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屋内安静的可以清晰听到细针滚落地上的声音。
恺一把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单,双手交叉在脑后让脑袋枕着,一边盯着天花板,一边发出轻微的叹息声。他失眠了,一直睡不着。
门外客厅里的老钟表又一次响起,咚咚咚咚的在静谧的空间里被放大,恺在心里默默数着响声的次数,一,二,三,四,五,然后屋内重归寂静,已经凌晨五点了,他还没能入睡,而他有个锻炼身体的好习惯,每天六点半准时醒来出门,再加上如今有了担当“盾”的重要使命,锻炼自身的事情就更加无法轻视,也就是说,他最多只剩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用来睡眠,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才会有困意。
其他人应该早就进了梦乡吧,明明才刚刚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白天又遭遇了那样的事情,身心的疲惫肯定积累了许多,睡不着爬起来做俯卧撑消磨时间那才有鬼。
可是唯独他,今夜未能眠。
霖说了他们在山林了的遭遇,手持枪械全幅武装的人群,说是一支小型军队也不为过,通过描述就能知道那不是群被法律和道德约束的人,他们做得到随手杀死无辜和陌生的人,即使是孩子,说明那是一群亡命之徒,再加上激光器一样的充满科幻感的武器,只要他们想,甚至随时都可以对这个不算大的小城发起恐怖袭击。
但他们没做这样的事情,即使有着一定程度的火力,却也只是怀着什么不明了的理由窝在那个山的深处。
恺知道在这个本该普普通通的城市里,只能有一个人拥有军力这样的东西,他既有的足够钱财,也有足够的手腕和能力,只要他有自己的打算,就可以为自己在暗处打造一支不为人知的军队。
乔纳,退役军人,精通多门能力,社交,金融,人脉,等等,还有他那一身强硬的实力以及不畏,放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这样的人都是一柄无法被一切按压锋芒的利剑。可是那个人却并没有将自己的名号在世界的舞台上响彻起来,他故意将自己隐藏在了幕后,在暗地里掌控着庞大的产业和企业,涉及行业之广,从重工业到网络,私下还有军火等无法见光的交易,国内国外许多颇具盛名的企业,表面上相互合作又互相牵扯,实际上在背后,不过是为了营造当今局面的共同出演的戏,而乔纳,坐在看不见的高座上掌握着一切。
没人了解这个男人,也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有时他在场不过是个伪装的干部员工,或者只是挂着小公司总裁的身份混迹于各种场所。唯一知道他事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孙子。
可即使如此,恺依然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爷爷,或者说,是既了解,又不了解,那实在是个神秘的老人,至少在自己没能深入了解那个人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个刚冷的雕像,不会倒塌,也不会说话。
当年他还小的时候,父亲曾和爷爷大吵了一场,关于那场争吵的缘由,过程,恺一概不知,只知道当时母亲刚刚去世,记忆里慈爱温柔并对爷爷历来顺从的父亲,第一次爆出了愤怒和凌厉,像是抬头反抗的狮子,那天的夕阳遍及着血一样压抑的红光,最后的结果,是决裂,是不再瓜葛,父亲断绝了和爷爷间的父子关系,带着自己离开了原先的家,自此再无联系。
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起名叫做恺吗,恺就是铠,是铠甲,是坚固的钢铁,是保护自己和身后的意思,你要学会和变得坚强,变得刀枪不入,任何一切都无法扰乱你和伤害你,更不会随意的操控你,你要如同矗立着不倒的钢铁,而不是放在狂风里就会被吹飞和撕烂的浮萍......
这算是,我唯一给你的,靠我自己就可以给你的东西了,和那个男人无关......
你要自己去决定和把握自己的未来,不要成为第二个我......
那个男人,没有心,只有让人无法理解的**......
......
