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将倒好的茶推过去一杯,“我要开车。”
孟娴静端起茶杯,抿口说:“那就不喝了。”
李悦眼睛在两人间游移圈,赶紧催服务员,“先点这些,上菜吧。”
菜上的挺快,没了昨天的酒助兴,气氛冷静不少,话题都围绕在工程项目上,秦屹是多一句也没有,李悦承揽了晚饭所有的笑点。
吃过饭,三人往外走,旁边有家超市,秦屹把车钥匙扔给李悦,“你们先上车,我去买包烟。”
“我也去。”孟娴静跟着秦屹走。
秦屹回头,孟娴静说:“买点东西。”
俩人进去后,走向不同的货架,结账时秦屹也没留意她买什么,直接说:“一起算。”
孟娴静把钱塞给收银员,“不用,我自己算。”
俩人往外走,秦屹出于礼貌,扶着门让路,孟娴静拎着一包卫生巾说:“这的天,太冷了。”
秦屹低头,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东西,别开眼看着大街,孟娴静走下台阶,秦屹立在风里,撕开烟盒的包装点燃一支烟。
回酒店后,秦屹到房间就给苏妍发去信息,没几分钟对方回了个羞涩的表情。
秦屹点开视频通话,等待对方接受。
此时的苏妍正在剥桔子,手指沾了橘子汁,粘粘的,手机搁在腿上,方便打字,她看到视频窗口,翘起小指按下接受。
伸手去拿纸巾的功夫,连线成功,秦屹看到的画面是苏妍上身的特写画面,睡衣的料子不太厚,隐约能看到胸线轮廓。
他挑挑眉,笑得蔫坏,来一句:“小娘们,真知道我想什么。”
苏妍抽过纸巾擦擦手,拿起手机,橘子瓣儿放嘴里,“嗯?”
秦屹说:“镜头远点,看着脸大。”
苏妍娇嗔瞪他眼,还是乖乖的把镜头推远了,问:
“现在呢?大吗?”
秦屹看到他想看的,“就这个距离正好,特美。”
苏妍扁嘴,“刚才还嫌我脸大,现在又美了。”
秦屹靠着沙发,腿搭在脚踏上,问:“今天想哥没?”
这男人恶趣味十足,而且乐此不疲。
苏妍想说‘没想’逗他,可转念江阴那大冷的天,男人出去赚钱不容易,还是说实话吧。
盯着屏幕里的人,笑眼弯弯的说:“想了。”
甜丝丝的小样儿,声音也软,秦屹心痒的想隔着屏幕捏她两把。
“真特么招人喜欢,”他指腹轻轻抚摸屏幕上的人,“你现在要在老子身边,肯定好好疼你。”
‘疼你’在秦屹与她间,已变成动词。
为了不让接下去的话题超速,苏妍赶紧打岔,“江阴下雪没?”
秦屹转头看窗外的天,洋洋洒洒,鹅毛般的飘落。
“下了。”
“雪天路滑,你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秦屹摸兜里的烟,苏妍隔着屏幕看他咬着烟嘴,歪头点燃,火星明灭间,他的脸被染上热情的红晕,深刻的五官,因光影更显棱角,徒增狂狷匪气,他头没抬,眼风扫过去,捉住凝望他的水眸,得意的勾下唇角,说:“傻样,才看出来哥帅?”
“厚脸皮。”苏妍笑骂,那边人夹着烟指她,“小娘们,胆肥了,还敢骂我了。”
“……”苏妍咯咯笑,秦屹垂下眼,给她一个最帅的四十五度侧颜,又骚气的掸掸烟灰,看回来说:“等我回去的,老子换个姿势让你哭。”
一句话,苏妍全身都不得劲了,“哥,我错了。”
“认错也没用,”秦屹夹着烟,用拇指撑着额头,“我们俩之间,犯错的人没机会翻身的。”
苏妍:“……”
看她一脸无语,秦屹笑容渐深,“老婆,看到你,心再烦都不觉得烦了。”
“怎么?不顺利吗?”
秦屹抽口烟,“没,就是打个比方。”
看起来也不像有事,苏妍没再追问。
之后,俩人又腻歪了会儿,关了视频各自休息。
秦屹洗完澡,刚关灯睡觉,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急促的很,秦屹皱眉,不想起来。
接着又是一阵连续的门响,秦屹一把掀开被子,低咒着去门口,“妈的——还想折腾什么!”
“屹哥,开门。”
“……”是李悦,秦屹打开门,看到李悦搀扶着孟娴静,她脸色发白,表情痛苦,“怎么了?”
李悦说:“不知道,她在房间疼快俩小时了,实在坚持不住才让我送她去医院。”
秦屹看眼孟娴静,她满头的汗,人虚软的全靠李悦撑着。
“哪里不舒服?”他问。
孟娴静轻轻喘着,“可……可能……是……胰腺炎犯了……”
说完,眼看人身子往下蹲,疼的直哼哼。
这反应可不像装的,秦屹让李悦赶紧下去取车,他回房间穿好服就往外走。
再出来时,人都起不来了,秦屹扶着她手臂,问:“走不走的了?”
