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云蝶WwW..lā
宗暗颇为不忿,但也不敢违抗,悻悻地垂下头颅。
云蝶的视线投注到江遥脸上,四目交汇,云蝶缓缓地道:“我对你另眼相看,并不是你在盘龙宫胡作妄为的倚仗。宗暗说你窝藏刺客,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江遥摇了摇头,道:“我有一个坏消息,好叫前辈知晓——钟璃要来了。”
这无疑是个坏到底的消息,纵使云蝶这样胸有城府的上位者,也不禁微微变了脸色。“钟璃?”
“三公子每日在地牢九层祭祀妖圣,今天是第七天,钟璃大概已经有半只脚踏了过来。”江遥语气沉重地道,“素儿已经赶往地牢去阻止他,但她独自一人,如果三公子有所准备的话,我担心她凶多吉少!”
云蝶的眼神几番变幻,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面色阴沉如水,朝向宗暗喝问道:“阿暗,你这段日子跟老三走得近,可知他所说是否属实?”
宗暗抓耳挠腮,很想说这姓江的说话半句也信不得,但它毕竟分得清轻重缓急,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也不敢任性胡来,支支吾吾地道:“三公子这个……最近没什么异动,我也没太注意……我虽然跟陈公子交好,但跟三公子关系一般……”
云蝶盯着江遥,问:“这消息你从何得来?”
江遥道:“是一位姑娘告诉晚辈——”
“一位姑娘?”云蝶的眉头愈发蹙紧,脸上的阴霾也更重了几分,“就是被你藏起来的那名刺客?”
江遥肃容道:“前辈,这消息的来源并不重要!关键是,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我们也该亲自去查探一番。毕竟对于钟璃这个人,您应该比晚辈更清楚他的威胁!”
云蝶寒着脸,森然道:“你这小辈,在我盘龙宫中也不知收敛,就为了一个女人,连本宫的家事你也敢插手……也罢!本宫就亲自走一遭,若你敢蒙我,新账旧账咱们一并再算!”
江遥沉声道:“假若有半句虚言,在下任凭前辈发落!”
他心中却想,如果只是虚惊一场,云素平安无事,本少侠岂不是背了所有黑锅?那时候当然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您老人家就不必挂念晚辈了……
云蝶阴沉着脸,漫步走下台阶,视线在江遥脚下的殷狩尸体上停留一眼,道:“殷狩是钟璃的使者,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能死在这里。温将军,劳烦你吊着他一口气吧!”
“是!”她身后一个身穿铜甲、伟岸异常的男子恭声领命,大步行上前来查看殷狩的伤势。
江遥心中冷笑,这殷狩已被他用利剑绞碎心脏,胸前都捅穿了那么大一个窟窿,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看你怎么吊他一口气!
那身长九尺的魁梧男子在殷狩尸体前蹲下,伸手抚上血肉狰狞的伤口,面容露出些许凝重之色,喃喃道:“好霸道的剑气。”
“一下没留神,出手重了些。”江遥假意关心道,“温将军,还能救得活吗?”
魁梧男子道:“要花点功夫。”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江遥只当他胡吹法螺,但见这男子髯长二尺,五官深邃,双目温润有神,配上一身沉重的青铜甲胄,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看就知不是凡俗之辈。他心中微微提起来:这家伙莫不是真有逆天神通,能把死透了的尸体重新救活?
江遥想了想,也跟着蹲下去,貌似好奇地问道:“已经没有气息了,这该如何是好?”他一边问,一边状作不经意地样子把手往殷狩脖子伸去,想要悄悄把这死鬼的脖子打个对穿,却被一只覆着铜甲的粗壮手臂拦住——
“江公子这是何意?”
“哦,我看看他脖子里还有没有气。”江遥跟那温将军对望一眼,讪讪地收回手,小声嘀咕,“这都已经死透了,要是还能救活……”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更重要的人物,便不理会温将军的捣腾,起身向储成化脚边的陈煜走去。突然后方一阵疾风刮来,掀得他脚步一跄,待站定了转头再看,身边已多了一个穿浅蓝色长裙的少女。
“灵萱,你不会也想阻止我吧?刚才那家伙可没有对我们手下留情!”
灵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可以在宫中杀人。”
“好歹也是并肩作战过的交情,你就给我个面子,假装没看到呗!”
“不行,我已经看到了。”
“你就转过头去,给个机会呗!”
“不行,这是规矩。”
江遥看着清丽又古板的少女脸庞,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条狗命。”
他走出几步,见灵萱如影随形地跟在旁边,不由扶额道:“灵萱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必靠我这么近吧?”
灵萱淡淡地道:“我怕你伤人。”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江遥说着,把手中血迹快要滴干的照胆软剑归入鞘中,连腰带一并解下来,抛给储成化,并向他使了个眼色,“储老弟,这把剑就归你了!”
说完,他摊开双手对灵萱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灵萱没有出声,她的注意力已有一半转移到了储成化身上。
“功亏一篑,惭愧,惭愧。”储成化接过软剑,谦虚了几句,伸手抚过纹路精美的剑鞘,将寒刃抽出寸余,双眼被冷光一照,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好剑……”
这时他却感觉到身前光线一暗,抬眼瞧去,只见一个浑身金毛的魁梧大猿站在面前,正用一种凶戾的眼神冷冷地盯着他。
“这位……兄台……”
“解药!”金毛大猿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掌。
江遥心中暗道不妙,这样下去又要让姓陈的逃过一劫了。他的手掌藏入袖中,暗暗扣住一枚铜钱,正欲神不知鬼不觉地钉入陈煜心脏,忽然手腕一紧,却是一股无形的风环禁锢住了。
“灵萱,你……”
“我对气流十分敏感。你身上的杀气,你四肢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很清楚。”灵萱面无表情地道,“别想在我面前杀人。”
“这么厉害?”江遥露出吃惊的神色,“那么我在你面前岂不跟没穿衣服一般?哦,不光是我,所有人在你面前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