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英看了眼手表,叹了口气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郑秀雯抬起头说:“阿姨,要不你留下来吧,这么晚了,而且外面又下着大雨,实在不方便。”
林淑英笑着说:“没事的,再大的雨我也见过,早已经习惯了。”她在门口拿起一把雨伞,朝身后晃了晃,“这把伞我先拿来用,明天再送过来。”
林峰慌忙走上前:“妈,我送你吧。”
两个人推开门走下楼去,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玻璃窗外还有雨水叮咚声,外面漆黑一片,黑的可怕。
郑秀雯注视着窗外,眉头紧紧皱着,滂沱大雨冲刷着建筑,让人心神慌乱,她有些害怕。
一个人呆在客厅里,也不知等了多久,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林峰方才回来,他的衣服一半都湿透了,头发乱糟糟的,十分狼狈。
外面又一道闪电撕破天空,房间里瞬间明亮了下,又很快暗淡了下去,郑秀雯缩在沙发上,全身发抖。
林峰快速走上前,紧张的问:“雯雯,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害怕。”郑秀雯哆嗦着,眼神惶恐,“去,去我的房间里拿药,盐酸舍曲林片。”
林峰快速走到卧室,翻找着床头柜,总算找到了药,忙不迭的跑到了客厅。
郑秀雯吃过药之后,呆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不少,她无力的指着窗外:“把窗帘拉上吧。”
林峰诧异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郑秀雯无力的说:“还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有时候看到以前熟悉的场景,可能会病发,曾经在那个阴暗的房间里,我曾看到过电闪雷鸣的场景,这一幕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林峰紧张的抱住她,温和的说:“没事了,我在,我在呢。”
郑秀雯咽了口水,喘着气说:“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症状,看到熟悉的场景,当年的噩梦会在思维与记忆中反复地涌现,闯入意识中索绕不去,有时会出现“重演”性发作,恍如身临险境,出现错觉、幻觉、意识分离性障碍等,有时发生“触景生情”式的精神痛苦。”
林峰紧紧抱住她:“你别怕,我在呢,没事了。”
郑秀雯无力的说:“这样的我,你还爱吗。”
林峰语气坚定:“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
郑秀雯虚弱的说:“林先生,遇到你真好。”她缩在林峰怀里,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林峰心头一酸,将她抱进了房间里,他的半身衣服都湿了,只好脱下衣服去淋浴间,奈何却被郑秀雯死死拽着,只能趴在床铺上,安静的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秀雯总算睡着了,她缩在床铺上,分外安静,眉头微微蹙着,昏黄的光线下,那张脸略有苍白,看着着实心疼。
外面大雨淋漓,风声呜咽,寂静的房间里,郑秀雯身体微微抖动着,真不知道遇到这种场景,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也许下雨的时候,慌忙跑到窗前,拉上窗帘,一个人缩在房间角落里,戴上耳机,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这未免太过艰辛,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无亲无故,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势必要承担太多压力,她实在太不容易了。
林峰本想去洗涑,望着脸色苍白的郑秀雯,却再没有了离开的勇气,纵使她外表如此坚强,终究有柔弱的一面。
钻进被窝,林峰将她拥入了怀里,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从未有过的充实满足,他常在想,如果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一辈子长长久久,相濡以沫。
可惜时间是残忍的,现实亦如是,我们承担了太多责任,背负着期望和压力,生命不是拿来浪费的,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残酷的现实推着我们向前,不敢停歇。
一阵刺耳的铃声让他从思考中惊醒,手机在桌面上振动着,险些掉下去,林峰快速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李询打来的。
“喂,怎么了?”林峰无力的问。
“峰哥,东林路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惨不忍睹,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林峰猛然一怔,一下子从床铺上坐了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紧紧皱着眉头:“东林路和龙山路不是很近吗?”