恺从床上坐坐,越是想要静下心,思绪就越是无法遏制的涌出来,在头里乱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披上了外套靠在墙壁上,床放置在屋内靠窗户的地方,睡觉前外面还在下雨,他就关上了窗户,此刻外面也是静悄悄的,他就顺手拉开了窗帘,清澈寒冽的光照了进来,打在他线条生硬的肌肤上。
“放弃了放弃了,今晚上是睡不着了。”恺自言自语,然后情不自禁的拿起了床头柜上放置的相框。
相框上画着一个体型中规中矩的男人,和恺一样褐色的肌肤和黑色的头发,相符的五官轮廓,那是他的父亲,和自己一样的混血儿,但是和年幼时就身体健硕的恺不同,他的父亲虽有着同样的民族血统,但却并没有将其优点体现出来,相反呈现着病态,面颊消瘦,相片上的这个男人带着轻微的笑意,也和恺那阳光的笑容不同,男人的笑里带着疲倦和勉强。
说来,那个时候我也还可以露出那样开怀的笑意啊,恺心想,直到不久后,自己的父亲继母亲后也去世了,似乎是劳累过度,然后死于一场事故,再加上他本人体质较差,还带有疾病,没有得到及时的抢救,便跟着母亲一起命赴黄泉。
而关于父亲的死,爷爷更是没有任何的表态,仿佛说没了关系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身体里依然留着一样的血,血缘关系却在两人间单薄的像是纸张那样脆弱。
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过去的时候,和父亲争吵的时候,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即使是身为强者的你也遭遇了挫折的时候,还有父亲去世的时候......恺心里想着,但是他怎么会想的透呢,他知道爷爷早年无父无母,妻子去世,后来又没了孙儿,这样的男人是个孤寂的强者,那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他不会觉得孤单吗?
“真搞不懂你啊爷爷。”恺又一次叹气出声。
恺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此刻还不到六点,距离规定的出门时间还早,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以供消耗,恺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穿衣下了床,他没有开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坐在客厅是沙发里,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喝着冰冷的液体。
去找爷爷吧,他心里有了打算。
无论是不是和他有关,至少也要问一下,应该会接待我的吧,上一次在常人眼里显得更加无理取闹的理由,他也同意了不是吗,虽然是微妙的爷孙关系,但如果是有着最重要的朋友们受到迫害的理由,去询问他涉及暗地交易和计划的事情,或许也有一些可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吧。
恺,你要成为矗立不倒的钢铁,而不是放在狂风里就会被吹飞的浮萍......
冷不丁的,脑内又一次浮现父亲微笑着抚摸自己脑袋说话的样子,那个时候,父亲他又在想写什么呢,他又想起了什么呢,那些影响了他的过去的经历,还有他自己内心的挣扎和决绝。
“我知道的啦,老爸,”恺将头枕在沙发的靠背上,对着无人的屋内说话,“如今的我,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了,不会像浮萍那样随便就会散开的,我也会,鼓起勇气去和爷爷交谈。”
时隔许久,冷静下来,那些牵绕着过去的记忆都再一次拥挤在脑内时,恺忽然发现,别说是爷爷了,即使父亲这个男人,自己似乎也一直没能去完全的了解,当年年幼,无法理解大人,父亲也逝世后,自己则是沉浸在了失落与孤僻之中,遇到了铃等人后,又是全身心的享受来之不易的美好羁绊和生活里,再没一次认真的直面过去的事情。
人是拒绝悲伤的痛苦的生物,所以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的内心下意识的让那些过去的往事都尘封在了难以触及的深处了吧,下意识的想要遗弃过去,可是如今,这些曾要逃避的东西,终于还是回来找他了。
恺忽然想到当年父亲逝世后,有关的遗物都被整理后放在了二楼的储屋里,如果再去翻阅那些东西,如今已经长大的自己是否可以稍微的理解父亲了呢?
他将还没喝完的啤酒罐扔到了一边,摸着黑打开了客厅的灯,一路打开沿途的全部开关,通向目的地的道路逐渐敞亮,他上了楼,走到了最里面的屋子,那是个被遗忘和尘封的地方,长年无人问津,门把手都生锈了,恺隐约记得屋里所有的钥匙都有备份,挂在一起放在原先父亲居住的屋内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里,现在那个屋子被恺打扫后成为邀请朋友来过夜用的客房。
于是他一路小跑下去找到了钥匙,又原路返回,再站到门前的一刻,他觉得心口处有着无法言喻的紧张感,明明是进自家的屋子,却像是要打开未知的大门,里面有着自己从未得知也无法想象的东西等待着,沉睡着。
他打开门,屋里弥漫着微微呛鼻的味道,这里早已成为灰尘的群居地。
恺围着墙壁摸索,找到开关按压了几下,灯如猜想的一般没有亮起,想来也是,多年来无人搭理的地方,灯泡坏掉也无人知晓,事先考虑过,所以他顺手拿来了手电筒。恺只好小心翼翼的走在杂物间,借助着电筒不多的光线在杂物里寻找着像是父亲遗物的东西,最后他的视线锁定在一张被扔在墙角的写字桌,记忆里父亲似乎每晚都要抽出时间来坐在桌前书写着什么,每次告一段落,那张疲倦的脸都染上了一种喜悦和活力,年幼时的恺,未能在当初看懂父亲的这一变化。
相片里的男人和儿时的他站在一起,男人站在恺的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恺贴近了桌面,桌子上放置着许多书和本,书本上又落着满满的尘埃,他在光线的照射下,也无心估计灰尘,逐一拨去书本上的灰尘,通过书名确认着,最后抽出了被压在最下层的一个小型的本子,他吹开上面的灰,露出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只是个普通的记事本,他翻开,发现上面写的,是他父亲每一天做的事,和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
纸张有了破损,很多地方也看不清了。
x年x月x日
...已经决心要离开父亲的掌控,靠着自己生活下去,我还有个孩子,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努力开始新的生活...
