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亦铭咬牙切齿,却又是拿我没有办法,“反正我警告你,跟他保持距离。”他很是蛮横,又摆出那副强势的态度。
我的脸上显出一抹战战兢兢,而后却是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啵儿了一口,“反正我单身,他追我,也没什么不正常。”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口无心,但也正是平日里心里想的多了点,也才会冒出这句话来。赫亦铭的脸色都变了。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孩子她妈!”
他还是想要继续压迫我,我那会儿兴致也来了,“虽然你是宝儿的爸爸,但是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
好端端的一个氛围,因为我的这番话,突然陷入到冷场里了。赫亦铭不做声,蹙着眉头一路开车。
我们都突然的安静了下来,因为把心底的介意说了出来,我反而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那一会儿,我的思绪一直在翻腾。
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爱情,会让我极度缺乏安全感,爱一个人很重要,在一起也很重要,但是光明正大的长相厮守,却更让人希冀。
车子停靠在我的住处,赫亦铭没有下车,他似乎在生气,看着我离开,然后发动车子就准备走。
“赫亦铭!”我叫了他一声,他的脸还是阴沉一片,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说的对,你现在是单身,有优秀的男人想要追你,你可以考虑,这是你的权利。”
他说完,掉头就走。
我气得直跺脚,他的脑袋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压了?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倔驴。
我上楼,就在门口碰到了徐梅,她穿着平底鞋在门口一直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躁。从老家回来到现在,我有些忙,也就没有约她。
见到我,徐梅想要挤出一抹笑,但又弄不出来。她就站在原地,和之前一样,两只手抱着胳膊,那件藏青色的外套皱皱的罩着她的身体。
“梅姐,怎么呢?”若不是因为有事儿,我相信她的神情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何况林楠去了美国,都已经快半个月了。
期间我既没有跟徐梅联系,也没有打电话问问谢墨涵那边的情况,此时见到徐梅,我有些心惊胆战,害怕那是一个坏消息。
“是不是林楠那边有消息呢?”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掏出钥匙开门,让她进屋。她进去之后也没有换鞋,直接去厨房到了一大杯凉开水就咕咚咕咚的喝着,喝完了水,她的情绪似乎才平复过来。
“谢墨涵打电话了,林楠下周一动手术,我现在紧张的要命,恋恋,你说我要不要去美国陪陪他?”
徐梅抬起眼睛,我这才注意到,她哭过。
我走过去,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还是有些焦虑,伸手不停的抓头发,着急了又掏出烟点燃大口大口的吸。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谢墨涵不是也说了吗?医生说他恢复的可能性很大。”我劝说着徐梅,而后又安慰她,“你就是太紧张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徐梅摇摇头,林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并不好过,人也消瘦了一圈,我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
“我做了一个梦,他死在手术台上。”徐梅幽幽的说道,那双眼睛无神的看向窗外。在她那张已经被岁月侵袭的脸上,我看到了落寞和伤心。
这么多年来,林楠吃尽了苦头,而她,何尝不是如此。
我们都清楚,林楠早晚一天会离开她,有时候看着徐梅一个人撑得那么辛苦,我心底甚至会自私的去想,她可不可以早一点解脱。
只是,有的解脱只是躯体,不是心灵。
“你别多想,不会有事的。”我苍白的安慰,并不能削弱徐梅心底的担忧。她还是焦虑不安,一根烟接一根的抽个不停。
她叹了口气,“死了也好,我算是解脱了,他也是。”她说着,摇摇头,又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一般。
我只是握住她的手,眼泪顺着徐梅的眼角滑落下来,“我真的是累了,你说我半辈子都因为这个男人活着。我都快四十了,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天。恋恋,你说我前世是不是造了什么孽啊,为啥命这么苦呢?”
徐梅发了一声感慨,而我,竟然一句话都接不上来。我只是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挽留她,她只是摇摇头仍旧没有留下。
有时候,我挺羡慕徐梅和林楠的爱情,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当越来越多的人只是追寻物质财富,炫耀自己优越的生活时,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迷失自己,纵情于灯红酒绿麻痹灵魂时,徐梅却坚守着内心的一方净土,那是属于她的爱情,属于她和林楠的坚持。
我靠在沙发上,一时间也有些伤感。赫亦铭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插在我的心里,我甚至连问他是否会娶我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邱蓉被爱情抛弃时的肝肠寸断,就像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
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儿女情长,回顾自己糟糕的过往,我越来越清晰的想要得到明媚的未来。
这一晚,我有些失眠,半夜里却被一个陌生电话给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抓起电话,那头的人操着方言,我听得懂。
王德全死了,晚上喝醉了酒躺在大街上,被一辆货车从身上直接碾压过去了。
电话是派出所那边打来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我的联系方式,但,王德全死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起床,穿着宽大的睡裙走向阳台。这个世界上,我用尽心力去恨的那个人,他终于死了。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庆幸?
可为什么,我听到这个消息,却内心沉重,像是被乌云遮住了头顶?
他,怎么就死了呢?
我盯着老家的方向,在黑夜里却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