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是不是她的父亲。
我还来不及去思考她的问题,那车便随着她那张…的脸离开了我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因为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还是她那眉眼中透露出来的那份孤寂像及了小雪,让我失了分寸,跟着那辆车跑了数十米。
助理的的电话刚好打了过来,我远看着那已被黑夜淹没了踪迹的车,在路口边上停了下来。
“老板,我们昌平这边查到的,与陆小姐所说的相差无几。”那边的助理正向我报告着他们今天的线索。
“知道了,继续跟下去,我要知道她这些年的一切。”确定车子已经走远了,我折返了回去。
她能够对我开口,我是欣慰的。
至少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以柔和佳岳,可电话播出去的时候,却没人接听。
我回到停车场的时候,以柔才回电话过来。
“季轩,我刚刚手机放房间了,刚刚和小北再说话。”
“今天叫你过来吃晚饭你也不过来。”在听到以柔的声音时,我居然有些激动的说不出来话来。
“季轩,你怎么了?”见我不说话,以柔问到。
“我没事,在这桐市你还怕我出事了。”我轻笑着。
电话头传来轻微的开门声,应该是佳岳回来了。
“以柔!”我吐了口气,接着说。
“小陆就是晨晨。”
“你说什么?”
那边传来了杯子摔碎的声音以及佳岳的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
“季轩,你在说一遍!”她有些不太相信,也有些激动,缓了几秒钟才说话。
“小陆可能是晨晨,我今天无意间碰见她了,她问我,是不是她的父亲!”我将刚刚的经过全部说给她听。
“她都知道了么?”以柔在那边叹了口气。
“嗯!”我有气无力的应着。
关于晨晨是我的女儿这一消息,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和小雪认识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
长到我认为,我们会是彼此的唯一。
到后来才发现,爱情并不需要你出现的早,而是你来的刚巧。
我们曾相爱!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说也是一段佳话,在她还未认识顾淮的时候,我们已经相爱了。
高三那年,我听从家里的安排去当兵,她备考桐大。
我们相互支持彼此的决定,相互鼓励着彼此的加油,相互承诺着两人一生只一人。
因为相爱,因为理解,在那一年,我们在爱情的十字路口分两头,从此越走越远。
在知道顾淮存在的那一年是她快毕业的前一年。
那时候桐市出现了一个跨国贩毒集团,我们接到命令,需要配合桐市公安局一同抓捕犯罪头目猎鹰。
行动前昔,我忍不住相思之苦跑到桐大去看她,哪想看到的便是他们在人群里热情相拥吻的场景。
我还来不及去问她要一个解释,任务就开始了。
那次行动牺牲了一个兄弟,因为替我挡子弹才牺牲。
我们虽然抓住了猎鹰,却没能在他身上得到任何有关毒品交易的证据,他在被抓的一星期之后在牢中自杀了。
而有关那个犯罪集团的一切,在猎鹰死后,宛去人间蒸发一般,在无任何的消息。
我推迟了退伍的时间,一直秘密的调查着有关于这个跨国集团一切,再因此也没见到过小雪。
后来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她毕业的第二年,在一场晚宴上,她亲昵的挽着顾淮就那样闯进了我的视线里。
那时我已经回到裴家了,开始着手裴家的生意。
那两年的暗查都一无所获,我在得到我大哥裴集的同意下,改变了调查的方向,以黑吸黑,以商治商。
那是我回到裴家第一个参加的晚宴,遇上她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她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便再没同我有任何的目光接触,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冷漠与疏离。
她没有问我这两年去了哪里,也没有解释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几年不见,她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结婚了,你祝福我吧!
好多好多的要说的话哽咽再喉,那些思念,那些爱意,在时过境迁的最后只留下了云淡风轻的两个字:“恭喜!”