“对啊,所以局长他们都来了,现在都在现场呢。”
林峰呼了口气:“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通话挂断了,林峰急忙穿好衣服,这时,郑秀雯已经醒来,她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林峰慌乱的说:“东林路那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我过去看看。”
郑秀雯怔了下,坐在一旁,喃喃着:“最近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林峰走下床,冷静的说,“这起命案距离分局很近。”
郑秀雯靠在床头,挑了挑眉:“等到了现场,记得回来和我说一下情况,我也有一阵没有接触过案子了。”
林峰点了下头,沉重的走出了房间,匆忙洗涑过后,这才走出小区。
下了一晚上的大雨,风雨洗礼之后,碧空如洗,空气清新,素面朝天的城市在阳光下焕发着生机,充满朝气。
四周环境整洁干净,人来人往,光线照射下,一切美丽极了,微风吹拂,本应让人心情舒畅,而林峰眉头紧锁,心头却无比沉重。
到了案发现场,那里已经被警员围住了,远远望去,便能看到泛着寒光的警戒线,偶有行人驻足观望,拍上两张照片,不过很快又被驱散了。
林峰快步走上前,阴暗的小道里,泛着淡淡的血迹,昨晚下了一场暴雨,血泽几乎都没了。
痕迹侦查员和法医分别对现场和死者做检查,看得出来他们非常认真仔细,小道里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夏天气温高,很容易引起尸体腐烂,偶有蚊子飞过去,伴随着嗡嗡的声响。
死者是一名男性,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高,下面黑色商务休闲裤,上身白色衬衫,穿着黑色皮鞋,只是衬衫被解开了,露着苍白模糊的皮肤。
李询走上前来,忙打招呼:“峰哥。”
林峰站在警戒线外面,严肃的问:“知道什么情况吗?”
李询摸着头说:“不知道,法医正在检查呢,不过这名死者非常惨,上身划了很多刀口,大概四十多岁,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皮肤非常苍白。”
林峰盯着死者方向,瞳孔缩了缩:“死者应该是某个小型公司的小领导,并且居住在这附近。”
李询诧异的问:“为什么?”
林峰安静的说:“他的衣服是牌子,皮鞋虽然并不是很出名,但要上千元,生活品质还可以,不过他没有车,应该某个小领导,所以他上班应该乘坐出租车,但他在这里步行,家应该就在附近。”
李询摸着下巴,疑惑的说:“不过现在很多人都过得很虚伪,他会不会就是那种人。”
林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他这个年龄正是下有小上有老的时候,生活消费上应该较明智有规划。”
李询点着头,若有所思,随后他猛打了激灵,忙说:“我忘了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个发现。”
林峰不解的问:“什么发现?”
李询冷静看着林峰:“我曾听说去年我们市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每当受害者死后,他的手背上会留下一个数字。”
林峰沉重的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询盯着阴暗的小道,严肃的说:“今天那个死者手背上也有一个数字,是个数字5,非常清晰。”
林峰不由得吃了一惊,慌忙转过视线,盯着阴森的小道,死者安静的躺在那里,仰面朝天,他的姿态刺激着大脑,这一幕,像极了去年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
可是罪魁祸首金明宇已经被抓起来,还会有谁,林峰哆嗦了下,难道说是金善熙?之前金善熙打过一个电话,说要玩个游戏,她发起了挑战,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决定要做法律之外的制裁者。
林峰视线紧盯着死者,这个人犯过什么事?以金善熙的能力,她又如何制服的了这样一个男人,难道一直以来她还有别的帮手?
李询紧张的问:“难道这起案子和去年有什么关系?”
林峰脸色阴沉:“我需要等法医的尸检报告以及现场检查,然后再做出判断,不过去年那起案子,凶手早已经抓捕归案,这起案子不管凶手是谁,绝对是模仿作案。”
模仿作案,在世界上层出不穷,1912年,随着“开膛手杰克”案的发生,“模仿效应”这一名词声名鹊起。
无论是泰诺投毒事件,“天生杀人狂”,十二宫连环杀人案,都被精确模仿过。
那么这个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肖伟明抽着烟,站在一旁,安静的打量着小道,眼神复杂,他的身影无比沉重。
现场勘察结束,法医和痕迹侦查员走了出来,死者很快被带走了,小道里寂寥无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