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后。”陈果儿沉声道。
李二狗和小成子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和七郎,“姑娘、少爷,你们不能跟他们去。”
陈果儿笑了笑,衙役们都来了,也容不得他们不去。刘捕快说的好,主动跟他们去还好点,否则让他们抓去更不好看。
“没事。”陈果儿看着李二狗道:“你马上去谢家窝铺告诉我爹娘,就说今晚上铺子里太忙,我不回去了,叫他们别担心,这里的事不许提一个字。”
李二狗还想再说什么,姑娘和少爷都被带走了,却不告诉家里一声,万一出点事可咋整?
可在看到陈果儿严肃的眼神,李二狗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姑娘手里有免死金牌,亭长应该也不敢把他们怎样。
心里有了底,李二狗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去送信。
陈果儿则是看向刘捕快,笑了笑道:“那就请刘捕快带路吧。”
另一边有衙役问刘捕快,“这个女人要不要带走?”
衙役指的是程夫人和她的丫鬟,程夫人满身是血,带去衙门怕半路会出事,照理说该先送回家,让郎中好好诊治。
刘捕快扫了眼地上的程夫人,大手一挥,“都带走,这的人也都不许动,等候大人的传唤。”
说着刘捕快留下一帮衙役,看着其余众人。
伙计们还好,看戏的可不干了。
“我们来看戏,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对,跟我们又没关系,我们不待在这。”
“放我们回去。”
众人大喊大叫,能坐在这里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当中不少还带着窑,姐,或者外宅什么的。要是被家里知道,体面扫地不说,回去也少不了一番闹腾。
刘捕快把手中刀往桌子上一砍,顿时满场鸦雀无声,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想走?那就都跟我去衙门。”
众人面面相觑,这事本就跟他们无关,更何况衙门那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没事到里面也整出点事来了。
一时间满场寂静。
刘捕快冷哼了声,对众衙役们道:“都给我看好了,谁敢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一转身,带着陈果儿等人离开了仙客来……
衙门里,亭长一脸冷笑的端坐在花厅里,端着盖碗茶轻轻将上面的茶叶吹开。
一想起今天的计划,就觉得绝妙无比,而这个主意还是源自当初老夫人的一句话。
亭长收了桃红之所以没带回家来,全是因为老夫人的阻止,“你是官身子,不同于寻常百姓,纳了这么个女子,往后对你的仕途有影响。”
亭长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在他没有官居显位之前,他也没打算把桃红带回来,只是……
“娘,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儿的骨肉,儿今年三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亭长道。
而之前桃红要挟他如果不娶她进门,就把怀了他孩子的事情到处去说,届时他这个亭长也别当了,只是这话他却没法跟母亲说。
“要不是你媳妇多年来无所出,也不至于……”老夫人虽然气,也无可奈何,“既是有了就留着吧,只是那种地方的女子,谁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不是你的,儿啊,不可不防啊。”
亭长也是一脸的为难。
“先找个地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之后,是我张家的子孙自然要抱回来。”老夫人沉吟了半晌道:“记住让她别沾香料,万一流掉了我张家的孙子,我就要她拿命赔。”
“香料?”亭长不解,“香料跟女子怀孕有何关系?”
老夫人就说女子怀孕最忌讳这些,“平常人无碍,怀孕的女子若是沾了这些极有可能流产,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而今天他去找桃红,就是让她去仙客来听戏,亭长知道陈果儿三楼的戏园子里有一半的包厢是用檀香木打造的,曾经他还去过,夸赞了陈果儿心思巧妙。
没想到就是她这个心思巧妙,到最后成了她的催命符,亭长冷笑。
陈果儿有免死金牌,他自然拿她无可奈何,但陈家的其他人没有。况且,只要到时候封了仙客来,不怕陈果儿不低头。
只要她低了头,不但要交出三个村子的账本,还要在赵九面前为他多说好话,否则她就别想消停。
老夫人虽然说了香料容易造成怀孕的女子流产,却并不是立竿见影,而是要长时间闻那种香味才行。而今日让桃红去,势必不可能立刻见效。
于是他就给了桃红一个特殊打造过的戒指,里面放有砒霜,无色无味,吃下去却是即刻毙命。
本来亭长也不想做的这么绝,只是他已经和张大善人家的女儿订了亲事。张大善人家赀万贯,曾经做过官,在官场上也有些知己,对于他未来的仕途发展大有益处。
而桃红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讨了这样的女子进门,会让他被人嗤笑。要怪就怪她当初贪心不足,妄图以此来要挟他。
尤其今日从桃红那里离开的时候,亭长分明见到床下露出男子的中衣,更加坚定了把桃红灭口的决心。
届时她戒指里的毒药被她吃了,就可以赖在陈果儿身上,说她给客人下毒。
这样一来他借陈果儿的手为自己铲除一个不需要的女子,也借助桃红的命要挟了陈果儿。
一石二鸟!
想着今日事毕就可高枕无忧,再过月余就迎娶张大善人的女儿,亭长飘飘然,然飘飘,美的不知所谓。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衙役来报,“大人,陈果儿和七郎以及程夫人等一干人等俱已带到。”
程夫人,这是他让张掌柜给桃红安排的身份,当初碍于母亲的命令不能迎娶她进门。可放任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单独住也不是个事,张掌柜就提议给桃红安排一个假身份。
谎称她丈夫病逝,她一个女子伤心过度,又因为家里排挤,一个人从外地迁到了锦阳镇。至于手续都有亭长亲自批复,别人自然不敢乱说。
“好。”亭长霍然站起,大步往外走去,“传令下去,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