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沈安说了几句,有警察来找沈安,我们得到沈安的保证后,和沈安告辞。
对于沈安的行为,我不仅不恼,还很高兴。这件事越严,就说明事情越重大,将来造成的影响也会越大,七麻子和王高升的下属就越出不来。
可刚刚上了车,还没来得及走,一辆漆着A市电视台车标的车到了现场。警示灯照耀下,车子中飞速奔出三四个男女,一个扛摄像机,一个拿话筒,一个好像是司机。
我冷笑,沈安作为特警队长,连嫌疑人的名字都拿不到,可见案子有多么重大。
这种案子,在警察没有公布具体的细节之前,不会允许任何人采访。无论是国家级电视台,还是市级电视台,都没有这个权限。
沈安站在刚刚站着的地方,和警察说完话后,抬眼一看,见到了几位记者。接着,沈安看向我们的车,微不可见的对我们摇摇头。
我知道,他是想说,不要在记者们面前乱说。
车窗缓缓合上,在临关闭的那一刹那,我笑着朝沈安点点头,确保沈安能看到我的表情,让沈安放心,没有他的允许,我们绝对不会对外乱说。
虽然其实沈安并没有给我们透漏这个案子的一丁点内容。
三位记者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朝沈安冲去,可冲到我们车前,猛然一顿。其中一个拿话筒的记者愣了片刻,后退两步,在周围路灯和警车警示灯的照射下,全身忽红忽白地看向车子的车牌。
我轻笑一声,不知道明天我们会被写成什么样子呢。
“苏小姐,陆先生。”一位记者挡在我们的车前,一位记者跑到后排车窗处,拍打着玻璃窗。边把窗户拍的咔咔响,边喊道,“两位,能不能下车接受一下采访?”
“怎么办?”我笑问陆刭时,又指指车前的那位记者,“如果我们不接受采访的话,恐怕是走不了了。”
“下去接受采访,什么都不要说,只让他们找警察。”陆刭时的话说的简单而直接。
“好。”我说道。看样子,应该是社会新闻的记者,不是娱乐记者。我们下去说上几句话,撇清和这件案子的关系,大约十分钟,估计就能走了。
和陆刭时下车,招呼记者走到旁边无人的地方,我摘下墨镜,笑看着这位记者,问道:“不知道这位记者小姐想采访什么?”
“啊,你好,没想到真的是您。”记者小姐的语气很兴奋,边说边夺过旁边记者的笔记本,递到我手里,激动的颤抖个不停,“苏小姐,陆先生,能不能请您二位给我签个名。”
“哦?”不仅是我一个人签,还要陆刭时给她签?真有意思,以前可没人请陆刭时签过名。
“二位的《执子之手》我看了很多遍,很羡慕二位平淡如水,却又对彼此忠贞不渝的爱情,我,”记者小姐脸上出现了红晕,不过,在红色警示灯的照耀下,也不知道那是真的红晕,还是被反射出的红晕。
“咳咳。”记者有点害羞,咳了两声,“我快要结婚了,想让二位给我签个名,也好沾沾二位的喜气。”
我呵呵一笑,大方的接过她手里的笔记本,在笔记本上签下了我的名字。之后把笔记本又递给陆刭时,陆刭时双臂紧抱在胸前,嘴唇紧抿着,好像不太习惯这样的时刻。
我轻轻的不为人察觉的碰碰他的胳膊,又对记者小姐笑了笑。
陆刭时终是接过了笔记本,在我的名字旁边,签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记者小姐拿回笔记本,她脸上的红晕更深,神情也更为兴奋和激动,几乎要站不住,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
“恭喜李小姐。”我又说道。
李记者很诧异,“苏小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指指她胸前挂着的记者证,李小姐低头一看,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一口叫出他的姓,她还是很高兴。
接着,李记者开始大谈她本人对我和陆刭时的崇拜,按照她的说法,她不仅羡慕我们的爱情,也羡慕我们为彼此互相付出的心态。
她说,她很希望她的老公结婚后也能为她做红烧肉,也能扫清她人生道路上的一切困难,让她活得就像我一样。
陆刭时像个木桩子一样站着,并不说话。只有我,僵硬的笑着,偶尔在李记者的喋喋不休中,插上几句应景的恭喜她和她老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吉利话。
就在李记者兴奋的唠叨中,时间慢慢的游走,周围的天色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远处刚刚还能见到轮廓的山丘,这会儿什么都看不到。
在她的叙述中,其他电视台的记者也纷纷到达。
诡异的是,和李记者一样,这些记者一到这里,不是先去采访警察,而是都到我们这边来,或看或听李记者和其他记者表达对我和陆刭时的涛涛如江水般的敬仰之情。