x年x月x日
...这几天四处奔波,虽然已经预想到了一直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下,一旦脱离了会有多困难,但我好歹是个父亲,是个成人,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顺从父亲的小孩,所以我还要继续努力,我的儿子最近也很失落,也带着胆惊害怕的样子,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他的心情,但我知道,只是少不了家庭分散这个理由,我想给他光明的生活,我希望他能和我一起走出这段最黑暗的时光...
x年x月x日
...今天终于找到了工作,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等赚到了钱,就带着儿子出去旅行吧,我想带着他看世界,也算是为我自己圆了一个梦,我希望靠着我自己的步伐,用自己的方式去看世界....
x年x月x日
...儿子回来的时候,带着鼻青脸肿,他说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安抚并开导了他,离开了那个人,我也经历了很多,明白了很多早该明白的事,一定是因为家庭分裂的原因,害的他情绪低落,在新的学校,不合群的孩子难免会遭到其他人的排斥和欺负,这一切都有我的原因,可我希望,他能够健康的成长,也要正确的成长,我不会过度的保护他,但会教他,要学会保护自己.....
x年x月x日
...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医生说要住院调养,可是我哪有多余的时间和金钱呢,但还好恺终于长大了,从离开那个家开始,我就给他改名叫恺,如今他正如我期望的那样茁壮的成长着,只是我似乎还无法帮他解开心结...
x年x月x日
...今天儿子生日,在我没能一直注视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真的长大了好多,越来越高越壮士,也开始安慰我和劝我休息,真好,我还有这么个儿子...
x年x月x日
...身体日渐愈下,经常感到累和困,这个时候我一想到我身边还有儿子陪我,我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糟糕,虽然不想说,但是我还是想起那个人了,他也有过我这样的感受吗,同样为人之父了,这个时候我本该去理解当年的父亲的,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当年那么的讨厌他,如今也释怀了...
......
恺就着灯光,就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翻阅着整本日记,每一页的每一个他都细心的品尝着,仿佛那是一生只能吃到一次的美味,也的确是啊,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代表他的东西了吧,看着父亲当年记录的时时刻刻,就好像穿越到了当年,这次是站在父亲的身边,看着年幼的自己和当年的父亲并肩走过。
他觉得眼眶又湿又热,泪水滴落打湿了枯黄的纸页,恺心里一惊,立即将本子移开,使劲的擦拭着眼泪,但是眼泪根本擦不干。
这是忽然有东西从本子里飘落出来,恺庆幸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能靠朦胧的泪眼捕捉到这个小东西的掉落,他捡起来,发现那是一张照片,是和自己床头相框里一模一样的照片,男人站在儿子的背后按着他的肩膀,两人为数不多的合影,但却是最美好难为的时光的烙印。
恺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即使当时年幼无知,但也明白自此再也没有爷爷的扶持和帮助,也没有了母亲的陪伴,家里只剩下父亲一个人扛起全部,从零开始打拼挣钱,一个人带大了孩子,其中的艰辛,还是学生的恺无法亲身体会,但至少,曾几何时,他发现父亲老了,当年他和父亲走在一起,那时父亲还是随手就挥金如土的男人,带着自己上街,自己想要什么他就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那时自己觉得父亲无所不能,自己仰起头看父亲觉得这个人那么高大,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
可后来,他渐渐发现父亲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反倒脸上的微笑增添了越来越多的疲倦感,恺看着这张照片,回想起当时,那是个夏天,父亲和自己一起出门游玩,遇到了外地造访的摄影师,对方热心愿为父子二人拍照,也是那个时候,恺摆着架势,兴致勃勃的等待摄像机前光芒一闪。
父亲的手忽然就压上来了,他觉得很沉,就不满,想要抵触父亲,皱眉抬头的时候,看到父亲同样开心的笑脸看了过来,他忽然看到了父亲头上的白发,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年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人了,他老了,英姿不再,却也永远存在恺的心里。
