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距离最近的县城也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更别提在那之前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山路。
既然欧水贡婆如此坚持让我俩拔针,那她就一定有把握自救。
我深吸一口气,紧皱着眉头,硬着头皮,微颤着伸出手,捏住一根针,快速的拔了下来。
欧水贡婆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牙关硬撑,这一次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像是担心她的痛呼声会对我造成影响。
周茹初看我速度实在太慢,急道:“你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算了,咱俩一起来。老前辈,你要是疼就喊,没事,不用顾虑我俩。”
说完,周茹初很爷们儿的走到另一边,快速的伸手一根根的去拔针。
我见她都如此放得开了,脸上有些发烫,连忙跟着一起拔针。
在欧水贡婆的惨叫和呻吟声中,我俩用了十几分钟,终于将欧水贡婆背上的那些针完全拔光。
这并不是多么耗费体力的活,但是我却感觉自己仿佛要虚脱了一样。
欧水贡婆让我出门回避,然后指使周茹初帮她将衣服脱掉,听说好像是要上什么药。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暂时回避,并将那个已经严重昏迷的中年男人费力的扯出了房子,并在外面将房门关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茹初她们在屋里还没忙完,中年男人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眼皮微颤,似乎就要醒来。
我立刻急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环顾左右之后,我在房子旁边找到了一根绳子,于是急忙用那根绳子将中年男人五花大绑。
中年男人这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住,又看到了我,有些焦急的说:“那位后生,请你快将我放开,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你如果有什么条件我还可以满足你,怎么样?”
我并不信他的话,扭过头不再理他。
他沉默了几秒之后,忽然说:“你身上是不是带着诅咒?我看你手背上出现了忘生纹。”
听他这话,我心头一动,忙看向他,皱眉问:“你还看出了什么?”
他此时满脸是血,因为无法动,鲜血染红了他半张脸,使得他只能艰难的睁着一只眼看我。
片刻之后,他忽然说:“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是你要放了我。怎么样?”
说实话,最初看到他一眼认出我身上带着诅咒,听到他说可以帮我,我是真的心动了。
但想到他之前使出的那种邪术,我就浑身直打寒颤。
我如果真的放了他,那他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唯独救我这件事的可能性非常低。
更何况,如果我放了他,就相当于害了欧水贡婆,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做。
正在我内心纠结的陷入苦思时,房门忽然“吱嘎嘎”的向里面被拉开,周茹初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她的衣服前面都是血,脸色有些苍白,脚步有些打晃。她刚走出来,就手扶着门框,猛的弯腰向旁边呕了起来。
随后,她看到已经醒来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又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告诉周茹初人是我绑的,但并不是我叫醒的。
周茹初表情凝重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欧水贡婆没事了,你放心吧。你去将那个男的再拽回到木屋里,然后欧水贡婆就会帮你了。”
那个中年男人很重,我拉扯他的时候他又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吵得我脑袋都快要炸了,但我还是坚持着将他拽到了屋子里。
中年男人很凶,一直在骂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但我实在没啥心情跟他对着骂,也没有胆子揍他出气。
此时,我的脑中满是刚刚他说帮我解开诅咒的事。
南洋邪术非常的怪异,据说是源自道术,但又明显不同,大多都是害人用的。
我其实不是很相信这种邪术可以去掉我的诅咒,但我又忍不住的去想,因为我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或许,等欧水贡婆将我的身体治好之后,我可以考虑去找一个厉害的降头师来帮帮忙。
欧水贡婆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一张凳子上,看起来非常的虚弱,但是状态却比中年男人要好不少。
她看着我,不带丝毫的表情,仿佛已经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一样,看得我非常紧张,不敢和她对视。
“把他拖到那边去,在这里碍眼。”欧水贡婆忽然说道。
我恭敬的点了点头,不顾中年人难听的辱骂和刺耳的哀嚎,将他拖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
这时,我一眼瞅到欧水贡婆换下来的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忙将之扯了过来,非常解气的把衣服堵进了中年男人的嘴里,终于换来了整个世界的安宁。
欧水贡婆抬手召唤我过去,然后指使周茹初到一个小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小瓷瓶。
我以为瓷瓶里面是药,却没想到欧水贡婆居然从里面倒出来一只拇指大小的绿色软体虫,身上带着黏糊糊如鼻涕一样的液体,看起来非常的恶心。
“吞掉,不许嚼。”欧水贡婆展开手掌,将那只虫子托着递给我。
我听她这话,心里一阵突突,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让我吃虫子,还是蛊虫?