我原本预计这次采访十分钟就能结束,结果,三十分钟了,我还被李记者拉着,听她说她对我们的仰慕之情。
而我们身边又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陆刭时本来就冷的脸色,现在更冷,原本就是一条细缝的嘴唇,此时几乎成了一条线;眉头紧皱,明显的向周围不务正业的各位记者们表达着他心中的不悦。
而这些本该去采访警察,询问案情的记者们,无一例外的都围绕在我们身边,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镜头对准我们一阵猛拍。
我边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边听着周围记者说的对我和陆刭时的喜爱,边为这些记者们担心。
他们本来是采访本市最大的贩毒案件的,结果全都跑偏了,改成了采访我。那明天回去,他们会不会被领导批评,或者是被扣罚奖金?
我是个心软的人,不忍心看记者们因为我被骂,于是趁着李记者喘气的时候,忙笑着对周围的记者说道:“各位,各位,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具体的案情还请各位去找那边的几位警察了解。”
“我们知道啊。”一个记者清脆的黄鹂鸟一样的声音响起,我看向那位记者,这样的声音,不去当主持人可惜了。
“我们先采访你,然后再去采访警察。苏小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不会本末倒置。”
你既然知道这次是来采访案子的,不去采访警察,在这里围着我是干什么呢?我决定收回我刚刚的夸她嗓子好听的话,全当我没有说过。
“苏小姐,听说《执子之手》将要参加A市电视节,有这事儿吗?电视节上的电视剧,不都是要求20集吗?”又有记者问道。
我深深看一眼提问的这位记者,看来记者的本性到哪里都一样,都是想搞点大新闻出来。
这个问题虽然有一点小陷阱,并不难回答。
“是的。”我望着面前影影绰绰的人群说道,“《执子之手》应电视节各大评委的一直邀请,决定参与A市电视节的评选。众位应该知道,如果被评委一致邀请的话,不用受到20集剧集的限制。”
这也是A市电视节中比较灵活的一个方面,目的就是让那些集数不够,却受观众欢迎的电视剧,也能参加电视节,和其他的电视节目一起参加各种奖项的角逐。
“苏小姐,请问您认为您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机会大吗?听说周雅丽周小姐也将带着自己的两部作品参加电视节各种奖项的角逐,还有一部是年前大热的电视剧。在这种情况下,您觉得您获奖的几率大吗?”一个记者问道。
“至于能不能获奖,那要看观众喜欢什么样的电视剧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我的手中,而在观众的手中,包括各位记者的手中。”我笑道,“在此我想厚颜给自己拉个票,要是各位真的喜欢我的电视剧,就请各位在网络投票期间,投上我一票,无论能不能获奖,我都再次先谢过众位了。”
记者们发出一片善意的嗡嗡声,“苏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投您的票”。“对啊,对啊,苏小姐,您的电视剧比周雅丽的好看多了”。
我笑着再次感谢,心里并没有把这些话当真。
不到投票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把票投给谁。
每次投票的时候,各位明星演员,都会动用各种手段拉票,比如直播唱歌,比如给投票的人送签名照,比如抽奖,等等。
“苏小姐,您和周雅丽小姐的赌约只剩下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了,请问您的电影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年会投拍吗?拍了之后,您认为仅凭一部电影就能拿到影后的奖项吗?”
我心里一痛,如果不是七麻子,这会儿或许我正在片场拍电影。
这个记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公司的剧本正在创作中,等剧本出来,想必记者先生很快就能看到我们的电影。”我简短的答道。
说完之后,又朝周围挤挤挨挨的人群喊道:“各位,大家既然是来采访案情的,还是到警察那边去吧。再不去,警察们就收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