父亲为自己劳累奔波了一生,从那个英雄般的男子变成了消瘦的大叔。
恺继续翻阅着日记,发现后面渐渐的多了父亲回想爷爷,也就是父亲的父亲的片段,男孩也只有当自己成为了父亲的时候,才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当初所说所做的一切,这是正常的,可是在恺父亲的记录里,却一直少不了对恺的爷爷的抱有的困惑,可即使如此,父亲他,还是从最初不愿瓜葛,到释怀当年,再到怀念过去。
日记最后的部分,日期已不再是连续的,那时正是父亲身体的病最严重的时候,却还是带着病操劳,隔三差五才有机会写下一篇。
恺翻阅到最后的一篇日记,发现里面还夹着另一张照片,那是张更加老旧的黑白照片,同样的一老一少,少在前,老在后,老人穿着一身休闲的服装,男孩身着似乎某部影视作品的角色戏服,在现在的时代可以叫做cospaly,很符合普通家庭父子关系和洽的象征,站在后面的男人也是将双手搭在少年人的双肩,看不清表情是不是在笑。
两张照片如出一辙,只是里面的人物换了,当然的少年人也成为了大人,成为父亲,他的双手下扶着他的孩子,仿佛是跨越了时光的印刻。
外面的钟表清脆的响起了一声,如今早已不是凌晨一点,恺知道这是老钟表的特性,半点的时候都会敲响一下,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早晨六点,到了早操的时间,于是他顺手带走了那个日记本已经里面的照片,下楼进屋关掉了呲呲作响的小闹钟,换上了运动服,将钱包,手机,钥匙,这些常备身边的物品,连带着夹着照片的日记本一起塞进了衣兜里。
走到大门口,刚准备开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身看着寂静的屋内,这个房子,也是记录着自己和父亲离开爷爷后一起生活的那些时光的重要之物,就是这个屋内,每一个角落,都似乎停留着当年的幻影,他仿佛看到客厅的沙发上,父亲微笑的轻抚自己的脑袋,自己则是趴在桌子上切着父亲带回来的生日蛋糕,也正是那天白天,他们一起出门游玩,作为生日礼物,一起拍了照片。
“那我出门了,老爸。”自从他决定了要晨跑,告诉了父亲并得到了支持,每天早晨都会这么说,然后屋里就传来父亲的应答,直到父亲逝世,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掉,只是再也无人回应自己。
恺拧开了门把手,刚推开门,雪亮的光芒忽然在前方亮起,刺着他的眼睛,恺心里一惊,有手挡在眼前,慢慢的把门完全打开,适应了突然的强光后,发现自家门前竟然听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潜伏在黑夜,只等待自己推门作为信号,车的引擎骤然发动,汽车发出轻微的蜂鸣。
身穿西装带着墨镜的健壮男人从车上下来,站在打开的车门后,如同侍者般恭敬的弓身示意。
“恺先生,等候多时了,老板希望你能去见见他,特地来邀请你,”西装男有礼的说,“他会为您提供早餐和休息的房间,以示诚意。”
“老板?”恺心想,打量着眼前这接见贵宾的一幕,他就一个没身份的穷学生,何德何能有这待遇,能想到的情况,也只能有一个了,“我爷爷?”
“是乔纳先生,”西装男又说,“他就在黑日公司的贵宾层等着你的到来。”
对方已经摆明身份了,不委婉躲避也不拒答,看来是来势强力,的确是那个男人的铁腕风格,恺心想自己正是要去找他呢,结果对方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真巧,”恺说,“我也打算今天白天去见见他,这么早就让你们在这里等我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预定了晨跑的时间,各位请回吧,之后我独自就会摆放。”他掂量着自己话里的轻重,婉转的拒绝。
“如果是跑步的话,贵宾层的娱乐区设置的有器材,以供爱好健身的来宾使用,”西装男立即答上,看来对方也想到了被拒的情况,是完全有备而来,“请上车吧。”
对话话已至此,已经表露出不容拒绝的意思了,再推辞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恺想到这群人的手里难免还带着枪械之类的凶器。他知道爷爷如此特意的来找自己,肯定有什么事情,说不定就和铃他们昨天的遭遇有关。
他渐渐觉得这一趟,凶多吉少,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爷爷,也仿佛是关二爷单刀赴会,只是自己有没有云长那样的武圣势和实力就不好说了。
“那走吧。”他深呼吸一口,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敢让人多等自己。
恺背对着顺手带上了门,就在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他忽然觉得脊背如电流经过般颤抖,屋里似乎传出了慈爱的声音。
嗯,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男人的声音恍恍惚惚如此说着。
门“哐”的一声彻底关闭,恺觉得心头一暖,随后鼓足了勇气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