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身,穿过几个位置,走到一张桌台前,惊讶的道,“安平,你怎么会在这?”
“姐夫!”舒安平看见他,高兴的跳起来,“我跟莲妹妹出来玩啊,你也是莲妹妹喊出来跟我玩的吗?”
单纯的脑子吐出的单纯的一句话,却让夜风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白莲笑盈盈的起身,露出雪白的贝齿,“夜哥哥,这么巧你也来吃饭呀,我以为你还在医院忙呢。”
夜风看都没看一眼她如花的笑容,对舒安平道,“我是陪外公来吃饭的,你看,外公过来了,喜欢吃什么跟服务生说,一会姐夫过来付账。”
“我知道了,谢谢姐夫。”他对周丰仁高兴的招手,“外公快来,我在这。”
“来了。”周丰仁面带慈爱的走过来,夜风却一把拽住白莲,往外走去。
周丰仁摸摸舒安平的头,和他一起坐下,“安平,你怎么跟别人一起出来,跟家里说过了吗?”
舒安平心虚的低下头,一下一下的对手指,小声道,“跟爸爸说了,没跟妈咪说。”
“为什么没跟妈妈说?”周丰仁觉得不太对,这孩子一贯被他妈妈管着,很少离开身边,今天怎么会不打招呼就跑出来了?
舒安平嘟唇,嘴巴撅的高高的,能挂个油瓶,“妈咪在和爸爸吵架,说姐姐坏话,我不喜欢听。”
“妈咪好奇怪,姐姐对我很好,妈咪非说姐姐不关心我,故意不给我治病!”他圆圆的杏眼单纯而清澈,没有一丝的杂质。
问:“外公,妈咪为什么这样说?”
周丰仁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平说,难道要告诉这单纯的孩子,他的妈咪是个偏心的母亲,心里只有他,没有他的姐姐?
还是要告诉他……
周丰仁无意识的摇摇头,他什么都不能说,不然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能这样解释:“你的妈咪,可能是心情不好。女人心情不好的事情就喜欢找亲人吵架,指责亲人这里不好,那里不对。吵架的时候说的话,不能当真。”
“那……”舒安平突然一拍手掌,一副恍悟的样子,“那妈咪说早知道爸爸这么偏心姐姐当初就该在姐姐出生的时候掐死她,这句话也不是真的,对吗外公?”
周丰仁脸色突变,微愣的看着他,只听的他又说道,“这话是妈咪和爸爸吵架的时候说的,吵架的人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说的话就是假的。”
“我就说嘛,妈咪怎么可能想掐死姐姐呢,原来是在说假话。”
他圆圆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笑容真挚而纯粹,拍拍胸口松口气,“哎呀,不是真的我就放心了!”
周丰仁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耳边轰隆隆作响,仿佛有惊雷一声声响起。
他的心似在寒冬腊月掉到冰窖里一样,冷的浑身发抖!
“外公,您怎么不说话?”
“哦,外公在想,安平现在变得这么聪明,是不是病已经好了,根本不用再治了。”
“真的吗外公?”舒安平笑起来跟舒安宁很像,双眼弯出月牙型,好看又可爱,“我也觉得自己没病了。”
说完,嘴巴又嘟了起来,“妈咪一直在说我有病,可我一点也没感觉到。”
一句话,说的周丰仁眼中湿润,差点流泪。
夜风拽着白莲疾步快走,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概念。
白莲小跑着跟上。
看向他和自己手腕零距离的接触,感受到暖暖的温度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过来,眼中闪过欣喜,娇娇道,“夜哥哥,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夜风不语,拽着进了一个空着的包厢。
刚一进去,他就甩开了她的手腕,一把捏住她下巴,眼神狠厉而冰冷,“说,你是怎么把安平骗出来的?”
一个骗字,道进他对她的不信任。
白莲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好像感觉不到疼,看着他的眼神十分的受伤,“夜哥哥,你……你为什么说我骗了安平哥哥?”
“我就是见他不高兴,带他出来吃吃饭而已,我能骗他什么?”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远不及他眼神中的冷漠让人觉得疼!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一直拿你当亲人对待,你居然把我当成这种人!我要是想骗他什么,还能会到你的地盘来吗?”
