。
我说:“不会迟到的,去介绍完工作情况,我马上返回琉璃厂,绝对不耽误晚上的庆功宴。”怕大牛担心我不守信用,我悄悄地说道,“放心吧,我还等着分钱呢,缺了我,你和田七不得恨死我?”
大牛这才笑呵呵地说:“知道就好,千事万事,这事最重要,我都快等不及了。”
北大考古系的门是敞开的,我刚走进去,里面坐着一位美丽的女秘书,她说田教授在会议开会,让我直接过去就行。
我说考古专家在开会,我一个编外人员参加就不合适了吧?我还是站着等等吧。
女秘书甜甜一笑说:“田教授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特意嘱咐我亲自带你过去。与会的几个专家都听过你的事迹,尤其这一系列墓葬的发现,简直开启了建国以来考古学术界的先河啊。你真了不起!”
我脸色一红,被女秘书这么一夸,我竟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她看出我的囧样,咯咯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忽然小声说:“听说你还没有女朋友吧?我,我也是一个人,改天你请我吃饭吧?”
我跟在她身后往会议室走,嘴里酥软地像是吃了一块糖,赶紧满口答应说“好”,心想美女都是这么开放吗?
女秘书好像比我成熟,蓦然回头,嫣然一笑说:“别老说好,什么时间?我可等不及了啊?”
我脸色又一红说:“北大考古系我也常来,只是以前我没见过你,以后多走动,我这人喜欢交朋友。”
女秘书长得挺妩媚的,一只手握住会议室的门把手,眨着一双大眼睛说:“一言为定喔,不许骗人玩。”
我整理一下衣装,里面几位都是权威考古专家,我不敢有丝毫怠慢,抬头看见女秘书正一眼秋水地望着我,我点点头,认真地说:“我这个人不乱泡妞的,但你我一言为定,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女秘书这才满意地替我拉开了门,粉嫩的脸蛋突然贴近我的耳根,轻轻说道:“不见不散。”
我满鼻子闻到一股子茉莉花香,女秘书抹香水味够浓的,她走起路来都花枝招展,一身的摇曳,只是不知道她是考古系的学生呢?还是外聘进来的,不管怎么说,能进到田教授的办公室,这人要不能力出众,要不关系很硬。
田教授正给大家放幻灯片,我大概瞅了一眼,画面是一个开棺现场,好几位工作人员正在整理一具尸体。
主席台下,横着两排座位,人数不多,大概七八个人的样子,左胸上都挂着一张听会证,离我最近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短发,黑西装,显得挺干练的。
我偷溜了一眼她的胸牌,上面写着“陕西省文物局副局长高丽萍”,我心里很激动,她还是个副局长呢,看来这里面的人“官”都不小,随便拎出一个来,不是局长就是科长。
“赖天宁同志,来来,到主席台上来,大家等候你多时了,你再不来,我们一大帮人中午还吃不吃了?”田教授热情向我打招呼。
会议室的人一开始没把我当回事,直到田教授说我就是赖天宁,座位上的人哗啦一声都站起来,满目敬仰和赞叹,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受宠若惊,站在主席台上不知所措,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尤其这么多领导还给我鼓掌,我爸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感动死?
田教授爱惜人才,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下面这几位同志都是文物局的重要领导,其中不乏考古界大碗,我们迟迟不肯散会,就想见到你呀,他们都想听你讲讲这次所闻所见。”
哗啦啦,下面又是一顿掌声。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女秘书露出半张清纯的脸,着急地看了我几眼,偷偷地举起大拇指,向我表示“加油”。
其实我这人心理素质挺好的,短暂的适应后,我向各位领导鞠了个躬,谦虚说道:“各位领导,让你们久等了。这次哀牢山之行,虽九死一生,但有幸发现了几处古墓,其中考古价值最高的,当属狼人沟的黄金塔寺,末代土司李润之的金字塔巨棺,巫师墓葬及墓室内的罗色金库。”
会议顿时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翘首细听,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的嘴唇,唯恐不小心漏掉半句话。
见我话语抑扬顿挫,毫无瑕疵,美女秘书笑吟吟地关上了门缝,我想这丫头心思蛮细腻的,揣摩人心的本领不一般。
高丽萍副局长趁我喘口气的空当,问我说:“请问墓葬保护程度如何?可曾被盗挖?”
我回答说:“这几处墓葬位于哀牢山深处,狼人沟的狼人族和红虎山的罗罗人世代守候,就连末代土司李润之墓葬都有一门大炮守候,所以不曾被盗挖过,至于保护程度嘛,倒是遭受一点损失,因为我们的进入,导致一些精密机关的开启,所以墓道塌落严重,有的甚至整个陷落地下。”
坐在主席台前面的一个中年人,紧张地站起来说道:“你的意思,墓葬都毁了?”
我笑着说:“那倒不至于。墓葬的完整性遭到了破坏,但它的核心部位——墓室基本都保留着,只要找到墓室位置,动用一流的设备和机械,我们还是能成功挖掘的。”
随着田教授的掌声,大家俱都为我热烈鼓掌,有一个老学者走上台前,使劲握着我的双手说:“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中国考古事业的振兴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国之幸事!民之幸事!我们老一辈考古工作者之幸事!”说着说着,老学者竟然流下了一行浑浊的眼泪。
本来热热闹闹的考古听证会,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大家触景生情,不少人暗自垂泪,受到感染,我也流了一把眼泪,随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考古事业多提供线索,这些老辈考古家多不容易啊。
田教授给我使个眼色,意思说,继续讲一些开心的话题,省得大家一片哀伤。
我咳嗽两声,接着说道:“这趟哀牢山之行可以说是硕果累累,但我还得到一个意外惊喜。”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要知道从我嘴里说出的惊喜,恐怕就是一颗重磅炸弹啊。众人立马屏住呼吸,俱都聚精会神地听我讲下去。
田教授对我颔首赞赏,我越发卖力气说道:“沈万山,元末明初商界大碗,据说此人富可敌国,不仅帮助过张士诚的军队,还帮助过朱元璋的大军,无奈得罪了朱元璋这个皇帝,被发配江南某地流亡。他的万贯家财和其本人的墓葬至今依然是个谜。当然,有人说周庄镇北银子浜水底有一个水葬,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就是沈万山本人的。但我却在哀牢山的某处干涸的河道上发现了一枚银元,上面写着‘沈万山监制’。”
不仅下面炸开了锅,就连田教授都怦然心动,沈万山的墓葬可是一个爆炸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