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一行人来到花园子里,方家的花园子修建的十分雅致,两旁花团锦簇的繁花,有很多陈果儿叫不上名字的,彩蝶翩跹。
不远处小桥流水,桥的另一边是一做小山,上面修建有凉亭。
虽然辽南府这会已然是严冬,但这里秋高气爽,又景致宜人,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方夫人提议大家去凉亭小坐片刻,众女应好,陈果儿客随主便,自然也说好。
一行女眷们正自前行,突然见对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人身姿挺拔,眉目俊朗,一身月白缎的常服更是令他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不是赵九又是谁?
这时代男女大防十分严苛,女眷们遇到有男子在场应该回避,但这会双方都走到花园子中间,避无可避。
便有激灵的下人跑去拿屏风来隔开,等男客过去女眷们再离开。
正等待的功夫,女眷们一个个看似面色如常,实则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对面的一行人。
而这一行人中,大多是各府的老爷们,年轻的也续着断须,看样子有三十多岁,年老的更是鬓甲花白。
其间有几个各府的少爷们,但在赵九俊美无俦的容颜下都黯然失色。
赵九的容貌自不必说,尤其他身材高大,再加上出身贵胄,又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自有股上位者与铁血杀气混合在一起的气度,更是比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更惹人注目。
在场的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偷偷看过去,无数人面颊发烫,甚至还有些大胆的频送秋波。
看的陈果儿也是无语。
果然任何年代都是要看颜值的。
下人们取屏风需要一点时间,又不好都杵在这里,一众男客便准备取道绕过去,期间赵九的目光看过来,落在陈果儿身上。
陈果儿倒是没觉得怎样,但她身旁的一众女眷们可就炸锅了,一个个心似小鹿乱撞,面红心跳,甚至有人纷纷猜测他在看谁。
甚至有些已婚的妇人也忍不住搔首弄姿,纷纷揣测自己刚才是否妆容得体。
虽然他们站的这处地方足够大,但毕竟男客和女眷们人数众多,饶是再避开也不可能离太太远。
这会突然后面人群一乱,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下一刻便见一道粉色的身影直直扑向赵九。
粉色是少女色系,已婚妇人多数不会穿这种颜色,尤其是在这么正式的场合,所以应该是未婚女子。
不少女眷们掩面惊呼,如今的场合几乎整个乌州城的上层人物都在,如果丢丑于日后议亲会有影响,这还是好的。
如果再严重一些,万一与那个男子沾衣掳袖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就等于失了名节,是要嫁给对方的。
若对方是个未婚男子,且家世以及仪表等各个方便不错还好,若是……
虽说是这等场合没有背景的人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但有些公子哥不成器,万一对方是个纨绔子,那可就糟心了。
而这时候,众人也才发现那个粉色身影是直冲着最中间的赵九去的,顿时不少人羡慕嫉妒的,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哪怕赵将军成亲了又怎样,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而且就算人家纳妾,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身份就可以的,官宦家的女子给他当妾都是极为荣宠之事。
且单就身份而言,以在场的这些未婚女子们的身份,就算是当正八经的将军夫人也不够格,当然陈果儿是个例外。
然而下一刻,就见原本还八风不动站在那里的赵九,身子往旁边一侧。也没看清楚他脚下的步子是怎么迈的,在粉衣女子离他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已然退出去老远,踩坏了几株极名贵的花。
当然这会已经没有人注意这些了,况且就算是踩坏了又怎样,能死在赵将军的足下也算是它们死得其所了。
人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粉衣女子的身上,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赵九已然躲开,眼见着原本他站的位置的后面是一个须发皆白的本地乡绅。
哪怕如此,粉衣女子再想收住脚已然来不及了,直直撞进那名老乡绅的怀里。
老乡绅姓左,已然六十多岁了,哪怕保养得宜却也经不住这么一撞,当下脚步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幸好四周不少人,有人忙上前扶了一把,才让老乡绅稳住身形,而这会他的双手还抱在粉衣女子的腰上。
顿时现场有片刻的沉寂。
而这会人们也才看清楚,原来粉衣女子正是秦舒兰。
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女眷们全部看向秦夫人,而另一边的男客们则是看向人群中的秦院判。
这……
单身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被男子抱住,若是不能嫁给对方,女子除了出家当姑子或者上吊自缢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出路了。
相较于后两种,前面一种还能保全双方颜面。
这时候,男客中就有人站出来,朝左姓乡绅道喜,“左老,恭喜恭喜,一树梨花压海棠,实乃美事一桩。”
随即不少人跟着大笑起来。
左姓乡绅也是老脸通红,又羞又臊,忙摆手说是误会,只是当手从秦舒兰身上拿下来的时候却带着不舍。
虽然他的身体已是年近古稀,但有如此妙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却也难掩激动之色。
尽管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目标是赵将军,但,那又如何?
而这会,秦舒兰面色惨白,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进这耄耋老者的怀里,她的目标是赵将军。
就在刚才看到他们一众男客过来的时候,秦舒兰就动了心思,她一介女子,想接近赵将军太难了,甭说近身的机会,连面都见不到。
而今日的场合正好,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他当众碰了自己,就算不想娶她也不行了,可谁成想……
还是秦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忙过去将自家女儿拉回来,“多谢左老出手相助,小女方才没站稳。”
说罢又朝众人解释,“左老曾指点我家良哥儿的文章,算起来也是我们良哥儿的先生,这次多亏了左老在场。”
良哥儿是秦夫人的儿子,秦夫人这番话将左姓乡绅推到长辈的位置上,长辈帮扶晚辈也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