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荣华里的融洽,宁家老宅的气氛并不算太好。
一道挺拔的身形舒展地躺在沙发上,家庭医生坐在一旁朝那血肉模糊的小腹上药。
紫色的,白色的,剔透液体顺着夹线的镊子没进张开的皮肉中,隐约的“嘶嘶”声让见者心惊胆战……
偏偏当事人俊脸无异,云淡又风轻。
一手垫在后脑勺下方忍疼,宁执墨另一只手把玩着宽屏的手机,修长如玉的指节尾梢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弧度,显得漫不经心又漂亮。
他思索着待会药上完,就给小姑娘打电话时,一条短信“叮咚”进入……
唇边不自知地染上些柔和,宁执墨弯着小指点亮屏幕的刹那——
酸酸,分手。
简单四个字。
落入眼帘。
轰的一声,猛烈炸开!
痛感消失,嘴角的弧度戛然,一切感官都瞬间不见……
就连空气,都好像突然静止……
一秒,两秒,三秒。
深邃的视线挪到发件人“甜甜”上确认一遍,宁执墨削薄的唇瓣抿得发白,几乎是想都没想腾地起身。
“三少别动!药还差一点才上完!!”
家庭医生手上加快动作,慌忙将最后那段绷带缠在了他的腰上。
根本没空在意这些细节,宁执墨单手流畅地扣上衬衫扣子,一边吩咐着管家“备车”,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老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已经给小祖宗那边打过电话了,说了进山……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
“备车!”
平静两个字。
朗月般的宁三少鲜少流露出这样迫切的凌厉。
剩下的话讪讪卡在喉咙,老管家用最快的速度去叫司机。
临出门前大概交代完“明天早上几点又来接”“找什么理由”,他继续嘱咐:“三少,身上的伤千万别沾水,睡前最好再检查一下,今天这么疲惫早点休息……”
“嗯”得寡淡,宁执墨快速上车,垂眸处看不清情绪。
耳畔响了好几次暗含压迫性的“快点”,司机额头上冒汗,破十分钟记录地将人送到门口。
才停未稳处,利落的“咔哒”两声。
开门,关门。
那道背影绝伦清高,已然消失在灰黑的夜幕之中。
之前打过两次电话,许白以为考研卷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睡了一阵起来上厕所,老太太再次接到所长十万火急的召唤。
头发没来得及卷,面霜没来得及擦,许外婆简单换了身衣服拿了包包,看一眼呼吸均匀的小姑娘匆匆下楼。
一进一出的两人恰好在门口相遇。
老太太诧异:“墨墨怎么回来了?”
“时间还不算太晚,现在回来明天再过去,”脚下一顿,男神礼貌询问,“许外婆您这是准备?”
“过去加班,”摇头无奈,老太太边走边说,“小魂淡在她自己的房间,你赶紧过去吧,乖孩子你也早点睡……”
宁执墨温和颔首,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带着明显的凌乱,仓促。
………
梳妆台上一盏袖珍的植株夜灯光芒式微,将整间卧室氤氲出几丝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