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鸿对书名取得有些不满意,觉得名字取得太过直白,然后对这本书,提出前景会不如意的想法,最后他说:“我所知大多数人家的后院,都会喜欢花香,不会喜欢种上菜蔬占地方。”
闻朝青微微的有些失望起来,想想也能明白闻朝鸿的担心,至少他没有明白的拒绝。闻秀峻满腔的热情遭受了沉重打击,他微微的垂下头。闻春意微微的抬眼起来,挑货的人,通常是愿意买货的人。她直愣愣地说:“大伯,安城这么多的人家,许多人家要算着生计,这些人家一定宁愿用空地去种菜,也不愿意种那种不能吃的鲜花。大伯嫌这书名太直白不好听,把书名改成‘两小儿种菜记’,朗朗上口听上去可爱有趣。
只是换了书名,就不能完全做成一本教种菜的书,我们可以把这本书变成休闲看的书。可以在书中加多一些小人图,再说些关于种菜的有趣情节。”闻朝鸿的眼睛亮起来,闻府家大业大,也受不起一代又一代只懂得守成,从来不曾出现擅长经济的人。家里的男人们爱书,通常在书籍上面舍得花银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来,可以通过出书周转银子。闻朝鸿第一次有心端详起闻春意,却惹得闻朝青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
闻朝青有些不高兴的冲着闻朝鸿说:“大哥,春意说的只不过是一些孩子话,你要是不乐意听,就当孩子们说着玩,用不着这般瞪大眼睛吓唬她。”闻朝鸿没有好气的瞧着闻朝青。四房夫妻两人一向是捧着儿女在手心里面,他原本以为是府里人见不得四房人安宁,在私下里乱传话,现在瞧着闻朝青这般的情形。竟然是名副其实的护崽模样。闻朝鸿伸手把闻朝青扯开去,低声告戒说:“严父慈母,你想想你刚刚的样子,可有一丝的严父模样?
再说,我几时吓唬你的宝贝女儿了,我不过是想瞧瞧她的小脑子里面装的什么。”闻朝青憨厚的笑起来。只要遇到闻春意的事情,他总会习惯性的先护上三分,实在是这府里的长辈们太过苛薄与她。闻朝鸿见闻朝青醒过神来,冲着两个孩子摆手说:“你们先出去一会,我跟你们父亲商量正事。”闻春意扯着闻秀峻离开,还特意站在门开处,能瞧到的远处。
闻秀峻低声说:“雪朵,等我大后,我有本事,你要出书。就用不着爹带着我们来求大伯了。”闻春意笑着冲他点头,说:“好,姐姐就等着峻弟有出息。”闻春意说完这话后,却在心里轻叹一声,出书这般的奢侈事,她和闻秀峻现在来上这么一出。可以算是年少不知事轻狂一回。日后,他们随着年纪增长,哪怕等到闻秀峻将来有出息后,这种在这时代,算得上是扬名的事情,最好还少做一些。书籍,那是那个朝代都不能轻易去触的大事。
她只是想着一本童书,最多也只是一本有实用价值的童书,应该是阻碍不了别人的心思。书房里,闻朝鸿瞧一眼门外两个小孩子。他们说着话笑得欢喜,他们兄弟在年少时,未曾有过这般的亲近,哪怕是嫡亲的兄弟,也不曾如四房的孩子。这般自然的亲近。他轻叹一声说:“四弟,有儿女如此,我都要羡慕你。”闻朝青脸上担忧多过骄傲,他低声说:“我就担心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宁愿他们一个个笨一些,他们平安长大,则是我这个为人父的福气。”
闻朝鸿现在能体会闻朝青的矛盾心情,谁家有这样一对,想一出又一出的孩子,都会觉得既骄傲又担心不已。四房两个大的孩子,聪慧懂理,行事严守规矩。而中间的这两个孩子,平日里瞧着他们待人处事规矩守礼节,却总是联手做些一些让大人们出乎意料的事情。而闻朝青夫妻因为府里大人对闻春意的偏见,明显待她是要纵容许多。在两个孩子年纪那么小时,就由着他们说种菜,就在后院里开菜地。
四房最小的儿子,眼下瞧着是一个憨实的孩子。可是闻朝鸿对他不敢轻下结论,有那样一对冷不防吓人一跳的兄姐,这个孩子将来会养成什么样子?他觉得很是不乐观,他同情的瞧一眼闻朝青,这个自小就胆子小的庶弟,大约是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所生的孩子,瞧着就没有一个胆子小的人。闻朝鸿瞧了瞧外面两个孩子,低声跟闻朝青说:“四弟,这两个孩子的心思灵活,这书册子编得有趣。
