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羽和文凤翎在凤宫后面遇到白日那被一同吊在凤宫之中的男子,两人得知此人名叫柳慕海,但是柳慕海见这夜半三更,秦苍羽和文凤翎一同在这凤宫之后,便以为他们是在这凤宫后面幽会,以为自己撞了人家的好事,急忙转身离去。
文凤翎本来心中就有女儿家的心思,只是一直并未捅破,因而和秦苍羽虽有暧昧,不过是心照不宣,可是如今被这柳慕海直言说了出来,顿时心中大羞,见柳慕海已经没了踪迹,看了看秦苍羽,觉得此刻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如此说话,实在不雅,便赶紧说道:“秦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赶紧回去,不然侍凤他们又要担心了。”
秦苍羽只是望着柳慕海的身影消失在后墙拐角处,心中充满了疑问,不过此时也不是合适的询问之时,听文凤翎如此说来,想两人已在这里呆了多时,的确有些不妥,点头说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去。”文凤翎在前,秦苍羽在后,两人相继往前而走。
刚到了凤宫门口,迎面碰上了姜侍凤,就见姜侍凤提了个灯笼,脸上似笑非笑,一见秦苍羽和文凤翎回来,赶紧上前说道:“秦大哥,郡主,你们怎么才回来啊,你们出去半天了,我这正要去找你们呢?还以为你们两个扔下我们,一起偷偷走了呢?”话语中充满了戏谑调笑的语气。
秦苍羽脸上一红,文凤翎冲侍凤一瞪眼,假意怒道:“你个不知好坏的奴才,瞎说什么,回去看本宫不撕了你的嘴。”
姜侍凤丝毫没有任何害怕之情,上前拉着文凤翎的手,笑着说道:“郡主,我该死,我又多嘴了,时候不早了,郡主赶紧回屋安歇吧。秦大哥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冲着秦苍羽微微一笑,弄的秦苍羽也是好不尴尬。
文凤翎拉着姜侍凤快步回到偏殿,见小茯苓早已经睡下,两人和衣也躺在床上,姜侍凤笑着问道:“郡主,奴婢知道你的心思,你和秦大哥是不是已经冰释前嫌,私定终身了?”
文凤翎嗔道:“你这死丫头,就整日里胡说八道吧,还是我太惯你了,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哼。”两人虽然名为主仆,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因而如同亲姐妹一般,相互间讲话并无隔阂禁忌。
这时文凤翎又说道:“侍凤,你知道刚才我和秦大哥遇见谁了吗?”
姜侍凤笑着说道:“遇见谁了,难不成是月老吗?这三更半夜的除了你和秦大哥,也只有月老不睡觉了,是不是他给你和秦大哥牵红线了?”
文凤翎此刻无心和姜侍凤调笑,正色说道:“别胡言乱语了,我跟你说正事呢。”
姜侍凤这才收起笑容,问道:“郡主,你们遇见谁了?”
“侍凤,你认识一个叫柳慕海的人吗?”文凤翎突然问道。
姜侍凤听了这名字,面带疑色,想了一想,说道:“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姓柳?是柳家的人吗,郡主?”
文凤翎说道:“方才我和秦大哥遇见之人,就是和我一起吊在地穴中的男子,他说他叫柳慕海,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我当时问他,他说却不是柳家的族人。这人讲话腔调极为怪异,而且自称从不说我,而是说吾,当真是奇怪,我肯定听过此人,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就见姜侍凤眼珠转动,说道:“之前我在地穴之时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得,柳慕海,慕海,吾,吾,啊?我想起来了。”
文凤翎听侍凤如此说来,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两个人一同翻身而起,面面相觑,同时惊道:“难道是他?”
秦苍羽见文凤翎和姜侍凤回到偏殿,窘迫之心渐去,心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见了文凤翎总是感觉脑子不好使了一般,他摇了摇头,刚要打算回到自己的偏殿里,刚刚转身,就听到凤宫外面有人叹息一声,用那奇怪的音调说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秦苍羽一下子就听出来,讲话之人正是方才遇到的柳慕海,秦苍羽好奇心起,此刻他并无困意,又对这柳慕海充满疑问,便想一探究竟,他来到凤宫门口,轻轻拉开宫门,隔着门往外观看,就见宫门外的空地上,柳慕海右手单手支着一根木棒,左手握着一个酒壶,眼望明月,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又好像向什么人询问一般说道:“青鸾,汝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刻汝吾共望明月,可知吾思汝念汝否?”