她闭着眼,摇头,鼻音痛苦、虚弱,“嗯……唔……”
李悦前天腰脱犯了,连重物都不敢提,秦屹怕耽误病情,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进电梯。
结实的手臂,熟悉的怀抱,还有属于他的烟草香,孟娴静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疼痛得到一丝慰藉。
到大厅外,李悦推开后座的门,秦屹将人放进去,车门一关,他转身坐进副驾。
车停在江阴市人民医院前,秦屹抱着人进去,李悦去挂急诊,诊断为胰腺炎,当晚做的保守治疗,输液到后半夜。
凌晨三点,秦屹从病房出来,走廊的长椅上,李悦早就困成狗了,一宿全靠烟顶。
秦屹挨着李悦坐下,搓了搓脸,旁边人问:“睡了?”
“嗯。”秦屹疲惫的应。
李悦打着哈欠,说:“我刚才去问医生了,她这个挺严重,明天再不消炎,就要做手术,手术的话,需要家属签字,你看,是不是要打给她老公。”
秦屹闭眼揉着太阳穴,刚才在病房,孟娴静终于交了实底。她和蒋浩在冷战,已经有俩月了,她发现蒋浩背着她在外面养女人,还搞得怀孕,现在不想见他。
“先不用,”他说,“等明天的,炎症要还是没消,给孟叔打电话。”
李悦看他眼,“好。”
病房是单间,有陪护床,秦屹说:“你进去眯会儿。”
李悦打着哈欠,“你呢?”
秦屹起身,将兜里的烟拿出来,“我去抽根烟。”
李悦跟着他脚步,“算了,我也去抽根,一起回去。”
……
翌日
病床上的人睫毛轻颤,睁开眼看到渐明的天色,隐约可见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清醒后的瞬间,腹部的痛感便扯动她神经。
孟娴静先看到的是秦屹,他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双臂环抱,头靠着墙,闭眼沉睡。
她脸色寡淡,笑起来有些苍白,但目光落在秦屹身上,却带着柔情与暖意。
“唔……”突然的疼痛,扯着她不可抑制的发出痛呼,椅子上的人,眉心动了动,睁开眼,两人目光相交。
秦屹又闭上,缓了会儿,才坐直了,“怎么样?”
孟娴静嘴角微抽,隐忍痛苦,“还好。”
秦屹起身,她现在下的鼻管,将分泌的胆汁等从引流管排出体外,不让消化液流经胰腺工作,能减轻胰腺负担,缓解痛苦。
“医生嘱咐不能吃饭,水现在都不能喝,你要是喝,拿棉签沾沾嘴唇。”
孟娴静点头,秦屹倒杯热水,拿棉签沾下,递给她。
“我想洗洗脸。”她看着秦屹说的,后者起身往卫生间走。
听到声响,陪护床上的人也醒了。
李悦睡得爆炸式头型坐来,看眼孟娴静打着哈欠说:“静姐你醒了。”
孟娴静眨眼。
“好点没?”
“嗯。”声音虚弱。
“医生说,你昨天再晚点来,就得直接推手术室了。”
她嘴角牵起无力的笑,“谢谢……你们……”
“客气了。你昨天还吓到我了,脸白得跟纸一样。”李悦说着下床。
孟娴静闭眼也知道自己邋遢的样子,李悦看到秦屹从卫生间出来,端着盆,里面泡着条毛巾。
他看眼秦屹,朝病床努努嘴,“我腰脱不行。”
孟娴静起不来,秦屹帮她洗脸擦手,他弯腰洗着毛巾,床上的人眼神炙热,眼底湿润。
她嘴唇轻颤,“阿屹,谢谢你。”
秦屹始终没看孟娴静,将毛巾拧干,捏在手里,端起水盆说:“一会儿我给你请个女护工,方便照顾你。”
她理解,俩男人伺候女病号,是不太方便。
“嗯。”一声,她闭上眼。
病了才知道,嘘寒问暖的人,对你多重要。
护士开始来挂点滴,秦屹让李悦看着点,他出去找陪护。
原定今天要去工地的,因为孟娴静的突发疾病延后,秦屹找到一女陪护,全天陪护三百。
他先预付了一周的陪护费,回到房间护工开始照顾孟娴静,秦屹和李悦呆到下午才离开。
李悦开车,秦屹靠着副驾双臂抱着,低头闭着眼。
“屹哥,看这情况,静姐怎么也得住半个月,我们也搁这陪着?”
秦屹眉心紧皱,“咱们算哪根葱陪半个月。”
有他这话,李悦心里就有数了。
“你心里明白就好。”李悦说,“你没见静姐看你伺候她时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看她眼睛里,我是担心你再陪她两天,静姐恐怕就真误会大了。”
再陪她俩天,他不担心孟娴静误会,担心家里那只要多想了。
秦屹闭着眼,嗯一声,“她有个小妹在越城,找护工的时候,我联系她了,估计现在人已经往江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