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与人分享,是一件好事。可我们做长辈的人却不能纵容下去,这一次,我陪你们去见父亲,由父亲决定要不要出这本书。还有春意是女子,最好不要扬这个名。”闻朝青抬眼瞧着闻朝鸿慎重,他想起来的路上,两个孩子的话,他的老脸都红起来。闻朝鸿却以为他不乐意自已的决定,他脸微微沉下来,却听见闻朝青低语说:“大哥,他们两个出书不是为了你说的分享,两人想到的是出这本书能得多少银子的事。”
闻朝鸿瞪大眼睛瞧着闻朝青,问:“府里有这么的苛待你们这一房的人?这么小的孩子,心眼都用在银钱上面。”闻朝青赶紧摇头否认,他在外面行走,早已明白如他这种情况,在安城都算是相当不错。嫡长兄长从来不曾亏待过他,庶务方面只要通报过后,长兄从来也不会胡乱插手进去。闻朝青脸红的解释说:“大哥,你也知道金氏的嫁妆,只有面上好看,实际上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春意轻易不出院子门,一天到晚就守着金氏。亲母女,遇到有人来做客,也少避讳她行事。这孩子大约听大人们说的事多,早早就显得懂事,从小就知晓要节俭度日,早早就知存银子,不如学着去生银子。她舅舅近来有空闲,常进府接他们出府长见识。他们喜欢去书铺,两个孩子见识之后,才生了这心思。我瞧着他们记得有趣,也觉得这是一种非常值得鼓励坚持下去的兴趣爱好,有心想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
闻朝鸿默然起来,儿女渐大亲事什么的,四房自然就要面对少银两的现实。公中,毕竟是闻府一府的公中,他身为长兄只有持平立场,才能当好这么大的一个大家。而这些年来,闻朝鸿儿女亲事,他为父亲总要尽一份心意,这几年也要算计着度日。闻朝鸿没有别的暗里进帐,他都能感受到银两的紧缩,无法说出支持侄儿侄女亲事的话。闻朝鸿轻叹息一声,说:“我们六兄弟,无人擅长经济计划。
我这一房的子女,瞧着也无一人在这方面有天分。闻府虽然一直守成,却挡不了儿女众多的种种开支。眼下瞧着大约只有峻儿懂得一些实事,也愿意在实事上面花时间,难怪父亲有心去培养他。”闻朝青有些不乐意起来,他可不想自已儿子跟他一样,一辈子都要听从长兄的安排行事。闻朝青自已认命,却不想自已的儿女认命。闻朝鸿瞅一眼闻朝青的神色,笑着说:“你瞎想些什么事?
峻儿也是父亲的孙子,有一条好路走,父亲不会逼着他去走窄路。只是父亲不希望大家阻了他的这些爱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懂一些实事为好。我这些年渐渐的明白过来,一个人,要想在官场能走得远,又不坏了自已为人的良心,实事是必懂的大道。我们府里的人,为何一个个在官场里走不远,只因为年少时开始,想法都太清高,觉得那些庶事上不了台面。等到明白过来,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
闻春意和闻秀峻姐弟跟在闻朝鸿和闻朝青身后,渐渐的距离他们稍远一些后。闻秀峻开口问闻春意说:“姐姐,你说祖父会同意给我们出书吗?”闻春意沉沉的点头,她觉得主动提出来不注名,闻老太爷也许会答应这件事,毕竟府里最知闻老太爷心意的闻朝鸿瞧着都首肯了。她低声说:“峻弟,我是一个女子,用不着在天下扬名。你和哥哥不同,你们两人有了名气,将来在外面好行事。”
金风岩是庶子,因为他的才名,他在金府才没有真正的受到打压。这也是乔姨娘聪明所在,在他年纪小时,知晓自已儿子聪明伶俐,一直要求他在府里兄弟里面,不要展现出真正的实力,直到他去安府学校读书后,隐瞒不了才显了才名。闻府里,闻秀玉和闻秀峻兄弟的情况则不同,虽然闻朝青是庶子,可他们兄弟是嫡子。闻秀峻低声说:“雪朵,哥哥不会肯要这个名声,明明大部分是你记录下来的事情。”
闻春意白眼对着他说:“我们第一次种菜,挖地时,哥可是动了手的。下种时,哥是不是跟着一块做事?我们第一次拔草时,哥是不是我们当中做得最多的人?这种名声给了我,是麻烦事。但是哥哥有这个名声,他的先生日后瞧着他,对他能用上一些心思。哥不要,我又不是白给他的,我还是想着他日后有出息,我和姐姐两人也能得了好处的。哼,峻弟,你们是兄弟,这话你去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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