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边石远倒不是第一次来,江面宽阔,波涛汹涌,可谓是气势磅礴。要是平时来此,看此美景,倒是极为不错的。然而……此时要渡江过岸,看到这汹涌的江水,石远这就觉着没有什么“美”意了。说是浪里小白龙,但落入这江水之中,只怕他这条“小白龙”也是要被大浪淹死了。
秦红棉一共安排了两个人,当石远一众人赶到的时候,这两个人正是在江边坐着。这二人身材瘦弱,皮肤黝黑,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脸上却都透露着一丝刚毅!
“石将军,这二人乃是兄弟二人,都是一直跟着我的兄弟,水性极好。他们过去就行了,石将军你就不要犯此大险了……”秦红棉一边介绍着这两个人,却还不忘劝阻石远。
“红棉姑娘不必多说了,只不过是渡江而已,哪有那么危险?”石远却是浑然没有在意,说完,这就转身对着扛着筏子的四五人吩咐道:“将筏子方入江中吧!”
几人得令,这就将筏子放入了江中,又在筏上系了一根麻绳,拉着筏子,防止筏子被这汹涌的江水冲走了。
筏子一入水中,很快就被这汹涌的江水冲偏了方向。好在这筏子整体是锥子型,只要波动筏子两边的边桨,方向总是可以调整过来的。
“走吧!”石远对着这兄弟二人说了一句,这就顺先跳上了筏子,筏子受重,吃水下沉了几分,江水很快就从筏子上的缝隙中渗透了进来……接着又是一晃,筏子再度浮起来,渗进的江水,这就又流了出来。
筏子是石远设计的,他当然不是凭空想象着做的。关于载重、浮力的问题,他也是经过了计算的,甚至还请教了华裳,所以这筏子的设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绑的足够结实,不被水流冲垮了,亦或是突然发了大水,应该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所以石远浑然没有在意,但岸边的几个人,可都是有些提心吊胆。
“上来吧!”石远站在筏子上稳定了身子之后,这就再次转身对着岸边的那兄弟二人说了一句。这兄弟二人听过,这也就纷纷上了筏子。值得一说的是,相对于石远,他们二人要显得更加的熟练,甚至上筏子之后,身子都没有怎么晃的。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石远本来还担心这二人有些不熟练,直到看到二人上了筏子的表现之后,他这才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抱上大腿了。于是,这就信心十足的对着秦红棉等人说了一句。说完,将手中的桨儿拨动,筏子这就调整了过来,随着岸边的人缓缓放开麻绳,他们这就撑着筏子,向着江心而去……
看着筏子由最开始的摇晃渐渐的变的平稳了下来,岸边的秦红棉等人,这也由开始的不放心,变的平稳了下来。远远的看着石远在挥手,或许她们真的是有些太过担心了!当然了,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过江只是一重险,真正的危险,却是在她们无法看到的对岸!
视线中,秦红棉等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石远这才重新回过头来站好了。江水从筏子的缝隙中侵入,湿了鞋子,伴着江面的冷风,听着喘急的江水,石远突然就想起了苏东坡的那一句“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来……是啊,只有身在这种坏境,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呢!
思绪再牵,看着这浩瀚的江面,他又想起了在金陵的时候,带着柳如烟去叶莲岛的经历来。那一次二人双双落入水中,正是初春时节,明阳湖的湖水那叫一个冰冷……说起来,自己那身被柳如烟穿走的衣服,她后来可是没有还呢。
这短短几月的时间,却是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出来。董青云死了,金陵也变了天,却也不知道,那个一心寻死的陈晓芙现在情况如何了?不过想来,有董锋与柳如烟这一对儿女在,她总是有些眷恋的……
“怎么,你又开始想家了?”石远正在脑中想着这些事情呢,猛然间,却是传来了华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呃……你怎么又偷窥我的隐私了?”每一次华裳的出现,总是这种时候,这不由就让石远觉着,自己想什么,她是一直都知道的。
“我想找你说说话,总是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吧?我总不能凭空出现吧?”但显然他是多虑了,华裳只是为了找一个说话的话题而已。
关于这个问题,石远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了,甚至之前还惹的华裳许久没有理他。所以此时听到华裳这解释,这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别人住在自己意识之中,自己总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唉~你说我这次渡江的选择对不对?”石远是很少会给华裳说这些事情的,但此时看着和宽阔的江面,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哪句“哀吾生之须臾”,他这就与华裳说了起来。
“什么对了错了的,只有做过了,才有发言权。我之前建了碧水斋,在你看来完全就是扯淡,但当时的情况,你又怎知道我是迫不得已?”华裳听过,这就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堆。用这种口吻说话的她,可是比较少见的。
石远听过,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意。想一想,让华裳知道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不论是语言还是文化,能用这种让自己倍感亲切的口气交流,倒是也挺不错的。
“可是,我背后可是七百多人的性命,甚至还有扬州金陵,要是做错了,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呵呵……”华裳的这声呵呵,石远听出来了,这绝对是嘲讽的意思,“我说石远,你有么有觉着,你现在与我很想?”
“呃……什么意思?”华裳这么一说,石远一时间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我当时建立碧水斋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些,但你看看,我死了这么久了,甚至碧水斋都没了。这天下可曾因此而变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