她很委屈,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是女人都会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天之骄女被人捧着手心里宠着长大的白莲!
“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吗?对一个差点和你订婚的女孩这样不信任,这样伤我?”她看着他的双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温热的液体滴落到他的手背上,他如同被火烫了一样,飞快的缩回手。
他抬起冷漠的桃花眼,望着面前曾经哄过宠过的小女孩。
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还很小,刚学会走路,牙牙学语,他却已经开始上小学,品学兼优。
那时候的她,玉雪可爱,粉粉的一团,他把她当成新奇的玩具,哄她、逗她。
慢慢的,她开始长大,梳起了小辫子,穿起了公主裙,像最漂亮的洋娃娃一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喜欢。
她成了大院里最受欢迎的小女孩,还在扮家家的时候当过他的新娘。
很多小伙伴都跟他说,以后长大娶她得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人见人爱,他娶到,是他的福气。
就连两家的母亲,也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要给两人订婚约。
他知道后只是笑笑,并没有反说什么反对的话。
因为那时的他知道,他的婚事,是由爷爷做主,别人根本插不了手,他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母亲私定了媳妇。
可没想到,他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误会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到想要结婚,只不过后来被霸道的夜老爷子阻拦,不得不放弃喜欢的女孩。
当她出国远走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是被夜老爷子逼走的,对他又同情又惋惜。
可从来没有亲口问问他,问问他是不是对她有爱,似乎认定了,两人是被棒打拆散的苦命鸳鸯。
就连关系非常亲近的高雄,也这么以为。
要不然,那会也不会在安宁面前毫无顾忌的说出白莲要回国,托他找房的事情了。
或许,高雄觉得,就算无法成为夫妻,白莲也是他心口的朱砂痣,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存在,就算是安宁,也该给她一份宽容和尊敬。
当时,他没有多想,只觉得儿时的妹妹回来了,还是世交家的女儿,多多照顾一下,完全没负担。
谁知,就因为他想的太少,不够周全,才让安宁后来在母亲的婚宴上受到那样的委屈。
那样的误会,一次就够,他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盯着她的眼睛,冷漠无情的道,“如果你是说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曾经是喜欢过你的天真可爱;如果你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很抱歉,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丝的喜欢!”
“你说的订婚,不过是两家母亲的戏言,我的婚事由爷爷做主,母亲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不会因为喜欢你而去挑战爷爷的权威。”
“夜家的媳妇,你当不了,也从来没在备选名单里!”
这话,说的绝情,没给白莲留一点点脸面。
她的脸色从青到红,再从红到白,到青,几番转换,也只有短短半晌的时间。
或许是他的话太过分,也或许是她从来没想过夜风会这样对她不留情面,以至于震惊的眼泪都不再流了。
她看着他,看着他雌雄莫辩的俊逸面孔,看着他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看着他过耳的碎发,捂着嘴,摇摇头,再猛烈的摇头。
“不!你是骗我的!”从懂事就记在心里的男人,却用残酷的话打了她重重的一巴掌,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天天陪我玩,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还给我买漂亮的衣服?”
“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有人欺负我你上去把人打的半死?”
“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两家要给我们订婚的时候你不反对?”
“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在穆姨的生日宴会上,你默认大家对我的态度,在你名义上的未婚妻苏安宁受伤的时候,你却丢下她,给我包扎?”
她的眼泪又开始流:“我知道,你等我等的太久,我回来的太晚。你是成年男人,有生理需要,被别的女人吸引也很正常。”
“就算你为了诺言有好,别的也好,你和舒安宁结婚,我也能理解,可夜哥哥,你不能因此而否认对我的爱呀!”
“你曾经那么喜欢我,为了我逃课、挨打,为了我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我回来,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当看到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陪伴的时候,我也发誓就算伤心欲绝也要祝福你!”
“但是,夜哥哥,我求求你,别否认我们的曾经,别忘记我们的过去,好么?我已经失去了你,难道你还想我连这些美好的记忆也失去吗?”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因为她的话就对我有偏见,就觉得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