我刚刚可是救了她,她就这么对待我?难道她是怀疑我和那个中年男人有串通?
正在我满心不安的胡乱猜测时,欧水贡婆叹了口气,对我说:“这是医蛊,不会害人的。你现在受到那诅咒的影响,身体里面有很多不好的东西,需要排出来,但是凭你自身的新陈代谢又做不到,所以只能这么样。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手背上的忘生纹一定又多了。如果不尽早把身体治好,即使你的魂魄守住了,你的身体也迟早要报废掉。”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听得不是很懂,但听得出来,我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吃这只虫子。
周茹初在一旁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表情非常凝重,没有劝我吃,也没有劝我不吃,似乎她也在感同身受的感到纠结。
我想了想,决定相信欧水贡婆,于是硬着头皮从她手心里将那只绿色的软体虫抓了起来,一把塞进了嘴里,一闭眼,一咬牙,“咕咚”一声将那只虫子给吞了下去。
虫子美味味道,但是我却不受控制的一阵干呕,差一点又将它给吐出来。
“给他喝点水。”欧水贡婆对一旁的周茹初说道。
周茹初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急忙跑到一旁给我倒了一杯水,被我一口喝光。
不多时,我感觉肚子里面的那只虫子好像动了起来,使得我的肚子不停的“咕噜咕噜”直响。
这感觉不疼不痒,可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我就是觉得非常的别扭,好几次差点干呕起来。
毕竟,谁的肚子里进那样一只虫子,就算没有实际感觉,精神上也挺煎熬的。
我的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手和脚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等了好一会,我的肚子一只在响,我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欧水贡婆:“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去上厕所吧。”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听得我有些发懵。
她话音刚落不久,我忽然感觉肚子一阵刺痛,紧接着不受控制的放了好几个屁,把整个屋子的一楼都给熏臭了,气得周茹初指着我大骂。
我捂着肚子,非常的难受,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拉出来,于是急急忙忙的冲出了屋子,左右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厕所,但是我实在忍不了了,只好跑到林中一个破烂不堪的木屋后面,解开腰带,脱裤子蹲了下去。
刚蹲下,我就无法控制的狂拉了一通,那味儿简直绝了,差点把我自己给熏休克。
可以很负责的说,那绝对可以称之为史上最大一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人一泡。
当我扶着墙回到房子里面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身体确实舒服了不少。
再看我的手背,那两条黑线已经变得非常淡,但还没有彻底消失。
欧水贡婆要我伸出手给她看,她看过之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从怀里逃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铁盒,将盒盖旋开。
随后,房间内出现一股类似清凉油一样的气味,闻起来十分的清爽,也让我感觉状态好了不少。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肚子里的那只虫子开始沿着我的食道向上爬,痒得我无比难受,想挠又没地方可挠,几乎要抓狂。
没一会的工夫,那只虫子居然爬回到了我的嘴里。
我一阵犯恶心,连忙张嘴将之吐到了手里。
再看时,原本是绿色的虫子居然已经变成了黑色,看起来不仅恶心,更令人头皮发麻。
欧水贡婆向我伸出手,对我说:“还给我吧,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事了,但是诅咒还是要想办法解掉,毕竟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将虫子还到欧水贡婆手里,千恩万谢,然后退到一旁,猛的余光扫到角落里正在瞪着我的中年男人,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他之前说过的那番话。
犹豫了好一会,我回到欧水贡婆的身前,小声弱弱的问:“我……我想知道,降头术有可能解掉我的诅咒吗?”
欧水贡婆听我这么问,愣了愣,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叹气摇头说:“降头术是邪术,怎么可能救的了你?不过你这么问,我倒是想到,泰国的阿赞师父精通奇异的法术,自成一派,或许你可以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