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受伤?”
他的语气仍是那般的温柔,还带着担忧。
纪云舒摇头:“没有。”
“那就好,想必你也累了,早点休息,至于翠悦阁的事……等明天再说。”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
“想来我被抓去的原因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想让温从去救治那位华姑娘?”
“是!”
苏子洛沉默了下,才道:“当年温从救下容王,已算是还了我的人情,此次他是不会再出手帮忙了。”
是啊!
温从的人情已经还了,还在了救景容的身上。
苏子洛凝视着她,带着提醒的语气说:“有些事情,非你所能管的,你已经安全回来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
“早点休息。”
说罢,苏子洛滚动轮椅准备出去,纪云舒却往前小追了一步,问:“景容……人呢?”
她话里有几分意思。
似是怀疑……他将景容藏了起来。
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苏子洛隐瞒和隐藏了三年!苏子洛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那深郁的眉心皱了几下,认真的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送你离开燕京城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我也正在派人找他!希望不会出事。”并
且肯定的告诉她,“你放心,既然你们已经见面了,我自然不会再讲他藏起来。”
“那他会去哪儿?”
“他是自由的,我无权过问他的行踪。”
这三年来,虽说景容是在为他办事,但从来,他都是独立独行,甚至消失数月也是有的。
只是此次消失的有些蹊跷,苏子洛不得不派人去找!
“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担心。”
十分肯定的语气!
纪云舒听了后,心里的担忧之感倒也减少了几分。
而苏子洛则准备离开了。
“纪裴!”纪云舒忽然喊出这个名字。
多久了,都没人再喊过他这个名字,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忘了。
记忆一一涌了上来。
有美好的、有难忘的、有难受的、有悲伤的……
而更多的,仍是很多年前梅花树下的那一幕!
清清楚楚的映在脑海中。
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待他回来之时,就是迎娶纪云舒之日,两年之约,就像是一场梦。
而那场梦,他从未忘记过!
但到底时过境迁,一切都只是曾经,只是一段他不想再回想的过去。
纪云舒望着他的背影,说:“虽然你一直不肯说为何要瞒着我救下景容的事,但有一事……我想问你。”
他没说话。“当年,皇上虽然答应让你回曲姜,可我担心事有变节,就暗中让子衿出城跟着,结果在路上……捡到了你的那个挂穗,我本以为你出了事,哪知不久却得知你已经安全回了曲姜!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再往下查,只是一直将你丢下的挂穗带在身边!到了这,见到你之后,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这些天心里想了很多,而且,当年跟在你身
边那个叫列儿的孩子也不见了,种种一切不得不让我多想!纪裴,你能告诉我,究竟当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你瞒着我救下景容的事有关?”
她总是那么的敏锐!
那么的仔细!
任何一个细节,都让他想到很多很多。
苏子洛的眼底一沉,黯然无光,一道忧伤和愤恨之色顿时笼在脸上,却稍纵即逝。
但放在轮椅上的手却不由的紧了几分!
此时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良久——
苏子洛头也不回道:”那个挂穗是在回来的路上不慎掉下的!至于列儿……他有他自己的归属,而别的事,我还是同样的话,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会告诉你。”
“纪裴……”纪云舒紧紧的看着他的后背。
“天快亮了,你也折腾了这么久,早点休息吧,任何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他走了!
纪云舒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出了神,心里疑惑重重。
她坚定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
苏子洛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将救下景容的事情隐瞒不说,兴许真的……与当年之事有关。
但究竟是何事,苏子洛不说,她也不会知道!
小会后,原本之前在竹屋照顾她的阿怡和阿娇过来了。
“姑娘,你不见这一天一夜我们都担心死了,总算你没事。”
阿娇说:“早知道我就不送那位柳姑娘走了。”
纪云舒:“你们都在这。”
“知道你不见了,我们都快急疯了,尤其是公子。”
“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
纪云舒露出一丝微笑,问:“对了,那位柳家姑娘呢?她怎么样?”阿娇说:“柳姑娘入了城,已经看了大夫,说是中了什么斑蝥毒,好在中毒不深,所以人没事,服了药好了很多!其余的那些人也在第二天都到了燕京城,就住在德安客栈
知道姑娘你出了事,那位柳姑娘也很担心。”
“可知道是谁下的毒了吗?”
“不知道。”
现在,纪云舒也管不上那些了。
这会子,天已经渐渐亮了。
……
几个时辰后,小巷落院。洛阳昨天从风雅阁离开后,本从水里冒出来后已经解了酒,哪里晓得后来吹了风,又脑袋晕沉了!便一路摇摇晃晃的吐着回去的,趴在巷口的角落呕吐得“翻天得覆地”,
好在小八因为担心他准备出去找人,这才将他抗了回去,见他浑身湿漉,又满身的酒气,赶紧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又让院子里的厨娘准备了醒酒汤。
接连给他灌了好几碗!
可还是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所以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小八也一整晚都守在床边。
洛阳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简直想死。
“哥,你总算醒了。”小八趴在床边。
“我不是在……”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从风雅阁出来的时候。
“哥,你知不知道,你吐了一整晚,我都累死了。”小八扭着胳膊,说着抬手往额头上抹了把汗。
洛阳缓了好一会后,才翻身从床上下来,朝外头看了一眼:“什么时候了?”
“天刚亮起来。”“刚亮?”洛阳抬着自己的袖子往鼻子上闻了闻, 一股子酒味,甚至有点泛酸了,立刻露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随即将衣服煽了几下,转身跟小八说,“你去给哥打点水
来,我好好洗个澡。”
“哦!”
小八麻溜的去了。
洛阳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小八赶紧拉住他:“哥,你去哪?”
“去温府!”
……
一炷香后,他到了温府。
将昨天李时言告诉自己纪云舒已经离开燕京城的事,告诉了温家兄弟。
温玉将信将疑:“当真!”
“世子说的不会有假。”
数天在旁边道:“属下就差将燕京城翻过来了,都没找到纪姑娘,想必……确实是离开了。”
温玉:“这么说,我们兜兜转转在燕京城里找了这么久,其实她早就已经离开了,不过……”他看向洛阳,“为何是世子告诉你的?”
“我怎么知道,总之他也是从苏府知道的消息。”
“看来纪姑娘认识的人还挺多。”温玉话中似乎有别的含义。
纪云舒就是个迷!
洛阳来这里就是告诉他们一声的:“你们也不要再找了,反正……人也走了。”
有些失落!温澈在旁沉默不语,随后将目光落在洛阳身上:“洛阳,既然纪姑娘已经离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已经帮你谋了个差事,是太常寺的一个官职,专门负责祭祀和典礼
之类的活,官不大,但是很体面,只要你努力就可以一直往上爬,我也会帮你的。”看来是要兑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