我想,除了这两个字,我没有权利在说些什么。
我一直为自己当时的那份毫不在意的假装沾沾自喜着,我还感谢着顾淮的出现替我好好的去爱她,更愚蠢的把她推得离我越来越远。
以柔说,那天回去以后,她哭了一整夜,后面才答应了顾淮的追求。
她一直在等我,在我平白无故消失的那两年,她四处的打听着我的消息。
那次被我撞见她和顾淮两人,是一场误会,至于什么样的误会,在她香消玉殒之后,我便没有再去深究了。
可是那份我没有用心去把握的幸福在她离去以后,变成了我心上的一把刀,时时刻刻的都在我心口上划着。
因为她恨我的决然,便让以柔替她保守着那个不可说的秘密。
所有的真相都是在她去世的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
要不是几年前宣城传来了“晨晨”的死讯,以柔不会松口的告诉我,她替我留了个孩子。
自那次晚宴之后,我们好久好久都没有面对面的说过一句话。
我有空的时候,会去她工作的地方,偷偷的看看她。
我们再一次相见的那天,桐市下一场很大的暴雨,她全身湿透的来找我,以自己为代价,求我去救顾淮。
我嫉妒到疯狂,却也心疼她到极致,骄傲如她,从来都不愿轻易为谁低头的,却因为一个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人来求我求我救他,应该是无路可走了。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要求,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成为了她帮助其他男人的筹码,我自是不会同意。
顾淮摊上的事,我不是不知道。
收受贿赂,对于一个刚上任的官员来说算不算多大的罪,只因为得罪了薛二小姐,按照薛家的做法,牢狱之灾是避免不了的,这样下来,他以后的仕途,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她走的很决绝,狂风暴雨都抵挡不住她的脚步,任凭我怎么去拦,她都不愿。
无奈之下,我唯有妥协。
此起所谓的嫉妒,所谓的自尊,所谓的骄傲,都不及她的安然无恙。
赌注算什么?筹码算什么?
只要她能好好的,其他的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更何况是,我爱她啊!
爱一个人不就是该自私一些,况且以后都不能再去拥有她,我求一夜美梦又何妨。
我遵守约定,帮她救出顾淮,成全他们“一生一双人”,现在想来,都为了自己当初的行为感到可笑。
我明知薛甯追顾淮的要紧,按照她们薛家的伎俩和薛甯那不服输的个性,她和顾淮的情路会坎坷无比;我明知那夜她迫不得已的妥协中里明明还有对我半分的情意,我却相信那只是错觉,她连自己都可以用来做筹码,我还能奢求什么。
顾淮出来以后,我因为越南那边有了些消息,本来想与她说一声,但是想想,说与不说,没多大的意义。
再回来的时候晨晨已经出生了。
再后来,就是她的死讯。
顾淮和薛甯两人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她结束生命的那天,是顾淮和薛甯的婚礼。
自我知道她嫁给了顾淮以后,便一心放在找寻那个跨国集团之上,连她的葬礼,都来不及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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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窗外看去,后面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身体无力的往后背靠去。
我问他:“裴先生,你是我的父亲么?”
我一直说不愿让以柔妈妈他们卷进这件事来,可是在看见他的出现以后,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可能,会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模样。
在知道我和顾淮不是父女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父亲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会让我的妈妈一直放在心里,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会让顾淮忌惮的。
我恨他,比恨顾淮和薛甯还要恨。
我妈妈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他一步步的铺垫的。
若不是他当初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顾淮不会乘虚而入;妈妈不会因为和他看不见未来而下嫁他人便不会出现以后的那些事。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引起的。
既然开始了,我便不会现在将他移出局,他要陪我走一起,走到最后。
温暔的电话一个接连一个的打来,我本是不想接的。
车厢里突然间热闹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不知再说着什么,可目光却一直往我这边看着。
我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那些人一眼,又继续的发呆了。
“小美女,你看看外面开着法拉利的那个帅哥你认识么?”
“他都跟了我们好几个站了,喇叭一直按个不停。”后面的阿姨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好心的对我说道。
“什么?”
“三中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公交车上的广播播着到站信息,我一听好像自己错过好几个站了,随后想到那阿姨说开着法拉利的帅哥,便往后面看去。
然后快速的起身下车了。
温暔不管不顾的将车停在了公交站的后面,见我下车了,朝我闪着灯光。
“你怎么跟来了!”
我将书包放好,系好了安全带,然后问他。
“本来是要回家了,在欧景苑看见你没下车,就跟过来了。”
“哦,刚刚慌神了。”
“不是回家么?”
温暔的车子并没有掉头往家里去。
“这都几点了,你估计还没吃饭吧,刚好裔繁打电话过来,说是去吃火锅。”温暔解释着。
我摸摸肚子,好像是有些饿了。
本来出校门口是要回家的,那曾想看见了裴季轩,便忘记空空的五脏庙还等着我去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