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杏儿的双眸不住的闪烁,移动。
她的心神一如拉紧的弓弦,虽然未动乱,未崩溃,已然呼之欲出,一触即发!
‘左后方的竹林不正在沙沙响动?’
樊杏儿的目光在收缩。
‘那恶贼正在分开林枝出来?’
樊杏儿杏目暴睁,一声叱叫,娇小身子如箭离弦一样由草丛中飚起,双手抡棍便扫,将左后方坠来之物砸成了两段!
那却只是一件青色外套!
樊杏儿一怔,又闻脑后风声,顿时警觉,旋身舞棍,刹时间周身三丈内尽化为一片棍影。
她看不到敌人,唯有挥棍,挥棍,再挥棍。
竹叶簌簌飘旋下来,一时间漫天飞舞,绿波也似没头没脑的盖向樊杏儿。
樊杏儿这才吃了一惊!
她放目望去,眼前尽是刀片一样飞舞着的竹叶!
“恶贼,你在哪?”
樊杏儿又惊又怒,呐喊着身形暴起,杀奔前方。
她人在半空,将齐眉棍举过头顶,全身气力凝聚,正要以“八方风雨”之势,将这方圆十丈竹林碾作齑粉,冷不丁虚空中突然探出一只修长的右手,在她蓄势待发之际,那只手已毫无拖泥带水地印在她胸口。
一股灼热霸道的劲气侵入她躯体。
樊杏儿一声惨叫,气力溃散,倒跌着滚入草丛,一串血珠随着她倒飞的身形凌空飘洒而下!
沿途青嫩竹叶上留下血迹斑斑。
江遥皱了皱眉。
这女子的护体罡气出乎意料地强劲,这一掌没有起到决出胜负的效果。
如果让她走脱可就不妙。
他撕开一条布料,遮住面貌,然后进入草丛中。
这一片草丛更高,更密,更深!
这一片草丛通往何处?
‘她已受伤,还拖着长棍,为何没了声息?她躲在哪里?’
江遥眼瞳中充满了疑惑。
‘她身手不俗,神通未知,我又元气未复,只剩下八成功力,一定要小心应对!’
他小心翼翼地分开前面一丛更密的草叶。<>
草丛一分开,当中就出现了一张面庞,一张娇俏含煞的面庞!
樊杏儿!
樊杏儿的赤色齐眉棍已经高高扬起,朝着江遥的天灵盖狠狠砸下。
江遥双袖霍地一分,双手袖中穿出,左手虚托,右手拍出一掌,身体斜倾,向旁侧翻飞。
他的面巾却被齐眉棍挑落。
樊杏儿本待趁胜疾攻,猛地看清那张与小孟一模一样的面容,眼中闪过无比的惊愕,立即呆了一呆。
她料到此人抢走小孟的校服必有所图,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张与小孟一般无二的脸!
高手交锋,岂容得她分神。何况江遥早有所料,已对这一刻准备多时。趁着樊杏儿刹那的出神,他立即欺身而上,在樊杏儿惊觉防御之前,将手掌搁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
“你,你到底是……”樊杏儿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遥从她手中夺下齐眉棍,将她双臂反扭,押着她往回走,轻声笑道:“一个小女孩,却喜欢耍棍弄棒,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他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的。这少女本事不小,与苏芸清可能也就在伯仲之间,只剩八成功力的自己本来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她,但却趁着面巾被挑落的机会反败为胜,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啊!
樊杏儿哼了一声,低头不言。
木屋里,等得心焦难耐的小孟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抬起头望了一眼,见自己引为救命稻草的樊杏儿也被倒扣双臂押着回来了,不禁**一声,哀莫大于心死。
待那两人走得近了,小孟终于看清江遥的面孔,不由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差点把那块破布给吞下去了。
“我叫韦英。”江遥捡起被樊杏儿踹飞的门板,遮住了大半边出口,一边走过来一边自我介绍,“只是个没名气的江湖游侠,你们一定没听说过。”
“嘁,骗谁呢!”樊杏儿瞧见小孟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不禁更为懊恼。
江遥不理她,继续说道:“久闻星院是天下习武之人的圣地,在下慕名而来,希望学得一两手逆天绝技,如有可能,不愿伤人性命,所以你们两个最好给我放老实些,别让我难做!听到了么?”
他故意显露了一缕九阶气息,嗓音中带着几分深沉冷酷的霸气。<>被他凌厉的眼神一扫,小孟忙不迭地呜呜点头,樊杏儿也意识到人在屋檐下,说不好就要挨刀,所以低头不语。
江遥对他们的反应比较满意,又道:“你们晓不晓得,这附近哪里有方便藏人的地方?”
樊杏儿与小孟对视一眼,知道这人恐怕是想把自己两个找处地方囚禁起来。樊杏儿心想自己在星院里乃是数一数二的女子英豪,堂堂巾帼帮帮主,居然会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脸色阵青阵白,硬邦邦地回道:“没有!”
“喔?”江遥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徐徐道,“那,有没有比较适合藏尸的地方呢?”
樊杏儿抿紧嘴唇,狠狠瞪着他。
但小孟可没巾帼帮主这般宁折不弯的性子,早就按捺不住,呜呜呜地叫起来。
江遥摘了小孟口中的布团,小孟大喘几口气,急声道:“有有有!从这往北走,一百多步,转个弯,在那个炼丹房下面有个废弃的地下仓库,平时很少有人去,最适合藏人了!”
“隔音效果怎么样?”
“相当好!以前胖子跟小丽在里面颠鸾倒凤的时候,只要把窟窿一堵上,从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啊,简直棒极了!”
江遥来了点兴趣:“乔胖子那副憨样,居然能跟小丽搞到一起?”
小孟道:“别看胖子长相一般,但他有心思有才华,每天早上给小丽带一个凤梨,晚上给小丽写一首情诗,半个月工夫就把她搞定了。何况他**上功夫不差,小丽跟他试过几次之后,很快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江遥道:“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就乔胖子那身材,腰都比水桶还粗,功夫能好到哪里去?”
小孟道:“听说他父亲当年在烟花之地修炼十年,悟得十八式绝学……”
樊杏儿听这两人口无遮掩,在自己一个女子面前谈论这般粗鄙之事,不由又羞又恼,向小孟投去警告的一记白眼。
江遥也才意识到这种话题不适合在女孩子旁边谈起,干咳两声,正色道:“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那我们赶紧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