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水雾裹着红茶的醇香从白瓷杯中缓缓上升,在半空中消散,继而氤氲在空气中,茶香扑鼻。
赛特咂了咂嘴,细细品味之后将那盛着烧开的红茶的瓷杯放回桌子上的瓷盘中。他将视线投向了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的女孩正在焦急的盯着自己,她双手不时的揉搓自己的裙摆,手心的汗液将布料濡湿。
她在急切的等待着赛特的答复。
“所以说,”赛特将口中最后一丝茶香嚼开后说道,“你想向我询问解决的方法?”
“嗯,”铃满脸肯定的点了点头,用劲之大犹如捣蒜,“如果是赛特的话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这一次请务必要帮我这一次。”
铃夸张的脖子弯曲九十度,双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做出极其诚恳的请求动作。
要是知道你在我面前这样一副低头下气的样子,你姐姐可是会不由分说的宰了我的啊,赛特心想,无奈的叹了口气,挠了挠鸟窝般的头发。
他的头发一直都是长久不梳理的蓬松的样子,可是现在却比之前更甚,因为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睡衣,黑眼圈在他的眼眶上依旧顽强的挂着,饱含困意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从嘴中冒出,像是吐泡泡的鱼。如今太阳才刚刚向地平线之上射出第一道光线,他是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起的,在强烈的忍住了倦意与爆粗口的冲动他缓慢的移动到门前,转开把手,门锁“咔擦”弹出,屋外的铃出现在了眼前,她满头大汗,一脸焦急。
片刻后,两人隔桌而坐,一人仍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另一个人却是被烦心事搅得精神抖擞,在这双方极大的反差下,铃开始向赛特叙述了昨晚的经历。
赛特听完铃那因为紧张从而导致语无伦次的话语,睡意朦胧的大脑强撑着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就在昨晚,莱尔的哥哥突然从月夜界来到人间界,接受了月夜界高层的命令,将有着私吞月夜界至宝启示录的罪行的罪犯捉会月夜界接受刑罚,而那个所谓的罪犯就是莱尔。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觉得像是听故事一般,但是赛特还是相信了,铃那将哭欲哭的摸样绝不是装出来的。他起身走向里屋,片刻后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他为铃和自己两人各自沏了一杯红茶,既是为了缓解铃的焦躁,也是为了让自己提神。
“真是的,明明和莱尔的大哥对持的时候说话那么精彩那么强硬,气势汹汹,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反差的措手不及的样子。”赛特说。
“当时是因为情况特殊嘛,心里想了很多很多,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激动起来了,就对莱尔的哥哥很不满,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依旧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当时还那么肯定的和莱尔说,说要去就他,但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起。”铃沮丧的说道,她现在一脸抓狂。
“是啊,你现在一点力量都没有,同样的也没有方法与手段,”赛特道出无情的事实,语气平淡,像是在喝白水,“所以说啊,没有实力的愤怒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话说你既然都清楚我的意思了,就快点帮我想办法啊,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训话的,要是只用听你的教训就能解决一切,我不介意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你唠叨一天。”铃不满的嘟起了嘴。
“就算你来找我,你以为又能怎样,你知道你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吗,月夜骑士团,那是守护一个国家一个世界的力量,与皇权**的白昼界不同,月夜界是法制国家,以帝都中央坐落的月夜静庭为核心,月夜骑士团以自己绝对的实力维持着整个世界的平衡,他们是所有权利的最高点,而处理政务仅仅是交给那些分布在各个行省的政界要员就够了,而骑士团的顶点,那位总骑士长,是直接接受月夜界的神,也就是夜之女王下达的命令的,再由他转交给各位其他的分团的团长们执行。”
“就如莱尔的哥哥莱茵·普拉斯所说,你们若是执意那样做,月夜骑士团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先除去那些普通的骑士士兵不说,每一位骑士团分团的团长都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以现在的你们来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铃说,“所以,不管阻挡在前面的墙壁多么的坚硬,我都不会退缩。就算是让我在那个时候冷静下来,我想,我还是选择对莱尔说那些话的,要去救他。如果我没能去救他,我认为我会无法安心一辈子的。”
“你的决心很强大,这一点不错,可是,光靠决心你就想大闹一场吗?”
“但是......”
“就算是我亲自动手,也没有把握同时面对几位团长,况且我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没事去找死玩呢,”赛特说“对我而言,你的话太天真了,你的想法也太冲动,真是的,莱尔那小子也是一样,都是想着要去救人,却都没有一点理性,你们也是人好吧,名为人性的理智的光辉这种东西你们都给扔了吗?”
“可是,不正是因为有莱尔,我现在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吗,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救他。”铃的眼中,有坚定不移的光芒在闪烁,很耀眼。
“救人的理由呢?”是为了昨天晚上你对他许下的看似约定的诺言,还是为了报答他对你的救命之恩,还是......”
“才没有那么简单呀,”铃突然提高嗓音,双手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蹭的站了起来,“理由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的清楚,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要去救他,在知道他会被判死刑之后时时刻刻都坐立不安,急切的希望他安然无恙,这种心情就是这么奇怪,想要救他就是简单的想要救他,理由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需要吧,”
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说出此等的豪言壮语般的发言,超拽!
“真是拿你们这群小鬼没办法,一个一个都这么任性,都这么死脑筋,还要让我为你们不停的跑前跑后擦屁股,我是保姆吗?”赛特无奈的叹了口气,发起牢骚。
但是,死脑筋的死小孩也有身为死小孩的自己坚定的信念,吗?赛特在心中反问,铃的话竟然让他有些感动。
“因为现在只能依靠大叔你了啊。”
“一味的依靠别人可是永远都不会成长的,还要,想要求我帮我就别叫我大叔。”
“那就,”铃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连带着那早已反复酝酿的话语,“让我变强吧。”
赛特一愣,刚刚想要拿起瓷杯一饮而尽的想法被另一间事情取代了,他想起来了,铃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魔力,而且是启示录的影响,会发生什么变异都是未知数,那么一切的可能性也都是未知数。
难道要赌一把吗?赌这个女孩身上的奇迹?赛特将身子软瘫在座椅里,任凭自己思绪万千。
窗外,太阳已经升起,光芒万丈,像是象征着希望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