说罢就见柳慕海举起酒壶,嘴巴对着酒壶嘴一阵豪饮,没几下就将一酒壶酒饮尽,柳慕海将酒壶放下,双手握着木棒高高举过头顶,前脚弓步,后腿伸得笔直,而后就见他身子往前一窜,快如猿猴一般,那木棒挂着风声,呼的一下,自上而下劈了下来,尽力十足,迅猛无比。
这一棒看似普通,有些像单刀的力劈华山的招数,只是劲道更猛,但是秦苍羽看了不禁大惊失色,因为这招数他曾经见过有人用过,顿时想起当初在团山堡遇见的倭匪山田,所用的武士长刀的招数就是如此,这柳慕海此刻虽然手中所用的乃是木棒,但无论从力道还是速度上,那山田都难望其项背,如果柳慕海此刻手中是一把武士长刀,那威力恐怕更要大上几倍。
这时就见柳慕海身形急转,脚下步法灵动,好似灵猿一般,口中呼喝有声,举手投足,闪展腾挪,瞬间就出了十几招,手中木棒一棒快似一棒,一棒猛似一棒,突然就见他身子如箭般向前一跃,一棒击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那棵树顿时一晃,落下无数黄叶,柳慕海双手握棒,在空中挥舞击打这纷纷落叶,那些树叶在空中碰到木棒,均化为粉碎,散落地下,把秦苍羽看的是目瞪口呆,也忘记了自己是在偷看,忍不住喊道:“好,好功夫。”
柳慕海夜半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喊话,虽然声音并非很大,但是此刻夜深,因此听得极为清楚,当下一转身,眼露寒光,问道:“何人在此?”
秦苍羽当下无比懊恼,但是既然已经被柳慕海发现,索性不再躲藏,从凤宫门口转出身来,双手一抱拳,说道:“柳兄,是我,秦苍羽,我并非刻意偷看柳兄练武,只是方才听到柳兄吟了李太白的诗句,心中好奇,这才一看,刚好看到柳兄练功,不自觉的喊出声来。”
柳慕海一看是秦苍羽,脸上顿时转怒为笑,赶紧还礼道:“原来是秦恩公,不妨事,不妨事。”他看了看只有秦苍羽一人,又问道:“敢问凤歌姑娘呢?”
秦苍羽脸上一红,说道:“凤歌姑娘已经回去休息了。刚才只是碰巧,想必柳兄误会我们了。”
柳慕海哈哈笑道:“不误会,不误会,唉,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真是让吾堪堪羡慕不已啊。”
秦苍羽更是脸红脖子粗,讷讷说道:“柳兄,你这恐怕是真的误会了。”
柳慕海见秦苍羽脸都红了,知他害羞,当下也不再细说,上前一拉秦苍羽的手,说道:“既然凤歌姑娘不在了,那自是极好,此刻正好有酒,吾定要和恩公畅饮一番,方为快事。”说着拉着秦苍羽到了一棵树下,然后柳慕海从树后抱出一个大酒坛和一个酒碗,喜笑颜开的冲这秦苍羽就过来了。
秦苍羽一看,心说此人可真是嗜酒如命啊,昨日差点喝死,这刚苏醒过来,又抱了这么大一坛酒出来,当下不禁皱了皱眉头。
柳慕海到了秦苍羽近前,说道:“恩公,这个可是这村子里上好的米酒,实不相瞒,是吾窃出来的,吾没别的本领,就是喜欢畅饮,因此鼻子对酒香极为敏感,到了这里后,竟然被吾发现藏有如此美酒,嘿嘿,吾忍不住就……,吾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讲什么,恩公不要见怪。”说着也不管秦苍羽是否愿意,自己手上用力,将封泥扣去,这封泥足有两寸多厚,早已干固在坛口,柳慕海轻而易举就将这封泥扣去,这手力让秦苍羽又是吃惊不已。
等柳慕海打开封泥,一股酒香瞬间就飘出酒坛,秦苍羽起初并不想喝酒,但是他多日未曾饮酒,上次虽然在临沂镇喝了些米酒,但是因为下了如意香,没喝多少就昏昏沉沉了,虽然这坛酒是柳慕海偷出来的,但是秦苍羽此刻闻到酒香,似乎也勾动了肚中的酒虫一般,也是口舌生津,跃跃欲试。
秦苍羽当初在辽东之时,也曾和李如松赤哥儿一起偷酒吃,因此对着偷来的酒并无芥蒂,二来他虽和柳慕海初次相见,但是觉得此人武功高强又颇无心机,就连这酒是偷来的也毫不避讳,直言相告,为人坦荡,因此对此人甚是喜爱,当下也不拒绝,接过柳慕海递过来的酒碗,在酒坛中舀上来一碗,放在唇边,就觉得浓香四溢,比之临沂镇的米酒还要浓郁,忍不住赞道:“真是好酒。”说罢抱起来酒碗,一饮而尽。
柳慕海一见,哈哈大笑道:“看来恩公果然是极爽快之人,当真英雄。”说罢捡起地上的酒壶,也盛了满满一壶米酒,和秦苍羽对饮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这坛酒足有十斤左右,不一会儿就下去了一半,秦苍羽方才心中郁闷,此刻放开了胸怀,畅饮一通,顿时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起来,而柳慕海生性好酒,此刻能有如此英雄人物对饮,当真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事,喝的也是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