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叔在庄老二耳边悄悄道:“他们不会和庄主你一样的想法吧?”
拉低价格,然后造成压力,最后诱导各个商家不得不争抢一些利润低的兵器,从而退出竞争,让自己可以以技术上的优势将利润高的份额拿下。
庄老二的如意算盘第一轮就遭遇打击,二十五万贯的价格,差不多要亏着卖,还牺牲了大量人力物力。
“怕什么,他们这一****出血,就算争到了,凭他们的人力也没那么多富余了。后面我们就占优势了。”
庄老二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跳也在加速。
台上结果出来了,几位大人一致认同由汴京商会拿下这第一轮的交易。
祖江舒了一口气,连忙返回棚内,对着楚谨道:“楚公子,这回我们可是损失太大了。后面还有没有机会弥补?第二轮可不能继续这么玩了……我老本都要扔进去了。”
楚谨附耳说了几句,说得祖江苍白的脸色更为苍白。
其它几家这时也都私底下在议论着,修改着之后的出价策略。
台上,陈大人看向游返,微笑道:“这第一轮精彩绝伦,一下子为朝廷省下了一半的钱财,游公子可是功不可没。”
“不敢当。”
第二轮交易的内容是长枪、钩镰等长兵器,除了供应中央禁军,还有西军,数量规格繁多。这不比刀具,对铸造工艺考校很深,而且耗费人力也很多,索性利润空间也很大,是各大商家必争之地。
然后在样品检验环节,山东大行铁铺便因质量不过关而被淘汰出局。剩下四家则将报价一改再改,递交上去。
结果,再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汴京商会又是出价最低的,原本市价七十万贯的兵器,要价才四十万贯,而其余几家即便下定决心割肉放血,这时候出价也都在四十五万以上。原本庄老二以为金剑山庄质量分最高,但几个大人参考众人意见,讨论下来,还是由祖江领衔的汴京商行拿下这一场。
如此一来,前两轮汴京商会以成本价拿到了所有份额,大出风头,而其它几家则面面相觑,相当为难。尤其是金剑山庄的庄老二,这时已经红了眼睛。想起那天和游返的打赌,莫非他就是拼着倒贴银子,也要将自己拉下马?
陈七叔虽然在三大房说一不二,但这时事情远非那么简单,也有些慌了神,问道:“庄主,这回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庄老二狠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祖江,只见他气定神闲,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不由捏紧了拳头,道:“想跟我斗?我就不信邪了。下轮,我们要跟进,看看谁的价格低。”
陈七叔道:“下轮看样子是铠甲,这是我们山庄拿手的,能赚不少银子,这可不能放底价啊。庄主,你可不能冲动啊。”
庄老二恶狠狠道:“现在我们已经被他们逼上悬崖了,下一轮一定要拿下,否则他们气势如虹,更加挡不住了。”
“可说不定他们也是强撑的,下一轮开始他们也得抬高价格,否则他们就亏了。”
庄老二又犹豫起来,这到底是强撑还是确实有这个能耐。他抬头看了一眼游返所在的位置,只见他端坐钓鱼台,脸上似笑非笑,一副轻松的神态,更像是在嘲笑他无能。庄老二沉声道:“先拿下下一轮,再做计较。下一轮,我们出价要比他们低,就算一文钱都赚不到,也不能输了这个人!”
祖江听到结果,又惊又喜,五味杂陈,他镇定地朝台上大人微笑着抱拳示意,然后一猫腰,返回木棚里,看着楚谨道:“我们不会下轮继续这样吧?这样下去,就算我们全部拿下,也意义不大啊。”
楚谨道:“下轮?下轮我们放弃吧,按市价报。”他狡黠地一笑,心想凭着庄老二的性子,下轮应该耐不住要出手了吧。
第三轮,铠甲,许多大宋禁军如今只身披皮甲纸甲,很少有铁甲了,即便是铁甲,也只护住全身要害,这样一来,铁甲的用料就省下许多,但工艺的要求也高了许多。按照以往,只有金剑山庄有这个能耐打造出数量众多的合格铠甲。
果然,一说出这一轮的内容和规格,除了金剑山庄和汴京商行,其余三家自动放弃。
说实话,铠甲这一项打造起来费时费力,虽然利润高,但也不划算。然而在检验过样品以后,仅剩的两家在价格上又令人出乎意料。
市价在六十万贯左右的铠甲,金剑山庄只报了三十万贯,足足低了一倍,而原本大家认为又要低价取胜的汴京商行,则老老实实出了六十万贯价格。
庄老二吞下一颗定心丸,向旁边的人道:“看,他们不行了吧。小商会就是这样,后劲不足。”
陈七叔道:“庄主,可我们这价格着实低了点。这铠甲制作起来极其麻烦,铁片打造费时费力不说,皮布的缝合,工艺上要求也很高,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会不会他们故意让我们上钩?”
庄老二啐道:“别想那么多,先拿下来。就算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最后一招……”
陈七叔听了直皱眉,道:“庄主,你那种做法,虽然缩减成本,但如此一来,质量就没有保证,万一……我们金剑山庄的招牌可就砸了……”
庄老二吓了一大跳,连忙制止他道:“说那么大声做什么?回去……回去再商议。”
其他商行又是一阵商议。如今三轮过去,除了汴京商行和金剑山庄,其它人都没有捞到任何好处,他们都开始着急起来。
第四轮揭晓,又是金剑山庄以低于市价四成的价格拿下,与汴京商会打成二比二平手。如此一来,最大的获益者明显是朝廷这一方。两位盐铁司的大人都笑呵呵地看着场上的人。
正要继续第五轮,台上正要宣读规格。关中兵器商会的商易突然大声道:“已近正午,不如休息一下,吃个点心,午后再继续。”
初冬的时节虽然阳光明媚,但他仍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