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你怎么回来了?”
走进大门,堂屋里,大桌上果然还在喝酒,父亲坐在主位上,老崴子坐在侧面,居然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堂叔陆林。
至于母亲,根本没上桌子,拿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看见陆方进来,站了起来,有些惊讶。
“妈!”
陆方看着母亲,鼻子有些发酸,她老人家现在才五十多,头上已经有白发了,脸上的皱纹和六十都差不多。
“怎么啦?吃饭了没,是不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情啊?”
母亲被陆方的表情吓到了,有些手足无措。
“没,没出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你们!”
陆方揉了揉眼睛,上前一把将母亲抱了结实,母亲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眼中的酸涩感越来越强烈了。
“你这孩子,才过完年去上学,几天没见啊!”
母亲笑了,拍开了陆方。
“快叫人!”
陆方转头看向父亲,父亲比记忆中年轻了很多,牙没掉,精神也好,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爸!”
“嗯,这是你二姐夫的爸爸,你也叫爸吧,你堂叔也不认识了吗,还不叫人!”
叫人?哼,陆方没拿个棍子把老崴子直接打出去,就算给面子了,还叫他爸,做梦!
至于堂叔,二姐嫁给老崴子家那牲口,就是他做的媒。前世,二姐离婚后,老父亲还准备去找堂叔评理,被陆方给拦下了。若是父亲知道以后的情况,估计现在就能把堂叔揍一顿!
陆方没叫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想着怎么轰他们走。
“叫什么人,孩子刚回来,估计还没吃饭,先吃饭,先吃饭!”
老崴子笑着道,显得很大度。
堂叔也笑了:“一段时间不见,小方个子长的这么高,我们老陆家,估计就小方最高了!”
这话说的不错,不过小方这个称呼听的陆方很刺耳,这个年代,有一首歌很出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陆方经常被人嘲笑。家人叫叫就算了,其他人叫,他是很反感的,特别是这个叫自己的人,还是非常讨厌的人。
“爸,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说!”
“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二姐听见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有一个月就好结婚了,她现在显得很精神,脸颊红润。
“对,吃饭,吃饭!”
母亲也附和着,走进厨房里,看样子是要去给陆方装饭。
陆方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说话,若是这个时候直接说出不让二姐嫁人,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孩子气,没人会听他的。
接过饭碗,陆方坐上了桌,埋头吃饭。
“你这孩子,不叫人也就算了,难道还不会陪你堂叔和他爸喝几杯酒,怎么这么大人,越来越不懂事了!”
父亲责怪了一句,有些不高兴。
“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喝酒!”
陆方回了一句,埋头吃饭,想要自己陪他们喝酒,想都别想!
“胃不好就算了,别勉强孩子了!”老崴子帮忙打圆场,说完又对父亲道:“亲家,那日子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等会回去就开始准备!”
“好,以后女儿给了你们家,还要你多操心啊!”
“哪里的话,你家雪芹乖巧懂事,我很喜欢。以后,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你尽管放心,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老崴子的话,说的和唱的一样,那叫一个好听。
可是,陆方却忍不住了,日子如果真的定下来,再要反悔,父亲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等一下,爸,二姐的事情,先缓一缓!”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陆方,老崴子和堂叔的笑容有些牵强了,父母和姐姐则是有些诧异。
“大人说事,小孩子别插嘴,吃你的饭!”
父亲脸一板,拿出去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陆方放下碗筷,前世,父亲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直到父亲老了,脾气才改了不少,和陆方也很能聊的来。可是,这个时候,他老人家的权威还是不容挑战的。
陆方一开始没有说,就是担心会激起父亲的不满,可是眼见日子要定下来了,不说不行了,这才硬着头皮说,父亲的态度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小方,你姐姐嫁人,你有些舍不得很正常。可是,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你姐姐嫁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堂叔在一旁道,虽然话是说的语重心长,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指责陆方不懂事。
陆方头疼,光想着把彩礼钱补上,却忘记该怎么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他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看了过去,父亲不高兴,母亲有些嗔怪,二姐有些错愕,堂叔和老崴子微微皱眉。
有了!
看到老崴子手上套的一串珠子,陆方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点子。
“是这样的,爸,我听说要有结婚,就找了一个大师给姐算了算。芜城的袁大师,你们听过没,据说是袁天罡的后人,在芜城非常有名,一般都只给达官贵人看相。我本来是求不到人家的,正好我一个同学是他侄子,他才答应给我算算的!”
陆方一边说,一边看着大家的表情,这个年代,农村人还是很信这个的。老崴子最迷信,他家里还有佛像,据说早晚都要拜。
“那个袁大师怎么说?”
母亲第一个忍不住问道,身为母亲,她最关心自己的女儿以后情况了。
陆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等吊起了大家的胃口,才继续道:“那袁大师说,二姐的属相是虎,如果和属相为猪的人在一起,后续无穷。而且,今年是二姐的克夫年,若是今年嫁给属相为猪的人。男的若是命不硬,以后就会多病多灾,而男的若是命硬,二姐以后就会有性命之忧!”
老崴子脸色大变,父亲的脸色也不好看,母亲则直接懵了。只有二姐和堂叔脸色将信将疑,有些急切。
“小方,你会不会被人骗了?”
堂叔道,他做成媒是有好处的,眼见要成了,却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哎,我开始也不信的,后来找人打听了一下。你们知道吗,芜城的长江大桥正在修建,前段时间江里奠基的时候,死了人,工程都差点停了。后来,就是请袁大师出的手,据说袁大师办了一场法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事,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芜城长江大桥正在修建的事,大家都知道,至于说死了人,这只是陆方后来听说的事情,真假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只是想拖住这门亲事,只要能拖一段时间,他自然有办法打消这门亲事。
“那,就先等等再说吧!”
父亲还没有开口,老崴子第一个开始打退堂鼓了,没办法,谁叫这老东西最迷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